乾隆皇帝弘曆,這位統治了大清帝國長達五十年之久的皇帝,在君臨天下的五十週年紀念日上,對著滿朝文武和江浙的百姓們,發表了一番關於南巡江浙重要性的高論。他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微笑,用一種近乎自誇的口吻說:“我統治了五十年,這期間我辦了兩件大事,一件是西征,另一件就是南巡。”

那“西征”啊,就是他在1755-1759年之間,發動的平準定回之役。這場歷時五年的戰爭啊,可是耗費了乾隆皇帝不少心思。不過這功夫可沒白費,他成功地清除了準噶爾部南侵喀爾喀的威脅,保障了大西北和京師的安寧。這場戰爭不僅統一了準、回各部,還擴大了大清的疆域兩萬多里。從此,西北、北方、青海、西藏等地都過上了安寧的生活,這可都是託了皇上之福啊。

那麼,“南巡”又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它能和“西征”相提並論呢?這得從乾隆皇帝的一道諭旨說起。

乾隆帝弘曆,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喜歡微服私訪、四處遊走的皇帝。在乾隆十四年十月初五日,這位皇帝老爺突然心血來潮,下了一道關於南巡的重要諭旨。這諭旨的內容嘛,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據說啊,江南的督撫等一幫大員,看著那些富豪士紳們一個個眼巴巴地盼著皇帝南巡,於是他們合計了一下,就聯名上書請求乾隆帝南巡。乾隆帝一看,覺得這事兒挺大,得讓廷臣們一起議議。大學士、九卿等人就開始翻經據典,還搬出了聖祖仁皇帝六巡江浙的光輝歷史,說這事兒非得皇帝親自去不可。

乾隆帝聽了挺高興,覺得自己的子民還是挺依賴他的,就打算去看看江南的風土人情。他還特地強調了,這次南巡不是為了玩兒,而是為了考察官方、戎政、河務、海防等等一系列重要事務。當然啦,他也承認自己心裡挺惦記江左那塊地兒,畢竟那裡人多地廣,繁華得很。

不過呢,乾隆帝也知道自己這趟南巡路途遙遠,十多年來都沒能成行。他就抱怨說:“我每次讀聖祖實錄,都看到他老人家南巡的時候,帶著皇太后鑾輿,老百姓扶老攜幼,夾道歡迎,我心裡羨慕得緊啊!”看來乾隆帝也是個有孝心的皇帝,時刻不忘孝敬皇太后。

最後呢,乾隆帝還是答應了南巡的請求,但具體時間得等到辛未年(乾隆十六年)春天。那時候正好是皇太后六十大壽,想象一下那個場景吧:大街小巷張燈結綵,老百姓載歌載舞給皇帝和皇太后祝壽那場面肯定很熱鬧!

乾隆帝還特別強調了南巡期間要簡約儀衛不得鋪張浪費。他說:“名山古蹟雖然多但也不用過於修飾只要打掃乾淨就行了。”看來這位皇帝還是挺注重節約的嘛!他還特地警告說民間不要過於華麗互相攀比要遵守紀律不得讓有司浮冒開支。

十一天後的乾隆十四年十月十七日,我們的乾隆皇帝又來了興致,降下了一道新的諭旨。這次的主題關於閩浙總督喀爾吉善和署浙江巡撫永貴的請求——希望皇帝能夠到浙江視察海塘工程。

乾隆帝開始回憶起之前江南督撫等人的南巡請求,他說道:“那時候大學士和九卿們經過會議,大家都認為應該南巡,我就已經下了旨意答應了。江、浙兩省是相鄰的,都是我聖祖皇帝曾經多次臨幸的地方,海塘工程也是非常重要的任務。現在閩浙總督和浙江巡撫都來請求我視察,看來他們很期待我過去,那我就答應他們的請求吧。”

乾隆帝的語氣輕鬆幽默,彷彿是在和朋友聊天一般。他不僅提到了南巡的事情,還順便誇了一下自己的聖祖皇帝!

說到乾隆皇帝南巡的原因,那可真是五花八門啊!首先,他說是奉母后遊覽名勝、省方問俗、考察“官方、戎政、河務、海防”,瞭解閭閻疾苦。這些當然都是事實啦,但咱們都知道,皇帝老兒的話不能全信,對吧?

你想啊,那時候的局勢可是風起雲湧,六次南巡可不是鬧著玩的。乾隆帝那可是個有野心的皇帝,他才不會只為了遊山玩水而去南巡呢!他巡幸江浙,還得從乾隆十六年才開始,以後又五下江南,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奉母覽勝?哼,這只是出巡的一個小小目的罷了。

乾隆帝那可是個聰明人,他心裡明鏡似的。江浙這地方啊,在清朝諸帝的心目中可是重中之重。為什麼呢?因為這裡是魚米之鄉,“財賦之區”,全國的經濟命脈啊!你想想看,江蘇、浙江兩省的田地、賦銀、賦糧數加起來,那可是佔了全國的百分之十六、百分之二十九、百分之三十八!

而且啊,鹽課也是個大頭。乾隆二十九年全國鹽課共銀三百八十餘萬兩,江浙就佔了二百五十八萬餘兩,佔鹽課總數百分之六十八!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數字啊!還有漕糧呢,每年運京供帝王后妃文武官員兵丁食用的四百萬石漕糧中,江浙佔了二百五十七萬石,為漕糧總數的百分之六十四!

所以說啊,乾隆帝南巡江浙,那可不僅僅是出於遊山玩水、奉母覽勝的目的。他是為了創立和鞏固“全盛之勢”而出巡的。這跟江浙的客觀環境和歷史及其在清政府統治者心目中的地位有著密切的關係。

說到江蘇和浙江這兩個省份,真是讓人忍不住要拍手稱讚啊!這裡人文薈萃,才子佳人輩出,簡直就是全國的文化中心啊!

你知道嗎,在清朝的時候,江浙地區的科舉考試成績可是響噹噹的。就拿順治朝來說吧,那時候舉行了八次殿試,結果有六名狀元都是江浙人!康熙二十一科就更不用說了,除了一個山東的鄧鍾嶽,其他十九個狀元全是江浙人!到了雍正朝,五個狀元中江浙人佔了四個。乾隆年間那就更厲害了,二十七個狀元裡,江浙人佔了二十一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數字啊!

你想想看,這四朝皇上欽定的六十一個狀元中,江浙出了五十一個,佔了總數的百分之八十三!這可不是吹的,這是實打實的成績啊!而且,不僅僅是狀元,榜眼、探花和二、三甲進士的情況也差不多。這也直接影響了大學士、九卿、總督、巡撫、布政使、按察使、學政等職位的人選。你想想看,這麼多重要的職位都是江浙人擔任,這在全國可是獨一份啊!

乾隆皇帝南巡江浙,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可是要親自去感受一下這個文化繁榮、人才輩出的地方啊!畢竟,對於一個皇帝來說,瞭解自己治下的文化繁榮和人才儲備情況可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啊,乾隆帝南巡江浙,那可是有他自己的小算盤的!

江蘇和浙江這兩個省份啊,在清朝前期可是明末遺民活動的中心呢!這些遺民啊,反清思想和行動一直都在延續,搞得朝廷頭疼不已。你知道嗎,文字獄在江浙地區也是特別多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想想看,江浙地區在經濟上、政治上、文化上都具有特別突出的地位。這可不是我瞎說,是有事實依據的!朝廷要是想鞏固自己的統治,發展自己的“盛世”,那就必須牢牢地控制住江浙地區,把這裡的人力、財力和物力都充分利用起來。

乾隆皇帝效仿皇祖六下江南,那可不是心血來潮。他可是有目的的!他就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發展自己的“盛世”,這才下定決心要南巡江浙的。畢竟,作為一個皇帝,他可不想讓自己的統治被那些反清思想和行動給破壞了。

乾隆皇帝弘曆啊,他在乾隆十四年十月下達了巡幸江浙的諭旨後,就開始忙活起來了!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實現這個計劃啊!於是呢,他就一直催促臣僚們趕緊安排,別磨蹭。他還特地下了好幾次諭旨,告訴群臣們不要浪費民力擾亂民間。

到了乾隆十五年正月二十九日,他又對軍機大臣下了諭旨:“朕巡幸江浙,就是要‘問俗觀風’,瞭解一下民間的生活和風土人情。清蹕所至,除道供應,有司不必太過費心,我已經多次降旨了。至於那些山林田野、民間冢墓,已經安厝很久了,只要它們在道旁無礙於我們的行程,就不需要讓它們移徙。”哎呀,這乾隆皇帝可真是個細心的人啊!

然後呢,同年三月十九日,閩浙總督喀爾吉善的摺子到了京城。摺子上說:“查勘御道營盤處所的時候,我們發現南省的道路真是山水交錯,跟北地的平曠可不一樣。而且杭、嘉二府的道旁都是桑田,平原難得。我們跟嚮導大臣一起看了御舟經過的河道,發現纖路最寬的也就一丈以上,有的還不到一丈呢!所以我們不敢要求太開闊,怕損壞了農田。營盤處所一定會仔細勘察,確保不礙民業。至於杭城西湖各名勝的陸路,我們也只是修治平坦,不會開拓得太寬廣。”

乾隆帝看了這個摺子後,批示道:“知道了。總之要以務實、省事、避免浮議為要。”哎呀,這乾隆皇帝可真是個有智慧的人啊!他知道如何在維護皇家尊嚴的同時,儘量減少對百姓的干擾。看來他南巡江浙的計劃肯定能順利進行啦!

這乾隆皇帝真是聰明絕頂啊!不久前,他又看到了嚮導大臣努三、兆惠的奏摺。這倆大臣在奏摺裡說,從杭州過江到紹興禹陵、南鎮的那條路啊,河道窄得只能容下一艘船,而且還得經過四十多座石橋,得拆毀一大半。他們還得在潮溼的地方安設營盤,這可真是難為他們了。

這努三、兆惠兩位大臣啊,他們的責任就是保證御道暢通、安全,讓皇上、太后能平安、舒適地遊覽、考察。遇到問題得及時解決,一般可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去驚動聖上,那可是會被看作無能、失職或者欺擾至尊的,搞不好還會被懲處。那他們為什麼要冒著被罰的風險去奏呈這個難題呢?因為啊,他們所奏的含義可是很清楚的,至少有兩點十分明確:一是道路難行,這是在諫阻皇上巡幸浙江;二呢,如果非要前往,就得大興土木滋擾民間。

這可真是給乾隆帝出了一道難題啊!要是就因為路不好走就停止巡幸吧,那他的出巡願望可就落空了,雄偉的目標可就達不到了。要是讓拆橋佔用民地大建營盤吧,那又得騷擾民間,違背自己已經發過的諭旨。這可真是個難題啊!

不過呢,乾隆皇帝可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就驚慌失措、胸無主見的庸君。他這時候剛過四十歲,身體還健壯得很,胸懷大志,對個人享受看得也沒那麼重。所以啊,他經過一番思考,就找到了一個輕鬆解決這個難題的好辦法。

他在乾隆十五年三月二十七日諭令軍機大臣說:“我第一次南巡,禹陵就在百餘里之內,如果不親自去展奠,那就沒法表達我對先聖的崇敬和仰慕了。那些嚮導和地方官真是拘泥不知變通啊,居然還以水道容不下大船、旱地又難立營盤為理由來阻撓我。要是真按他們說的那樣做,那得拆毀幾十座橋啊!就算我回京之後讓他們都修好,那也得費一大筆錢,還得讓百姓們重新勞力,這哪裡符合我省方觀民的本意呢?我就經常在宮裡或者從高梁橋到金海之間駕小船遊玩,這小船寬不過幾尺,長不過一丈多,平橋都能直接過去,特別方便。咱們越中的河路既然那麼窄,那我白天出行都該駕小船就行了。那些石橋根本不用拆毀。”

他還說:“原先打算安營的地方呢,就在那裡造一艘大船,專門用來晚上住宿。這樣就不必在旱地紮營了,既避免了潮溼,也避免了侍從們踐踏春花。”哎呀,瞧瞧這乾隆皇帝多聰明!原本看似無法逾越的大障礙,就這麼被他輕輕鬆鬆地解決了!

乾隆十五年十月,閩浙總督喀爾吉善給乾隆皇帝送上了一份關於他南巡浙江的“大禮”——兩個讓人頭疼的問題。喀爾吉善在奏摺中繪聲繪色地描述道:皇上啊,您明春南巡,可得小心了,浙江的杭、嘉兩郡那可是水鄉啊,湖啊、蕩啊、港啊、汊啊,都縱橫交錯著,像蜘蛛網一樣。從江南交界到杭州,陸路就只有那條運河纖道,寬得跟咱們皇家的腰帶似的,才七八尺寬。您想想看,那些要用的東西和執事人員,要是都走陸路,那得挖廢多少老百姓的田園啊!

於是呢,喀爾吉善這個狡猾的傢伙就勘定了一條副河,打算讓什物和執事人員都走水路。他還特地提到,御道兩旁本來應該站滿士兵保衛皇上,但浙省運河纖道窄得連站人的地方都沒有。他就想了個辦法,在兩岸的支河汊口各安幾名卡兵,到時候禁止人舟通行。如果實在沒有路的地方,那就不安兵站圍了。這樣一來,兩岸有村鎮居民的地方,就可以讓男女老少都跪伏瞻仰皇上的風采了。

乾隆帝看了喀爾吉善的奏摺後,於十月三十日批示道:“這個喀爾吉善,真是個會過日子的傢伙!他想的這個辦法既省錢又省力,還能讓老百姓少受點罪。嗯,很是妥當之極!好樣的!不過啊,也不用太嚴格了,攔阻人舟的事情就不用太在意了。咱們這次南巡,主要還是要親民、愛民、與民同樂嘛!”看來乾隆皇帝對這個“省錢省力”的南巡方案很是滿意呢!

乾隆十五年十一月十三日,總理行營王大臣和碩莊親王允祿等人,向乾隆皇帝呈上了一份關於明春南巡的詳細計劃。這計劃裡啊,包括了所需的兵丁、馬匹、船隻等等一系列瑣碎的事情,簡直就是一份“南巡大作戰”的藍圖啊!

允祿等人在奏摺中這樣寫道:“皇上啊,您南巡的時候,水路隨從的官兵是不是應該酌情減少一些呢?畢竟除了大臣等中途留住和已經欽派的隨從人員外,侍衛還是要分三班的。至於兵丁嘛,原本應該派八旗六百名、健銳營四百名,但是啊,皇上您想想,江浙這一路都是乘船,那些健銳兵好久沒操練了,要是上船了估計都分不清左右了,所以還是別派他們了吧!”

看來允祿等人還是挺會過日子的,連兵丁都要精打細算。他們接著寫道:“等皇上到了江南登舟的時候,各處的官員人數也可以適量減少一些,只要保證差使無誤就行了。其餘的人就都留在河北吧,也讓他們感受一下河北的風土人情。哦對了,還有前鋒、護軍等兵,也可以減派五百名,再加上江寧迎駕的二百名兵,這樣就足夠應付差使了。”

這允祿還真是會打算盤啊,連兵力都要如此精細地調配。不過這也罷了,接下來他們又開始算起馬匹的賬來了:“江浙旱路所需的馬匹呢,除了御馬用船載往之外,隨從人員的官馬就按照康熙時的例子,從地方上取用吧。具體怎麼分配呢?大臣一員用馬五匹,章京侍衛一員馬三匹,護軍、緊要執事人等用馬二匹,其餘的人就每兩人共用三匹馬。這些馬匹就從駐防、綠營官馬、驛馬裡面預備,合計需要六千六百九十多匹馬。”

說到這裡,允祿等人似乎還嫌不夠詳細,又補充道:“那些從徐家渡到直隸廠,從小五臺到平山堂、高旻寺,從蘇州到靈崖、鄧尉、虎丘等地的非緊要差使人員,就都留在船上吧。大約需要備四千匹馬,另外呢,還要每十匹馬多備一匹以防萬一。至於船隻嘛,也不能太多否則就擁擠了。派出的大臣們或者每員給二隻或者一隻船;侍衛官員們就二三人一隻或者四五人一隻;拜唐阿兵丁們就八九人一隻或者十數人一隻。除了裝載物件的便民船二十五隻外還有統計沙飛、馬溜船四百四十隻。”

最後啊允祿等人還不忘關心一下隨行官員的生活起居問題:“那些隨行的官員啊如果在十里以內就可以回船住宿遠一點的呢就可以在附近的寺院或者歇店住宿。但是千萬別去佔住民房啊這可是要影響咱們親民愛民的形象的!還有米糧柴草這些生活必需品呢就派地方官去招商在行營左右公平售買。”

乾隆皇帝看了這份“南巡大作戰”的藍圖後表示很滿意於是就大筆一揮批准了這個計劃。這允祿等人啊還真是會過日子連南巡都能算出這麼一筆精細賬來!

不久,兩江總督黃廷桂和閩浙總督喀爾吉善分別上奏,遵照朝廷的決策,他們已經準備了足夠的馬匹和各種必需品,準備將馬匹調往浙江協助救援。然而,總理行營王大臣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他們認為,江蘇地區人口密度大,土地有限,難以安置和飼養過多的馬匹,因此請求朝廷再考慮減少江蘇地區備用的馬匹數量。同時,他們也建議,既然浙江已經準備了足夠的人夫和什物,原先提議的每十匹馬額外準備一匹的計劃可以相應地減少。乾隆皇帝考慮後,同意了他們的建議。

此外,江寧將軍錫爾和兩江總督黃廷桂還奏請在乾隆皇帝巡幸期間,組織一場盛大的閱兵儀式,並預備了一千五百名滿兵和一千五百名漢兵參與操練。考慮到巡幸過程中需要賞賜的錢財,兩江總督黃廷桂還奏請暫時增加江蘇省內的鑄幣數量,以應對資金不足的問題。

為了確保巡幸的順利進行,總理行營王大臣和江浙地區的官員們都在緊張地進行各項準備工作。一些王公大臣也被指定留在京城處理事務。乾隆十六年,乾隆皇帝第一次巡幸江浙時,莊親王允祿、履親王允祹、和親王弘晝、大學士來保和史貽直被委派在京總理事務。而巡幸過程中的具體安排則由大學士、一等公傅恆負責管理。此後的五次南巡準備工作大體與此相似。

整個籌備過程充滿了各種有趣的小插曲和故事。比如有一次,一位官員因為疏忽大意,誤將乾隆皇帝的御船油漆成了紅色,結果被乾隆皇帝狠狠地訓斥了一頓。還有一次,乾隆皇帝在巡幸過程中突然想吃魚,結果發現所帶的食物中沒有魚。隨行官員們急中生智,趕緊派人到附近村莊採購,才滿足了乾隆皇帝的口腹之慾。這些小插曲都為整個巡幸過程增添了不少趣味和色彩。

乾隆皇帝弘曆啊,他是那種特別喜歡模仿的人,尤其喜歡模仿他的皇祖康熙帝玄燁。這不,他聽說康熙帝六巡江浙,他也來湊熱鬧,搞了個六下江南。

第一次呢,是乾隆十六年,那時候他可是興致勃勃的。從正月十三日就急吼吼地離開了京城,結果到了五月初三日,玩得不盡興,又帶著一幫人馬浩浩蕩蕩地回到了暢春園。

第二次呢,是乾隆二十二年,這次他學聰明瞭,挑了個冬天去。一月十一日出發,四月二十六日就回到了圓明園,生怕玩太久凍壞了自己。

第三次和第四次呢,都是春天去的。第三次是乾隆二十七年正月十二日至五月初四日,第四次是乾隆三十年正月十六日至四月二十一日。這兩次啊,他都去了江寧(南京)、蘇州、杭州、揚州這些地方,玩得不亦樂乎。

第五次和第六次呢,都是奉母后前往的。第五次是乾隆四十五年正月十二日至五月初九日,最後一次是乾隆四十九年正月二十一日至四月二十三日。這兩次啊,他還去了浙江的海寧縣,算是給自己的行程增加點新鮮感。

這六次巡幸啊,雖然每次都去的地方不一樣,做的事情也五花八門,但大體上呢,都離不開這幾個方面:吃喝玩樂、欣賞風景、祭拜神靈、還有微服私訪什麼的。總之呢,他老人家就是找個理由出去玩兒罷了!

這乾隆皇帝可真是大手筆啊!他老人家一拍腦門兒,說啥都要去江浙地區旅遊一圈,順便還給老百姓減免了錢糧,這可是個大福利啊!

在乾隆十六年正月初二日,皇帝大人就發話了:“我要去江浙地區巡遊,看看那裡的風土人情,順便給大家減減稅,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想當年江浙地區可是富得流油啊,這皇帝也是真懂享受,把那地方當成自己的度假勝地了。

然後他就開始琢磨了:這個江浙地區的人吶,都是錢多得花不完的,他們交的稅可都是比別的省多得多了。這積欠的錢糧啊,雖然之前也給過他們緩徵帶徵的機會,但每年新舊都徵,老百姓還是過得緊巴巴的。我這當皇帝的,也得為人民謀福利啊!

於是皇帝大人一拍大腿,決定給江浙地區的江蘇和安徽免除積欠的地丁錢糧。這可是個大手筆啊,一下子就減免了江蘇的二百二十八萬餘兩和安徽的三十萬五千餘兩,簡直就是大赦天下啊!老百姓們聽了這個訊息,估計都得樂開了花。

當然啦,這浙江地區因為沒有積欠,皇帝大人也給他們減免了本年應徵的地丁錢糧三十萬兩,這可是個實實在在的福利啊!直隸和山東這些地方呢,皇帝大人也大發慈悲,給他們蠲免了本年應徵額賦的三分之一,還有山東欠谷九十七萬石餘。

這皇帝大人可真是會玩啊,一邊旅遊一邊給大家發福利,這可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這乾隆皇帝不僅要處理國家大事,還要親自去江浙地區視察河工,這可是個大工程啊!

江浙地區可是個水災頻發的地方,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人被大水沖走,家破人亡。乾隆皇帝可是個心繫百姓的好皇帝,他決心要治理好江浙的水災,讓老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

早在乾隆十六年第一次南巡的時候,他就嚮導大臣努三、兆惠提出了要親自視察八處重要的河工工程。這些工程可是關係到運道民生的大事啊,乾隆皇帝可不敢掉以輕心。

在第一次南巡期間,乾隆皇帝就處理了好幾件有關河工的事情。江南河道總督高斌等人上奏說,高堰汛內的石工大壩、裡壩等處出現了問題,需要撥款修復。乾隆皇帝立刻批准了他們的請求。他還專門下了一道諭令,要求修建淮安石堤,以保障城北一帶的安全。這可是個實實在在的民生工程啊!

乾隆皇帝還親自祭拜了禹陵,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他沿著蔣家壩堤岸視察,還下了專旨,制定了洪澤湖五壩的水志,讓下游的州縣免受水患之苦。他說:“洪澤湖上承清、淮、汝、潁諸水,匯為巨浸,所恃以保障者,惟高堰一堤,天然壩乃其尾閭,伏秋盛漲,輒開此壩洩之,而下游諸州縣胥被其患。下游居民深以開壩為懼,而河臣轉藉為防險秘鑰,二者恆相對持。”

在南巡期間,乾隆皇帝還親自制定了治河之法,投入了鉅額的帑銀,興辦了幾項大工程。他對河工的治理可是非常用心啊!他對河工更是下達了多次專旨,全力以赴地講求治河之法。他說:“六巡江浙,計民生之最要,莫如河工海防,凡一切補偏救弊因時制宜之方,亦既殫精勞思,夙夜講求,不惜數千百萬帑金,以蘄一勞永逸,為億兆生靈永遠安全之計。”

經過乾隆皇帝的精心治理,江浙地區的河工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他晚年時曾自豪地說:“茲幸南非河工,自開放新河之後,化險為平,海塘石工,依限告蕆。”

這乾隆皇帝可真是個“好人”啊!他老人家南巡的時候,不僅關心老百姓的生計,還特別關心江浙地區計程車紳們。對於那些退休了或者因為各種原因在家的大官兒,還有那些寫詩作賦的紳士們,他可是厚待有加啊!

比如說這個陳世倌,他原本是個大官兒,做到了大學士的位置。可是後來因為寫錯了一道旨意,被皇帝撤職了,回家養老去了。乾隆皇帝覺得他雖然犯了錯,但也不是什麼大錯,所以在乾隆十五年的時候,又把他叫回京城,賞了他原來的官銜。這陳世倌可真是個幸運兒啊!

還有這個沈德潛,他也是個退休的大官兒。乾隆皇帝覺得他雖然退休了,但畢竟是個老臣子,所以就特別恩准他繼續拿原來的俸祿。這沈德潛可真是個有福之人啊!

還有這個楊凱,他以前因為犯錯被撤職了,但乾隆皇帝覺得他雖然被撤職了,但年紀還不算大,而且以前在軍隊裡也幹得不錯,所以就提拔他做了河南河北鎮的總兵。這楊凱可真是個鹹魚翻身啊!

還有那些參加考試的舉人們,乾隆皇帝覺得他們這麼有才華,怎麼能埋沒了呢?於是就特賜他們舉人的身份,還給他們安排了內閣中書的工作。這些舉人們可真是個個前途無量啊!

這乾隆皇帝可真是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好皇帝啊!他對江浙地區計程車紳們這麼厚待,想必這些士紳們也會感激涕零、誓死效忠了吧!

說到閱兵啊,那可是咱們乾隆爺的一大愛好!記得那年乾隆十六年二月,乾隆皇帝老人家可是在蘇州、嘉興等地,搞了好幾次閱兵。三月的時候呢,他又轉戰杭州、江寧,繼續他的閱兵大業。這老頭子,真是精力旺盛啊!

閱兵的時候呢,乾隆皇帝還不忘給官兵們發福利,賞賜了大量的銀米。你說他是不是個大方的好領導?不僅如此,他還寫了好幾首閱兵的詩來記錄這一盛況。其中一首就是在江寧閱兵時寫的。

詩中寫道:“建業開牙駐禁軍,當年深意守惟勤。安時要不忘危日,詰武寧當視具文。八色旗分光耀旭,千行士氣厲凌雲。方行禹跡無非事,大烈欽承勗紹聞。”哎呀,這可真是文采飛揚啊!

話說回來,這乾隆皇帝對閱兵的熱愛,可真是無人能敵啊!他不僅在各地巡遊閱兵,還寫詩記錄,真是個風雅又威武的皇帝啊!

乾隆十六年二月二十二日,乾隆皇帝對江蘇地區的奢靡之風看不下去了,於是下達了一道諭旨,想要改變這種現狀。他說:“朕時常巡視四方,觀察風俗民情,留意官吏表現,每天都過得小心翼翼。三吳地區一直是我特別關注的地方。想當年,我的曾祖父康熙皇帝曾經六次南巡,如今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年,那些盛典仍然歷歷在目,民間歌謠也還在耳邊迴響。

“自從我進入江蘇以來,看到白髮蒼蒼的老人和黃口小兒都爭先恐後地前來瞻仰我的風采,表達他們的愛戴之情,這份誠意實在令人感動。我已經多次降下恩澤,廣泛施捨,以回饋百姓的厚愛。

“然而,我注意到大江南北地區土地肥沃,人口稠密,經過上百年的休養生息,戶口不斷增加,社會風氣也日趨浮華。人們紛紛追求奢華靡麗的生活方式,而樸實厚道的風氣卻逐漸消失。這種奢侈之風不僅損害了民間生計的正常秩序,也影響了社會的道德風尚。

“因此,我決定要移風易俗,去除奢侈之弊,推崇樸實之風。這是各級官吏的責任所在,他們必須以實心行實政,切實履行教養百姓的職責。只有這樣,才能讓社會風氣迴歸正道,讓百姓過上更加康阜的生活。

“同時,我還遊覽了許多名勝古蹟,如明太祖朱元璋的孝陵、江寧機房、明臣王守仁的祠堂、尊文書院以及報恩寺、雨花臺、靈谷寺、虎丘、西湖等景點。這些地方不僅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也讓我領略了江南地區的自然風光和人文景觀。

“透過六下江南的經歷,我更加深入地瞭解了官風民情和社會狀況。我興修河工、減免賦稅、革除弊端、宣揚聖恩等措施,爭取了江南地區縉紳士民的支援和擁護。這些舉措對於安定江浙地區、發展生產、創造‘全盛之勢’都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乾隆皇帝的這番話雖然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但也展現了他對江南地區的重視和關愛。同時,他的移風易俗之舉也讓人們看到了他治理國家的決心和魄力。在乾隆皇帝的治理下,江南地區逐漸擺脫了奢靡之風的困擾,社會風氣也日趨淳樸厚實。

說到乾隆皇帝六次出巡這事兒,那可真是熱鬧得不得了!想象一下,大量的人員來回奔波,幾千匹馬嘶鳴著,上千只船在江河裡穿梭,每次都得耗費四五個月的時間。這項“大差”可真是花了不少銀子,讓老百姓也跟著遭殃。

雖然乾隆皇帝幾十次下諭,口口聲聲說一切費用由國庫來出,嚴禁騷擾地方百姓,要力求儉樸,不能奢侈浪費。但實際上呢?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隨侍的大臣們一個個作威作福,地方官員更是巴結得不行,競相炫耀奢華,比拼誰更闊綽。結果六次下江南的舉動,浪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給民間帶來了嚴重的災難。

就比如乾隆皇帝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巡幸江南時吧,他在杭州換乘小船之前,都是乘坐特製的安福艫,那可真是“舒服得不得了”。船上還有翔鳳艇作為備用,“已經非常便捷了”,可是呢,兩淮鹽政伊齡阿還讓鹽商們特意製造了寶連航御舟給皇帝坐,結果被皇帝狠狠訓斥了一頓。

從乾隆十一年到三十三年間,兩淮鹽商竟然挪用了應交運庫的“餘利銀”四百六十多萬兩,用來“辦貢及預備差務”。這“差務”就是供皇帝巡幸江南之用,而“辦貢”也跟南巡有關。這還沒算上兩淮鹽商直接承辦大差而用掉自己的銀兩呢!

據檔案《揚州行宮名勝全圖》記載,為了迎接乾隆皇帝巡幸揚州,兩淮鹽商們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他們集資修建了高橋、香阜寺、天寧寺、迎恩橋、虹橋、蓮花橋、萬松亭、平山堂、寶塔寺、高旻寺、錦春園等等一大堆宮殿樓廊和亭臺。總共修建了宮殿樓廊五千一百五十四間和亭臺一百九十六座!還購置了裡面的陳設景物。這一番折騰下來,揚州市容大變樣,風氣也更加奢華。沿途供應也奢侈得不行。乾隆皇帝第五次南巡時,御舟快到鎮江了,離岸邊還有十多里呢,“遠遠望去岸上有一個巨大的桃子碩大無比顏色紅翠可愛。等到御舟靠近了,忽然煙火大發,光焰四射像蛇一樣,掣動像霞一樣騰飛,幾乎讓人目眩神迷。不一會兒,那桃子忽然裂開了,裡面竟然是一座劇場,上面有數百人,正在演出壽山福海的新戲。”

乾隆皇帝在晚年的時候,親自撰寫了一篇《南巡記》,總結性地敘述了他六下江南的原因、目的及成效。

“做大事的人吶,得把握好時機,該快的時候就得快,該慢的時候就得慢。要是該快的時候你磨蹭,那肯定啥事兒都幹不成;要是該慢的時候你急吼吼的,那肯定也是達不到目的的。要想把握好這個度,就得敬事如神、明察秋毫。……我統治這大清帝國五十年了,幹過兩件大事兒,一個是西征,一個是南巡。……南巡這事兒吧,其實最適合慢工出細活兒。……南巡這個傳統,從十六年辛未就開始了,所以可以說是慢的。南巡的目的嘛,最重要的就是治河工程,而辛未、丁丑這兩次南巡,我也就是讓河臣們好好守著、修著,沒多說什麼指示,也就是所謂的慢啦。到了壬午年,才有定清口水志的指示(以前河臣們老是捨不得清口水志,怕費工費料,導致洪湖一漲水就開五壩,下游一帶每年都遭災。從壬午年三次南巡開始,才定下高堰五壩水志高一尺,清口則開放十丈為準,等秋汛過後洪湖水勢穩定了,再照常接鑲口門。從此河臣們就遵守這個方法了,幾十年來,下游免受水災,老百姓都得到了保護)。”

“到了丙申年,才有改遷陶莊河流的指示(……乾隆丙申年春天指示……動工,到丁酉年仲春完工,新河一開,水流順暢,既不用擔心黃河倒漾的危險了,還收到了清水刷沙的好處)。庚子年又有了改築浙江石塘的工程(浙江海塘從戴家橋往西都是柴塘,不夠堅固。庚子年南巡的時候我親自去看了一下,於是就命令該督撫在老鹽倉一帶改建魚鱗石塘,還指示保留原有的柴塘作為後門保障。……三千九百四十丈的石塘全部建成了)。到了甲辰年又有了接築浙江石塘的指示(……我親自去指導了一下,不惜花費百餘萬兩銀子,下旨一律接築石塘,讓沿海的老百姓都能享受到好處)。至於高堰加高、更換易損的磚塊、徐州接築石堤並山等工程也都是經過深思熟慮、諮詢多方意見之後才決定的。這都是慢工出細活兒的典型例子啊!河工關乎老百姓的性命吶,要是沒深入瞭解就瞎定方案、胡亂執行,那可真是危害無窮啊!所以我才要慢點再慢點。”

乾隆下江南衍生了大量的奇聞趣事、民間傳說,在這裡給大家好好的講一講。

話說啊,大清王朝傳到了仁聖天子乾隆,這可真是不得了。

這位仁聖天子啊,他文能治國、武能定國,肚子裡裝滿了錦繡文章,滿腹珠璣。天文地理,他無所不知;三墳五典、諸子百家,他無所不讀。兵書戰策,他玩得門兒清;十八般武藝,件件皆能。哎呀,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全能型選手嗎?

那時候啊,天下太平、人民安樂,四面八方的國家都來進貢,萬國都來朝拜。馬放南山、刀槍入庫,文人修文、武人練武,大家就都坐享這昇平之福了。

你看,有詩為證:“天地生成大聖人,文才武藝重當今。帝皇少見稱才子,獨下江南四海聞。”這不就是說咱們這位仁聖天子嗎?

有一天,五更三點的時候,皇帝要早朝了。左邊龍鳳鼓敲得震天響,右邊景陽鐘鳴個不停,太監們在前頭呼喊著開路,後面跟著一大群宮女。淨鞭三下響過,文武百官兩邊排好隊。皇帝大人駕到金鑾寶殿,坐上了龍椅。那些王公大臣、六部九卿,還有內外大小官員們,一起高呼萬歲,拜見皇帝。

皇帝傳旨說:“大家平身吧。”然後開口說:“我現在繼承祖宗的基業,全靠你們這幫大臣的努力,還有老天爺的保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咱們才能過上太平日子,這都是老百姓的福氣啊。昨天我突然想到一個對聯,你們大家來對對看,對得好的重重有賞。”

大臣們一聽,齊聲說:“陛下您有什麼妙對,趕緊寫下來讓我們瞧瞧吧。”皇帝聞言,馬上讓太監拿上文房四寶,磨好墨、鋪好金箋,御筆一揮寫出一聯:

玉帝行兵,雷鼓雲旗,雨箭風刀天作陣。

寫完後,皇帝得意洋洋地展示給滿朝文武大臣看。可是,當他們看到這對聯時,所有人都傻眼了,面面相覷,像一群呆頭鵝。整個大殿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尷尬,皇帝的臉上也失去了笑容。

就在這時,一個名叫陳宏謀的大臣走上前來,打破了沉默。他告訴皇帝,雖然他自己沒有能力對出這個對聯,但他有一個學生,名叫馮誠修,是廣東番禺縣人,現在還是新科進士,學識淵博,一定能夠對出這個對聯。皇帝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問陳宏謀現在馮誠修在哪裡。陳宏謀回答說,他現在在自己的家裡。

皇帝立刻命令黃門官去陳宏謀家,把馮誠修帶來見他。黃門官領了聖旨,趕緊跑到陳府宣召馮誠修。馮誠修看到黃門官,激動得連連磕頭,感謝皇帝的恩賜。然後,他跟著黃門官走進了皇宮。

在金鑾殿上,馮誠修跪拜了皇帝,三呼萬歲。皇帝很高興,賜他平身,然後問他是否真的能對出那個對聯。馮誠修謙虛地說自己是嶺南的一個小士,學識有限,但既然陳老師推薦了他,他一定會盡力而為,以免辜負了皇帝的期望。

皇帝聽後非常滿意,把那上聯拿給他看。馮誠修看完後,毫不猶豫地拿起筆,一揮而就。殿前官趕緊把寫好的對聯呈給皇帝看。皇帝一看,頓時龍顏大悅。馮誠修對的下聯是:“龍皇夜宴,月燭星燈,山餚海酒地為盆。” 字型龍飛鳳舞,工整美觀。

天子接過對聯,瞥了一眼,突然間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他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連連拍手稱讚:“卿才冠中華,深為可喜!哈哈哈,真是個人才!”他再次打量馮誠修,看他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不禁心中大悅,暗道:“此人非但才華橫溢,還長得如此俊俏,真是難得!”

天子當即命令御前供奉官在金殿上擺設酒宴,要賞賜馮誠修御酒三杯。他還特地叫人準備了金花彩紅,以示恩寵。酒宴擺好,天子親自為馮誠修斟酒,說:“卿家如此才情出眾,真是我朝的福分。來,乾了這杯酒,祝卿家前程似錦!”馮誠修恭敬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叩頭謝恩。

酒足飯飽之後,天子又叫人護送馮誠修回陳宏謀相府,並囑咐他好好準備會試,待考中後再另行升賞。馮誠修再次叩頭謝恩,然後退出了金殿。

天子看著馮誠修離去的背影,滿心歡喜。他轉過頭來問各大臣:“孤家意欲前下江南,遊玩一番,卿等眾臣,有何人能保駕前去?”他連問了三次,但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應承。天子見狀大怒:“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平時一個個都自稱忠臣勇將,現在叫你們保駕都不敢了?哼!寡人不用你們保駕也能去!”說完就傳旨退班了。

各官退出後聖駕轉到人和殿寫下聖旨一道交給掌宮太監榮祿說:“朕往江南遊山玩水久則十年少則五載自然回來。你明早可將此旨交予大學士陳宏謀、劉墉等開讀便了。”說完扮為客商模樣出後宰門去了不提。

於是第二天早朝時陳宏謀、劉墉等大臣接到聖旨一看之下頓時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原來天子已經扮作客商模樣獨自出宮遊玩去了!這一下朝廷上下可亂了套了。

話說次日五更三點,滿朝文武官員都早早地來到了朝堂之上,準備早朝議事。可是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皇帝的蹤影。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只聽得一聲尖細的聲音喊道:“聖旨下!”眾人立刻肅立聽宣。只見掌宮太監榮祿走到龍案前,將昨日留下的聖旨展開,宣讀道:

“脫離燕地,駕幸江南,遲則十年,早則五載,江山大事,著陳宏謀協同劉墉兩公料理。各大臣見宏謀如同見朕,欽此。”

聖旨讀完,整個朝堂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大臣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們心裡都明白,皇帝這是要撂挑子不幹了,把江山大事交給了陳宏謀和劉墉兩位大臣來料理。這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啊!

於是,大臣們紛紛退朝回府,心裡都有些不高興。畢竟誰也不想在朝中當個“光桿司令”啊!但這且慢表,咱們先來看看這位聖天子。

話說這位聖天子扮作客商,慢步行到了瑞龍鎮。他一看到街市熱鬧非常,心中不禁大喜。他正愁著要去江南遊山玩水,這瑞龍鎮倒是個不錯的起點。於是他放開大步,直上了一家酒樓。

酒樓的小二一看來了客人,忙笑臉相迎,問道:“客官是用酒飯還是請客?”天子道:“並非請客,你店中如有上等酒菜,可取來便了。”小二聞言,忙將上好酒菜一席,弄得齊齊正正,排列桌上,請客寬用,隨在一旁侍候。

天子一面用酒,一面與小二聊起了天來。他問道:“你這鎮上,倒還熱鬧。”小二道:“這裡是上京大路要道,近又迎神賽會所以更加多人,客官不妨明日到此一遊。”天子點頭道:“好!”

次日清晨,天子用過早飯後,將行囊寄存在客棧,然後信步踏上了熱鬧的大街。遊人如蟻,熙熙攘攘,各種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好一派繁華景象!天子興致勃勃地逛了半天,漸漸感到有些飢餓。

這時,一座巍峨壯觀的酒樓映入眼簾,名曰“聚升樓”。這座酒樓高聳入雲,似乎有幾丈高,樓上傳來陣陣絲竹之聲和歌女們的鶯歌燕舞,真是熱鬧非凡。門外懸掛著一塊金字招牌,上面寫著“包辦南北滿漢酒席,各式炒賣,一應俱全”。

天子邁步進入酒樓,只見酒堂內座無虛席,人聲鼎沸。他再上一層樓,發現客人雖然略少些,但陳設卻比下邊更為精緻。當他來到三層樓上時,眼前頓時一亮:這裡擺放著無數名人字畫和古董玩器,每一件都價值連城。然而奇怪的是,這層樓上竟然沒有一個客人。

天子隨意揀了一個空座位坐下,酒保立刻跟了上來,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請他點菜。天子微微一笑說道:“你家有什麼上好的酒菜只管搬了上來便了。”酒保聞言忙不迭地將各式佳餚美酒呈了上來。

天子開懷暢飲美酒佳餚相伴左右遙望樓下繁華景象只覺得人生如此美好真是聖心大悅。他一邊品嚐著美酒佳餚一邊欣賞著窗外的美景心中不禁感嘆:“這才是真正的享受啊!”

酒足飯飽後天子起身準備離去。他走到樓梯口時突然瞥見牆角處堆放著一些破舊的桌椅和雜物。他好奇地問道:“這些是什麼?”酒保回答道:“這些是客人用舊的桌椅和雜物我們準備扔掉。”天子聽了搖頭道:“這些東西雖然破舊但仍有可用之處。你們為何不將它們修理一下送給需要的人呢?”酒保聞言頓時羞愧難當連忙表示會按天子的吩咐去辦。

天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離開了聚升樓。他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回味著剛才的美酒佳餚和愉快的時光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滿足。

直飲到申牌時分,也就是下午三點左右,聚會的場景逐漸散去。聖天子急忙站起身來,準備下樓。那酒保也急忙把酒菜賬單算好,跟在天子後面下樓。

一到樓下,酒保就向掌櫃的彙報:“這位客官,總共消費了八兩六錢四分。”天子聞言,伸手往身上一摸,突然愣住了。糟糕!來的時候竟然忘了帶銀兩。他只能連連道歉:“實在抱歉,我來得匆忙,忘了帶錢。能否改日派人送來?”

店家一聽這話,立刻不樂意了:“豈有此理?你說沒帶,他說沒有,大家都這樣吃完喝完說改日送來,我這小店還怎麼開?就算有泰山大的本錢也不夠啊!要是沒錢,就把衣服留下吧。”

天子聞言,頓時火冒三丈:“要是不留衣服又怎樣?”店家毫不示弱:“不留衣服,就別想出這個店門。你就是當今萬歲,吃了東西不給錢,也得把龍袍留下。”

天子一聽這話,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喝一聲,猶如晴天霹靂,接著飛起一腳,將櫃面踢了個底朝天。然後他衝向店東,一掌打去。天子文武雙全,力大無窮,店東哪裡擋得住?一下子就被打得東倒西歪。

店裡的夥計們見狀,紛紛上前幫忙。可他們哪裡是天子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整個酒樓一片混亂,客人們嚇得紛紛躲避。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衝進來一個童子。這童子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他急忙上前攔住天子,勸道:“有話好講,千萬別動氣。”童子的出現讓場面暫時得到了控制。

當聖天子還在怒火中燒的時候,突然被這個名叫週日清的小童攔下。小童滿臉笑容,再三勸解,這讓天子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些。天子好奇地問道:“你這小童,為何要攔住我?難道你和這店家有什麼親戚關係嗎?你姓什麼叫什麼?”

小童週日清笑道:“好漢可不要誤會,天下的人都是兄弟姐妹,見到不公平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呢?我並不是店家的親戚,只是剛好路過,看到好漢生氣,就過來勸解一下。希望您能息怒,把事情告訴我。古人說得好:‘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是本地人,離這裡不遠,請好漢到我家坐坐,如何?”

聖天子看他說話利索,回答問題清晰,心中十分高興。於是就將吃了店家的酒菜,但身上沒帶銀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店家說,就算我是當今萬歲,吃了東西沒給錢,也要我把龍袍脫下來!”

週日清聽了,笑道:“這不過是件小事兒,不知道好漢您欠了多少錢?”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大約有十兩,付了酒菜錢。接著他拉起天子的手說:“方才太匆忙了,還沒請教您高姓大名。”

天子答道:“我叫高天賜,是北京城的人。”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週日清的家門口。週日清問:“家裡還有什麼人?這十兩銀子,怕你母親要問起。”

天子說:“我父親已經去世了,只有我母親一個人。你請進屋,讓我去稟告一聲。”說著就進了屋內,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母親。

話說那黃氏安人,見到兒子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志氣,心裡自是歡喜。她忙叫日清倒了一盅茶出來敬奉天子。天子接過茶,然後對日清說:“進去替我向你母親問個好。”黃氏在屏風後面忙回道:“不敢當。”同時她也在心裡琢磨著:這個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細細打量著天子,黃氏發現他龍眉鳳目,一表人才,心中想:“這個人必定不是普通人。”

這時,天子問道:“令郎這麼英俊,不知道有多大年紀了,為什麼不去讀書呢?”黃氏回答道:“小兒今年十五歲,也曾經念過書,可是他老喜歡交朋結友,學習武藝,不用心念書。還望貴人您能指點他,那可就是小婦人的大幸了。”

天子又說:“我倒有個不知進退的想法,不知道夫人您能不能接納。令郎有這樣的氣概,將來肯定不是普通人。我現在在大學士劉墉門下做事,想要認令郎為乾兒子,將來謀個出身,不知您意下如何?能不能答應?”

黃氏聽了,十分歡喜,連聲道:“若得貴人提拔,小婦人感激不盡。”說完就叫日清上前叩頭,拜見乾爹。天子就從九龍暖肚內摘了一粒大珍珠,作為見面禮。日清謝過,就拿去給母親收了。

黃氏問道:“貴人現在要去哪裡?能否將小兒帶去?”天子說:“我打算去南京一遊,如果你願意去,不妨一起去。”黃氏應允,立刻叫家人準備酒菜。到了申牌時分,晚飯用完,日清背上包裹,拜別母親,隨天子出門。他們再次回到綺南樓客寓,住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天子會了店錢,離開了瑞龍鎮,朝著海邊關一路前行。他日行夜宿,沒幾天就來到了海邊關。因為還早,天子找了家人和客店投宿。店小二忙不迭地打掃出一塊乾淨地方,安頓好包裹和床鋪,還給泡了一壺好茶,準備了洗面水兩盆。

天子正在洗去臉上的塵垢時,問小二:“這地方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小二眼睛一亮,答道:“要說好玩的地兒,雖然有幾處,但都不咋地,沒啥意思。不過嘛,海邊關葉大人的公子葉慶昌,在慶珍酒樓旁邊造了一座大花園,裡面有個杏花樓,那可是本地最華麗的地方!葉公子天天去那兒玩,可不讓閒人進去。要是他不在,進去一遊,比其他地方都好玩多了。但他嘛,每天早晚都在園子裡喝酒作樂,午後才回府。客官您要是碰巧這時候去一遊,回來再吃晚飯也不遲。”

天子又問店家姓名,店家忙答道:“小的姓周名洪,坐櫃的是我妻弟,他姓嚴名齡。小的和郎舅在這裡開店多年了,客官您放心去玩兒,早點回來就是了。”

於是聖天子就帶了日清,出了店門。店家還特意告訴了去杏花樓的路:“順著這東首大街一直走,轉過左首海邊街上,最高的一座樓就是杏花樓了。”日清聽明白了路線,就走在前頭引路。也真是從這一去開始,鬧出了天大的事情。

咱們再說說那天子跟日清,一路向東邊望著走來。轉了個彎,果真看見海邊街上那座高高的酒樓,就是慶珍樓,生意做得熱火朝天。天子推開眾人,和日清進了頭門,發現兩旁的花盆景擺得整整齊齊,真多呀!再往酒堂上看,客位都坐滿了。

天子正想上樓呢,酒保就湊上來了,笑眯眯地說:“客官,你來晚了,樓上樓下都坐滿了。您看,能不能改天啊,再來照顧小店的生意?”

天子一聽,說:“得了得了,我們不吃酒,你就帶我們去杏花樓玩一會兒,回頭我重重賞你。”

酒保眼睛一亮,說:“那成!只要您不亂動東西,申時前出來,葉公子回來的時候,別讓他撞見。要是被葉公子看到,小的我就倒黴了。”

天子滿口答應:“放心放心,我一切都聽你的。”

於是酒保就在前面引路,把門一開,進門就是一條雲石路,滑溜得很。迎面有個小亭子,橫著一塊漆底沙綠字匾,寫的是“杏花春雨”四個字。轉過亭子,就看見一片青蔥的松蔭,接著是一個超酷的假山石。上了山頂,一看下面,一片大水塘子。這杏花樓就建在水塘中間。

山頂上還有一座飛渡橋,直接通到三層樓的樓上。兩旁都是小木欄杆,懸在半空,真是涼快極了!但這是夏天進園的路,冬天另有暖路,可以避風雪。

這樓造得呀,華麗得很!精緻得讓人咋舌。遊廊上擺了許多超貴的花盆,裡面都是上等的素心蘭等花草。一進樓裡頭,四面的屏風格子都鑲嵌著紫榆雕刻、五色玻璃。時新的花樣的桌椅都是紫檀木的雕花,雲石的鑲嵌。四壁上掛滿了名人字畫、古董玩具什麼的,真是大眾都沒有的東西!

好一個威風凜凜的天子!他遊遍了三層樓,最後停在了酒廳前。只見酒桌上擺滿了酒菜,卻沒有一個人在享用。天子皺了皺眉,瞪著酒保說:“難道這桌酒菜是給鬼吃的?真是可惡!快去把酒熱了,我就在這兒吃。伺候得好,我重重有賞。”

酒保一聽,嚇得臉色都變了,忙解釋道:“這桌酒菜是葉公子特地預備的,一會兒就要用。他老人家嚴令,誰也不許動。之前已經跟您說過了,您可千萬別亂來。還是快些四處轉轉,早些出去的好,免得惹出大禍。要是公子回來撞見您,小的我擔待不起,您的麻煩也不小啊。”

天子一聽,火冒三丈,喝道:“你小子胡說什麼!你怕葉慶昌,就不怕我嗎?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一把抓起酒保,像抓小雞一樣輕鬆。天子瞪著窗外,冷笑道:“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就不知馬王爺有幾隻眼!”酒保嚇得大叫:“客官饒命!我這就去給您熱酒!”天子哼了一聲,把他放下來,說:“你只管放心地送酒送菜上來,出了天大的事,有我頂著!”

酒保無奈,只好把葉公子準備的那些山珍海味送上樓來。然後趕緊找人去通知葉慶昌。這下可好,酒菜上來了,但吃的人可不是葉公子了。哎呀呀,這可如何是好呢?

暫且不提天子與日清在樓上痛飲美酒,我們來看看這個葉公子是何許人也。葉公子,名葉慶昌,是海邊關提督葉紹紅的兒子。他這個人啊,奸惡異常,全仗著他父親的威勢,在地方上為所欲為。他喜歡強佔別人的田地和宅子,搶奪別人的妻女,對百姓刻薄剝削,對客商更是像對待魚肉一樣任意宰割,簡直就像個強盜。他就是這麼富裕起來的。

葉紹紅見兒子如此能幹,成為他的得力助手,自然是十分高興。於是,父子倆一唱一和,狼狽為奸,讓萬民都嗟嘆不已。也不知道葉慶昌究竟花了多少銀子,才造起這座華美的杏花樓。他每天早晚都會同一幫心腹來這裡歡聚一堂,密謀著如何害人。

這天,葉慶昌正在家裡和手下人商議一件重要事情,忽然看見杏花樓的家丁急匆匆地奔回來報告:“公子,不好了!現在有兩個人強行闖進花園,把您準備的酒席硬讓店家賣給他們吃。酒保不肯,他們就把酒保打死了。現在這兩個人已經在樓上吃酒了,請您趕快去看看吧!”

葉慶昌一聽這話,氣得暴跳如雷。他立刻召集府內所有的家丁教頭,大約有一百多人,每個人都手持兵器,飛快地奔向杏花樓。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葉公子帶著一群手下,風風火火地趕到了杏花樓門口。他可是氣得頭頂冒煙,直接吩咐手下:“你們給我把前門後門都看好了,聽我號令,我要抓人就抓人,我要殺人就殺人,一個都不許放走,誰敢違抗我,就等著受罰吧!”

說完,葉公子就帶著八名教頭和兩個門客,大搖大擺地衝上樓去。他們一看,酒樓上正中坐著一箇中年大叔,長得龍眉鳳目,威風凜凜的。旁邊還坐著一個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酒保則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臉上寫滿了悲憤。

葉公子一見這倆人,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大喝一聲:“你們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居然敢逼迫酒保,還敢在我葉公子的杏花樓上吃酒菜。你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快報上名來,免得我動手!”

酒保一聽,嚇得腿都軟了,連忙跪下給公子磕頭:“小的先前再三拒絕他們,但他們太厲害了。如果不依他們,差點把我給打死了。求公子您寬恕小人的罪過吧!”說罷,酒保又給公子磕了一個頭。

這時,坐在酒樓上的那位威風凜凜的中年大叔忍不住了,拍著手哈哈大笑起來。他看著葉公子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實在是太逗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聖天子與他的親密小夥伴週日清正在繁華的杏花樓的最高層,優雅地品味著美酒與佳餚。杏花樓內外熱鬧非凡,但樓頂卻寧靜得猶如一片世外桃源。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便被一陣喧鬧聲打破。樓下忽然衝上一幫如狼似虎、形象狂野的人群,他們滿臉橫肉、目露兇光,看上去就像是剛從野獸園逃出來的。為首的那個傢伙,腦袋像蛇一樣扭曲,眼睛小得跟老鼠似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幅剛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畫面。他的聲音像是破鑼一樣刺耳,讓人聽了都想瞬間變聾。

這位“美男子”身穿一件看上去像是幾百年沒洗過的熟羅長衫,外面罩著一件花哨的局緞馬褂,腳上蹬著一雙繡履,嘴裡還不停冒出不遜之言。酒保一看這架勢,立刻跪在他面前磕頭如搗蒜,一邊磕頭一邊稱他為“公子”,不用猜也知道,這傢伙肯定是葉紹紅之子慶昌。

聽著慶昌滿嘴跑火車,聖天子不禁冷笑出聲:“你老爺我姓高名天賜,這是我的乾兒子週日清。我們偶爾來這座樓逛逛,高興之下就吃了你準備的酒菜,你能怎麼樣呢?你要是知道羞恥的話,就趕緊過來磕頭賠罪。要是你敢說半個不字,我就讓你這幫畜生立刻死翹翹。要是你們能逃走一個,那都不算老爺我厲害。”

葉公子一聽這話,立馬像是被點燃的鞭炮一樣炸開了,大叫道:“快給我拿下他們!”各教頭聞言,紛紛手持兵器衝上前來。此時此刻,聖天子手裡卻連根牙籤都沒有,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圍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一腳踢翻了酒席桌子,隨手舉起座下的紫榆座椅向敵人砸去。

天子力道之猛、氣勢之強,讓人瞠目結舌。眾教頭中有一人躲閃不及,被椅子砸個正著,當場倒地不起。葉公子見勢不妙正要開溜時卻被地上滑溜溜的酒菜絆了個狗啃泥。聖天子抓住機會一個箭步上前像拎小雞一樣把葉公子提了起來。眾人見狀大驚失色想要救援卻已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只聽天子一聲令下:“去罷!”葉公子便像一個巨大的繡球被丟擲窗外直直砸向假山石上。要知道這樓層有八九丈高呢砸到石頭上葉公子整個人都瞬間粉碎了。眾人頓時亂成一團大喊:“不好了!公子被打死了!”有幾個家丁立刻飛奔回府報告這個驚天噩耗。

各教頭見樓上空間狹窄不便施展身手便紛紛退了下來把杏花樓圍了個水洩不通。聖天子招呼了週日清一聲兩人便從樓上打了下來。一層層都是桌椅阻擋去路。他們打了一層又一層體力逐漸消耗殆盡。等到打到門口時又遇到了各教頭的攔截。好在天子在樓上撿到了一對雙刀週日清也撿到了一對鐵尺於是兩人便奮力向外突圍。

然而敵人實在太多他們難以殺出重圍。雖然他們奮力拼殺打死了數十人但其餘的敵人仍然不肯退去。這場激戰真是驚心動魄、曠日持久啊!

話說海邊關提督葉紹紅,這會兒正在街內的豪宅裡,與他的眾多姬妾們歡聲笑語,享樂無邊。突然,兩個哭喪著臉的家丁闖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不好了!公子在杏花樓出事了!”

葉紹紅一聽這訊息,頓時覺得五雷轟頂,整個人像被電擊一樣猛地一顫。他差點從交椅上摔下來,幸好旁邊的侍妾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葉紹紅大聲怒喝:“我兒怎麼會在杏花樓出事?!”家丁們哭著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葉紹紅。

聽完事情經過,葉紹紅氣得七竅生煙,無名火起。他猛地拔出令箭,大喊一聲:“給我點兵!”接著親自率領提標部下的五營口哨兵丁,風風火火地趕往杏花樓。

很快,他們就到了杏花樓前。只見樓外一片混亂,家丁們被兩個人打得落花流水,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葉紹紅一躍而起,大喝一聲:“給我上!”一時間,眾人蜂擁而上。但這兩個人實在太勇猛了,眾人根本擋不住他們的攻勢。

於是,葉紹紅悄悄命令各人遠遠地用長繩絆住他們的腳。這一招果然有效,那兩個人被絆得東倒西歪,一下子就被眾人制服了。

這時,葉紹紅又一聲令下:“給我綁起來!”眾兵丁立刻把這兩個人五花大綁。葉紹紅看著被綁的兩人,咬牙切齒地說:“你們這兩個兇手,竟敢傷我兒子!我要將你們碎屍萬段!”說完,他一揮手,準備下令斬首示眾。

突然,一個侍妾湊到他耳邊輕聲說:“大人且慢,這兩個人勇猛非常,我們何不將他們收為己用,訓練成死士,為公子報仇?”

葉紹紅一聽,覺得這主意不錯。於是他改變了主意,下令將兩人帶回府中好生看管,準備日後加以利用。這樣一來,既可以報了兒子的仇,又多了兩個強大的助力,真是一舉兩得啊!

而這兩個人呢?他們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命運。他們只知道,因為一場意外的事件,他們從此與杏花樓結下了不解之緣。

且說天子,這位平日裡養尊處優、手握生殺大權的大人物,此刻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揮舞著寶劍,左衝右突,在眾打手中殺出一條血路,那場面,簡直比春晚的雜技表演還要驚心動魄。可就在他全神貫注於戰鬥時,忽覺兵丁越殺越多,彷彿是春天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天子心裡那個急啊,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他心知肚明,這肯定是有人暗中接應,不然這些兵丁哪來的如此旺盛的生命力?於是他急忙尋找日清的蹤跡,打算兩人聯手殺出重圍。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日清那小子,平日裡吹噓自己如何勇猛善戰,此刻卻被一堆長繩板凳絆得像個醉漢一樣東倒西歪。天子急忙上前救援,卻不料自己也被這些“暗器”絆了個狗啃泥。

這一摔可不輕,天子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快要移位了。他心中一急,身為萬民之主,怎能在此等小事上栽跟頭?於是他閉上眼睛,默唸咒語,祈求百神護佑。就在這時,奇蹟發生了!泥丸宮中真龍現身,金光萬道,上衝雲霄,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金黃色。

那些兵丁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扔下武器跪地求饒。天子趁機爬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得意洋洋地笑道:“哼,小樣兒!跟我鬥?你們還嫩了點兒!”日清也趁機掙脫了長繩板凳的束縛,一臉尷尬地站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笑,心中都明白,這場鬧劇般的追殺終於結束了。

話說玉帝有一天心血來潮,決定親自去人間查核一下各路神仙的善惡。這日,他來到了海邊關提督葉紹紅的府邸。葉紹紅,這個前生本是靈猴,修煉千年的地仙,因與太行山八百年碩鼠有父子之緣,故令先後下世。玉帝原本期望他能愛民惜福,然而現實卻給了玉帝一個響亮的耳光。

葉紹紅和太行山碩鼠投胎後,完全忘記了自己神仙的身份,仗著權勢和財富,在人間作威作福,無惡不作。這些所作所為,空中神早已查探清楚,一一奏報給了玉帝。這日玉帝查明一切,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就在這時,守殿仙官慌忙跪下稟報:“玉帝,當今天子被葉紹紅絆倒,亟須救援!”這可把玉帝急得團團轉。於是他迅速召集城隍、土地及南天門黃靈官等神仙,命令他們火速前往救援。

這城隍是誰呢?原來就是做太倉州的陸稼書老爺。玉帝見他為人正直,便任命他為該處城隍。現在見玉帝下旨,城隍不敢怠慢,即刻帶領手下神兵神將,飛速前往杏花樓。

到了杏花樓,只見葉紹紅正在指揮一班兵丁動手攻擊天子。城隍一見這情景,頓時火冒三丈,他迅速走到葉紹紅面前,舉手向葉紹紅的心臟一指。

此時的葉紹紅正因兒子被打死而憤怒異常,眼中冒火。忽然間他感到心中一陣劇痛,痛苦地大喊一聲,滿地打滾。那些手下見狀,忙去解救天子,同時把用來絆天子的長繩都解了。

然而這一切都晚了。只見葉紹紅口吐鮮血數鬥,痛苦地大喊數聲後,一命嗚呼。眾人驚慌失措,無奈之下只好用軟轎將他的屍身抬了回去。

中軍等官員們看到這一幕,都感到十分驚異。他們不明白葉紹紅為什麼會突然死去。有人認為他是被氣死的,有人認為他遭到了陰間的報應。而那些學識淵博的人則認為葉紹紅父子同日死於非命,這都是他平日裡作惡多端的報應。

這個訊息傳開後,全城的人都趕來觀看探問。人們議論紛紛,有說他是被天譴而死的,這讓人覺得大快人心。畢竟葉紹紅在人間作惡多端,如今得到這樣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話說那天子被葉紹紅一夥人用長繩板凳絆倒在地,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然而,他畢竟貴為天子,這點小挫折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當他看到絆倒自己的繩索一鬆,立刻翻身站起,順手把日清也扶了起來。同時,他眼疾手快地從地上撿起兩把短刀,日清也抄起了兩根鐵尺,準備大幹一場。

然而,出乎他們的意料,那群兵丁忽然開始四處逃散。這時,有訊息傳來,說葉紹紅已經吐血身亡。天子心想,這等惡人雖然死了,但也是遭到了天譴。他暗自琢磨著,雖然葉紹紅已經死了,但按照國法,這種人必定要受到嚴厲的懲罰,否則難以平息民憤。

於是,他與日清提起刀劍繼續前行,忽然看見嚴齡從遠處氣喘吁吁地跑來。嚴齡一看見他們,就急切地問道:“才聽人說你們在這裡跟園主打架,我擔心你們吃虧,所以趕緊過來看看。”

天子看見嚴齡,心中大喜,覺得這是個好人。於是他與嚴齡、日清二人轉至杏花樓的帳房,隨手拿起一張花箋,寫了一封信。寫完後,他封好信口,正要與嚴齡說話,突然聽到日清道:“孩兒想葉奸臣雖然身死,然他是朝廷大官,今日之事,定然要截阻我們,不得脫身,請幹父早定妙計。”

天子聽了日清的話,胸有成竹地說:“吾兒放心,管教太平無事。”他一邊說著,一邊叫嚴齡前來附耳低語了一番。嚴齡聽完之後,臉色頓時變得鄭重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接過信件,轉身離開了帳房。

天子囑咐他不要聲張,一定要儘快將信送到京城大學士劉墉府中。他說只要把信送到劉墉手裡,一切難題都能迎刃而解。嚴齡和日清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就是聖駕本人!他們不由得又驚又喜。

此時的嚴齡已經完全沉浸在信件的緊要任務中,而日清則在一旁默默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他們知道,雖然葉紹紅已經身亡,但眼前的問題仍需謹慎應對。而最關鍵的是,他們必須確保聖駕的安全。於是兩人決定密切關注周圍的情況,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變故。

話說那天,劉墉正悠哉遊哉地坐在府中,品著香茶,享受著午後的寧靜。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家丁的聲音:“老爺,外面來了一人,說有機密聖旨。”劉墉一聽,頓時覺得頭都大了幾分。他趕緊將嚴齡請進府中,並迅速排列好香案。

叩頭跪讀詔曰:“朕遊歷江南,駕至海邊關慶珍酒館內杏花樓飲酒,因該關提督葉紹紅之子葉慶昌欺朕,被朕打死。其父提兵趕來,亦受天譴,當場吐血身亡。但查得伊早時為奸作惡,實堪痛恨,望卿見旨,即命九門提督顏汝霖,提兵前來,除將該父子戮屍之外,並著將葉氏滿門抄斬,以伸國法,欽此。”

劉墉讀完聖旨後,頓時臉色大變。他心裡暗叫不妙,這可真是“躺著也中槍”。但作為朝廷重臣,他明白自己必須立即行動。於是他立刻前往拜見九門提督顏汝霖,將聖旨給他看了。

顏汝霖看完聖旨後也是大吃一驚,但他沒有猶豫,立刻點齊十八名侍衛和三千御林兵,飛馬一般地奔向海邊關。他們一路急行軍,終於在日落之前趕到了海邊關。

天子見他們如此迅速行動,非常滿意。他立刻秘密下令:“一著顏汝霖將葉紹紅父子戮屍,滿門抄斬。所遺之缺,即著山西提督姚文升處理。顏卿家即可帶同侍衛等回京。”說完後,他賞了嚴齡一些銀兩,並令他回寓所將行李送來。

就這樣,天子與顏軍門分手了。他帶著日清直接前往江南海青縣進發。這一路上雖然有些波折,但總算是有驚無險。而這次事件也為他們帶來了許多深刻的教訓和思考。

天氣一直很好,陽光明媚,我們曉行夜宿,像一隻逍遙自在的蝸牛,終於來到了大江邊。那時天色已晚,就像煎餅果子攤位上快收攤的時辰,我們趕忙投店住宿,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我們如同被陽光曬醒的懶貓,搭上了一隻過江的便船。我和日清抱著包裹,下得船來,只見搭客和貨物像鬧市中的人群般紛紛而來,彷彿真的回到了繁華的長安街市,擠得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幸好船內空間還算寬舒,我們這才鬆了一口氣,像是逃出了一場春天的大雪。

這時,只見船主手持一本紅紙簿子,如同衙門裡的公差,一臉嚴肅地進了船內。他從頭艙客開始,一個個收錢,像是收租子的地主,那神態比廟裡的和尚還要莊重。每個乘客都乖乖交出銀錢,彷彿是在向船主祈求平安,那場面比京城趕考還要熱鬧。天子看得好生詫異,隨即細問同舟的一個老實巴交的客人。

一位老客對著客人說:“喲,客官,您是剛入行的小白吧,連這邊的規矩都不懂。離這兒幾里地外,大江中間有座山,山上有座老魔神廟。這老魔神特別靈驗,過往的客商都要先給他老人家捐點兒香火錢,再帶上豬羊祭品,誠心誠意去廟裡拜一拜,求他保佑平安過江。要是敢不這麼做,就算江上風平浪靜,船快到岸的時候也會突然翻個底朝天,到時候小命都保不住。我們以前也都要到廟前拜一拜,現在老了,上不去山了。”

正說著,船主也湊了過來,聖天子嘴角一翹,調侃道:“大家不用費那麼多銀子啦,放開心坐船就行了。要是大江裡真有什麼風浪,老魔神發飆,我這兒有高人傳的符咒,一使出來,保證你們平平安安。”

眾人一聽,感覺這小夥子口氣挺大,像是個江湖術士,都有點兒懵。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說:“客官要是沒帶銀錢,直接說就好,我們幫你出點兒也行。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一船幾十號人呢。”

可天子看這幫人緊張得跟什麼似的,心裡暗笑。他手一伸,從貼肉汗衫裡解下一粒避水珠,藏在掌心。這避水珠可是他身上五寶珍珠鈕之一,能避水火,還能隱身遁形。他笑嘻嘻地說:“大家別怕,有我這避水珠在,保你們過江平安。”

眾人看著他一臉自信的模樣,雖然半信半疑,但也被他的氣場所震懾,沒再多說什麼。就這樣,聖天子跟日清大大咧咧地坐在船頭,等江風一吹,揚帆起航。

那天子看著大家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就樂了,說:“嘿,你們要是不信,那我就給你們露一手,讓你們看看我怎麼把海水給分了!”眾人一聽,眼睛都亮了,齊聲高呼:“好啊好啊,趕緊的!”

天子走到船邊,眾人紛紛圍上來看。天子手握那顆神秘的珠子,假裝念起咒語,然後猛地一揮手,就像切豆腐一樣,海水瞬間裂開,露出好幾米寬、丈餘深的口子。眾人一看,都驚呆了,紛紛鼓掌叫好。

天子得意地提起手來,海水又立刻合攏。這一手可把眾人都給鎮住了,深信不疑。船主高興得合不攏嘴,趕緊把之前收的香火錢如數退還給眾人。然後一聲令下,船揚帆起航,順著水流,快得像箭一樣。

轉眼間就到了老魔神廟前。只見廟裡鐘聲、鼓聲此起彼伏,香菸繚繞。廟門外停著上百艘船,鳴鑼放炮的聲音不絕於耳。只有聖天子的船,毫不減速,破浪前行。那場面,就像電影裡的英雄出場一樣,霸氣側漏!

這太陽當空照,風兒輕輕吹,正是好天氣!可那船剛往前走,突然就來了一陣狂風巨浪,直接往船上猛砸,害得船都動不了了。大家忙著往艙裡跑,衣服還被浪打溼了,紛紛大叫:“客官,您就別愣著了,快使點兒法術啊!這命都快保不住了,肯定是老魔神來搞事情了。再磨蹭下去,咱倆都得餵魚!”

天子聽了這話,琢磨了一下,心說:想當年,唐太宗跨海徵東的時候,也遇到過龍王來搗亂,風浪大得差點兒翻船。後來他御筆寫了“免朝”二字,往水裡一放,就立馬風平浪靜了。今兒個我來這兒,搞不好也是龍王要來朝見我呢!嗯,我也寫個“免朝”試試。

說寫就寫,天子趕緊拿張紅紙,假裝唸唸有詞,一揮而就寫下了“兔朝”二字。然後讓日清趕緊把紅紙放水裡。

嘿,這還真是奇了!紅紙一下水,瞬間風平浪靜。

眾客人一看這神蹟,都高興得不行,紛紛拜謝。從那以後,因為天子金口玉言說過不用拜祭,老魔神也就不敢再出來作威作福了。直到現在,過往的客商都省下了不少錢,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那一天,風和日麗,江面上風平浪靜,他們的船順利地抵達了埠頭。眾人開始忙碌地卸貨,紛紛上岸,各奔各的住處。週日清緊跟著天子,悠閒地走在街頭,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目不暇接。海邊的房屋建造得富麗堂皇,與江北的簡陋景象形成鮮明對比。遊船和畫舫在江上穿梭,笙簫管笛的樂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兩人慢慢地走著,抬頭看到許多牌坊,上面都刻著古來忠孝節義的名人名字,這些牌坊是為了表彰他們的流芳百世,以激勵世人。南京的繁華景象讓他們目不暇接,正當他們沉浸在這美妙的景色中時,突然一個冒失鬼從前面衝了過來,正好與天子撞了個滿懷,一腳還踩在了他的襪子上。

那人慌忙道歉,滿臉歉意地說著“對不起”,然後又急匆匆地繼續趕路,滿面愁容,望著前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天子看著他這般模樣,猜想他一定有非常緊急的事情,於是回身趕上他,一把拉住他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慌張?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人急道:“實在對不起,我剛才不小心踩到了您的腳,但我真的無心之過。請您放手,不要耽誤了我的救命大事。”說完又掙脫而去。天子不依不饒地追問:“你有什麼事情,不妨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憂慮。”

那陳登聽完了天子的自我介紹,樂得嘴巴合不攏,深深一鞠躬,畢恭畢敬地說:“哎呀,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在下陳登,本地人士,家兄陳青,家財頗豐,可惜我們兄弟倆沒有兒子,只有家兄的獨生女素春,今年才16歲,已經許配給肖家了。現在肖家就要來迎娶了,可是那妖怪突然出現,把素春搞得半死不活,害得我們家上下一片慌亂,不知所措。我們請過很多法師來捉妖,但他們都被妖怪吃了!還請了高僧唸經打齋,也沒用!我們實在沒辦法了,昨晚家兄陳青居然夢到一位金甲神人,神人告訴我們說:“今天會有從北京來的高天賜老爺和週日清公子,走這條路到這裡來。這兩位有大神通,能除妖怪,救你侄女的命,一定要請他們回來,不要錯過。”

“於是家兄一大早就吩咐我在這裡等候。沒想到神人的話真的應驗了,二位大賢居然真的出現在這裡!懇請二位大發慈悲,施展法力,救救我侄女的命。我們兄弟願意出酬金三萬兩,還有一百粒明珠,以報救命之恩。”

天子一聽,樂了:“哈哈,陳先生,您這酬金和明珠可真是誘人啊!好,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妖怪在哪裡?快帶我去看看!”

陳登滿臉神秘地透露,他得到了神人的親自指點,彷彿命運之神終於站在了他這邊。他興奮地說:“今天竟然有幸遇到兩位貴人,這真是天大的機緣!懇請二位大發慈悲,救救我那可憐的侄女,收了那作惡的妖魔!”

說到激動之處,陳登突然身子一軟,竟然倒頭就拜,叩頭如搗蒜,彷彿地板都要被他磕出一個洞來。天子看著他這滑稽的舉動,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扶起陳登,心裡卻是滿腹疑惑:“陳兄啊,不是我不幫你,我實話實說吧,我這輩子就沒學過怎麼收妖。打架鬥毆我還行,但那些妖魔鬼怪,來無影去無蹤的,我實在是有力使不出啊!”

陳二員外一聽這話,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心想:“這貴人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呢?”但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於是再次跪下,雙手合十哀求道:“貴人啊,你能出現在這裡,肯定是神人的安排!這麼明顯的預兆,我怎麼可能就這樣錯過?我一定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侄女送命!”說完,他竟然伏在地上放聲大哭,那哭聲淒厲,簡直比鬼哭狼嚎還要嚇人。

天子看著他這誇張的舉止,實在是哭笑不得。這場面要是傳出去,恐怕會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陳登的家人比兔子還快,一溜煙兒地跑回來,向陳青報告了情況。陳青一聽,馬上準備了兩頂轎子,親自帶著它們衝到陳登的面前。他“撲通”一聲跪下,叩頭如搗蒜,那虔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拜神呢!

路過的行人被這陣仗吸引了,紛紛圍觀過來。有的人猜想陳家是不是被妖怪纏上了,想著這兩人是不是去收妖的。也有人一臉懵,搞不清楚狀況,但不妨礙他們擠在一起看熱鬧。這可把聖天子給整懵了,他都沒來得及反應,就發現自己被圍了個水洩不通。無奈之下,他只好扶起陳氏兄弟,打算脫身。

這時,週日清這個熱血小少年坐不住了。他可是個心軟的孩子,看不得別人求他。他的眼眶一紅,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了。他拉著聖天子的手說:“乾爹,你不是總說要幫助別人嗎?這回你就幫幫他們吧!我們去他家和妖怪鬥一鬥,說不定還能幫他們家除掉這個妖怪呢!”

週日清的話一出口,陳氏兄弟二人簡直欣喜若狂。他們連忙說:“那就麻煩公子和令郎了,請務必到我家走一趟!”說完,不由分說地把聖天子推進轎子,週日清也跟著坐了進去。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前往陳家莊。

一行人到了陳家莊,莊上的手下們早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啟了中門,抬轎的轎伕們一直把轎子抬到了大廳才停下。天子此時萬般無奈,只好開口說:“實不相瞞,我們其實並不懂法術,也不會捉妖怪。只是看到你們這麼哀求,而我的小孩子又答應了,所以我們才決定來試一試。如果能捉到妖怪,那是你們的造化;如果捉不到,你們也別見笑。只是我們不知道妖怪到底藏在哪裡,希望你們能帶我們去看一看,這樣我們才好動手。”

陳青忙說:“現在天色還早,妖怪應該還沒出現。我小女兒的臥室就在後花園的牡丹亭內。請二位賢人稍微坐一會兒,我這就去準備一些酒菜,為你們助威。”天子點頭答應:“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女兒先到別處躲一躲。這酒席就擺在她的房間裡,我們邊喝酒邊等妖怪來。”

陳登有些擔心地問:“不知道貴人需要用什麼東西?請儘管吩咐,我們會準備好的。”天子想了想,說:“你給我準備一根鐵棍做兵器吧。另外,多挑幾個膽大的莊丁,跟著我兒子。一旦看到妖怪來了,就在亭後鳴鑼放槍炮,大聲喊叫,給我們助威。還有,在各個門房多設些燈球火藥,再多點幾盞上好的玻璃風燈,以防妖風吹滅燈火。妖怪是陰物,最怕陽氣,所以多燒些火藥能避邪。如果你們有害怕的,就請自便吧。”

陳氏兄弟聽了,馬上命人去準備所需的東西。酒席很快就在女兒的房間內擺好了,天子父子二人被請到了後花園。一進入房間,他們就看到了一桌滿漢全席。天子父子二人坐了客位,陳氏兄弟主位相陪。此時天色已晚,天子見事已至此,便放開酒量開懷暢飲與陳氏兄弟高談闊論起來。整個房間充滿了歡聲笑語和美食的香氣。

夜幕漸漸降臨,桌上的酒菜已經所剩無幾。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於是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飯後,撤掉了殘席,換上了新鮮的水果和點心,再次慢慢等待妖怪的到來。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了二鼓。明亮的月亮高懸天空,皎潔的月光灑滿了整個花園。大家繼續閒聊,氣氛輕鬆愉快。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子感到有些尿急。他起身離席,走到花園的一角解手。

解完手後,他與日清和陳氏兄弟在花園的小徑上漫步。舉目望去,月亮已經接近三更,也就是午夜時分。突然間,他們的目光都轉向了東北角上空。一朵巨大的黑雲迅速聚集,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直衝向牡丹亭。狂風席捲而來,捲起一片沙塵,遮住了明亮的月光。四周的燈火在風中搖曳,忽明忽暗。

眾人意識到這是妖怪的到來,紛紛驚慌失措地向後室跑去躲避。一時間,花園裡只剩下天子、日清和陳氏兄弟四人站在原地,面對即將到來的危險。

天子龍口一張,頓覺一股酒氣上湧,眼前的景象讓他差點沒把手中的酒杯摔掉。半空中,一個道士飄然而下,看上去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面板白淨無須,穿著藍色長袍,頭戴道士帽,腳踏雲紋鞋,腰間束著一條絲帶,身側佩著一柄長劍,手裡還拿著一把塵拂。這身行頭,簡直比戲臺上的主角還要搶眼。

道士一到亭中,就大聲喝道:“誰這麼大膽,敢在這裡喝酒?打擾了我的清靜!”天子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他大聲罵道:“哪來的妖道,在這裡裝神弄鬼,瀅汙良家婦女!我勸你早點收了這邪念,改過自新。要是執迷不悟,小心五雷轟頂,永受地獄之苦,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道士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他大吼一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敢管我的閒事!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和陳素春有宿世之緣,他家也曾請過許多高僧高道,但都沒能奈何得了我。我看他們都是為了騙錢才來的,所以才饒了他們的狗命。你有多大本事,敢這麼出言不遜得罪我?快快滾開,要是再多說一句廢話,小心你的賞錢沒了!”

這番話簡直像火上澆油,天子被氣得七竅生煙。他大喊道:“我高天賜今天要是不把你這妖道劈成兩半,就不算好漢!”說完他抄起一根鐵棍就朝道士的頭上砸去。

那道人一看情況不妙,趕緊拔出佩劍應戰。這劍一拔出來,頓時寒光閃閃,逼人的劍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道人手持長劍,與天子的鐵棍相撞,發出一串叮噹作響的金鐵之聲。一時間,星光劍影交錯,讓人眼花繚亂。

就這樣,二人戰得難分難解,轉眼已經過了數十回合。天子越打越興奮,手中的鐵棍舞得虎虎生風,一派寒光始終不離道人的頭面左右,打得道人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後面的人群也看呆了,他們齊聲喊殺助威,聲音震天響。週日清更是催促著眾人,用洋槍和花筒向道人猛烈開火。一時間,槍聲、爆炸聲此起彼伏,把整個戰場攪得一片混亂。

然而,儘管面臨著如此猛烈的攻擊,那道人還是抵擋不住天子的鐵棍。他手中的劍雖然是短兵器,但哪裡敵得過天子的長鐵棍?道人漸漸招架不住,虛晃一劍,便急忙向遠方逃去。他大聲喊道:“不要再追了!”

然而,天子哪裡肯放過他?在後面緊緊追趕。眾人也遠遠地跟著,要看個究竟。那道人一看眾人追得緊急,急忙在原地一滾,現出了原形。

天子一看妖怪現了原形,頓時嚇得差點沒把手中的鐵棍扔掉。那妖怪身高丈餘,腰大得幾個人都合抱不過來,頭大如鬥,滿面紅毛,眼似銅鈴,看上去簡直比廟裡的鬼神還要可怕。他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獠牙,舞動利爪,直接向天子的頭頂撲來。天子只覺得一股腥風撲面而來,嚇得他魂飛魄散,差點沒尿褲子。

就在這時,那泥丸宮中突然傳出一聲響亮,接著一條五爪金龍飛了出來。這條金龍渾身閃著金光,看上去威風凜凜,直接把妖怪給擋了下來。那道人一看這情景,立刻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趕緊化作一陣清風溜走,只留下一張柬帖在地上。

天子見那道人逃走,後面日清和眾人也趕了上來。他們一看天子安然無恙,都鬆了一口氣。日清說:“幸虧剛才那道金光把妖怪給嚇走了,不然我們可就危險了。”說完他在地上撿起那張柬帖,遞給天子看。

天子接過柬帖,在燈光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四句詩:

前生註定這鴛鴦,不該錯配姓肖郵。

太白金星神阻擋,日清素春結鳳凰。

陳氏兄弟倆耳朵豎得像天線寶寶,聽見天子如同唸經一般念出紅帖上的四句詩。突然,他們像是被雷劈中,腦袋裡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原來小女與肖家那小子是有緣無分啊,真正的姻緣物件應該是這位名叫週日清的貴人!

他們像是中了彩票一樣興奮,手舞足蹈,忙不迭地以手加額,感激涕零地說:“感謝老天爺的指點,讓我們找到了真正的姻緣。不知道這位貴人肯不肯賞個臉呢?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們願意跟您做個親家,結個秦晉之好。”

天子聽了這話,簡直高興得合不攏嘴,笑得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他說:“這麼好的事,我當然同意!不過我現在身無長物,只有一粒明珠可以當作聘禮。”說完,他如同變魔術一般把明珠解了下來,送給了陳青。

陳青接過明珠,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然後焚香點燭,跟大家一起跪拜,感謝太白金星這個大媒人的恩賜。接著就請天子父子二人在書房內安歇,給他們鋪上了最軟的床鋪,蓋上了最暖的被子,生怕他們凍著。

整個陳家莊都沸騰了起來,大家議論紛紛,都說這是天降奇緣,像是小說裡才會出現的情節。而天子也感到十分滿意,畢竟他不僅成功地驅除了妖怪,還為自己的兒子找到了一個好媳婦,這真可謂是雙喜臨門。

於是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夢中還隱隱聽到了太白金星的祝福聲呢!而陳氏兄弟倆也興奮得一夜未眠,一直在計劃著如何操辦這場喜事。

兄弟二人,如同脫韁的野馬,急匆匆地告辭進內。他們滿臉紅光,像是撿到了大元寶,迫不及待地要把這個好訊息告知院君們。一聽到這個喜訊,院君們個個喜笑顏開,彷彿整個院子都亮堂了起來。這一夜,大家都興奮得睡不著覺,但出奇地安靜,因為心裡都充滿了期待和喜悅。

次日一早,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家人們就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備辦著成親喜酒,彷彿整個莊子都沉浸在了這份喜悅之中。肖家因為之前素春被妖怪侵害的事情,員外已經當面說明了情況,四處貼出了榜文。榜文上寫著:有人能除掉妖怪,救了女兒的性命,就把女兒許配給他。肖家早已應承退親,所以招贅日清的事情,根本不用跟他們說。這也省去了許多麻煩,嫁妝都是現成的,直接就能用。

隨後,他們來到書房見天子。天子問了日清的年齡,得知他今年十五歲,而素春比他大一歲,十六歲。於是,他們把二人的八字寫了下來,去請一位算命先生擇個吉日成親。算命先生掐指一算,選了一個明日寅時大吉的時刻。員外聽到這個結果,立刻叫人通知親友,開始著手準備婚禮。

他們把牡丹亭的繡房打掃得乾乾淨淨,佈置得溫馨浪漫,做了新人的臥室。一到次日,親友們紛紛前來拜賀,送上祝福和禮物。晚間,笙簫鼓樂齊鳴,熱鬧非凡,新人們被送入洞房花燭夜。郎才女貌的兩人十分恩愛,彷彿天生一對。

員外和安人看著這個女婿,滿心歡喜,讚不絕口。他們覺得自己的女兒找到了一個好歸宿,也了卻了一樁心事。

那天,天子在這裡歡飲了喜酒,時光匆匆,轉眼就過去了三天。他和陳氏兄弟聊了起來,說因為有急事不能久留,得趕緊動身出發。陳氏兄弟聽了,心裡雖然不捨,但也知道天子有大事要辦,不能耽誤。於是,他們當下就帶著日清,一起拜別起程。

員外和眾人看著天子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心裡都依依不捨。他們像送親人一樣,一路殷勤地送出莊子,嘴裡還不停地叮囑著:“路上小心,有事記得來信啊!”最後,大家珍重道別,目送天子一行人消失在遠方。

路上,天子忽然想起忘了帶樣東西,一拍腦門說:“哎呀,我的玉如意忘在陳家了!”日清聽了,趕緊安慰說:“別擔心,我回去幫您取!”說完,他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回了陳家。

陳家的人一看日清回來了,都驚訝地問:“怎麼回來了?是不是落下什麼東西了?”日清點點頭,喘著粗氣說:“是……是的,天子忘了帶玉如意!”員外一聽,立馬叫人去找,最後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那個玉如意。

日清拿著玉如意,一路狂奔回到了天子身邊。天子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笑著說:“日清啊,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啊!看來我得好好賞你才行!”日清聽了,開心地笑了。

就這樣,一行人在歡聲笑語中繼續前行。雖然離別有些傷感,但大家都期待著再次相聚的那一天。

日清,這個小夥子,揹著一大包行李,跟著天子,兩人就像是行走的相聲組合,從早到晚,走過風風雨雨。有一天,天色漸漸暗下來,就像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慢慢落下。他們正準備找個店投宿,突然前面海邊的樹林就像一群頑皮的孩子,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耳邊傳來不絕的水聲,彷彿在嘲笑他們:“哈哈,看你們往哪兒走!”

他們繞過樹林,眼前出現了一條大河,寬得像個無底的深淵。四處張望,別說船了,連個船的影子都沒有。就在這時,他們看見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懷裡抱著一個剛滿歲的孩子,後面還跟著三個兒子。最大的兒子大概六七歲的樣子,他正在那兒呼天搶地地痛哭,好像要把天都給哭塌了。看這情形,他們似乎打算投水自盡,那場面悲慘得讓人不忍直視。

天子急忙上前攔住他們,可這孕婦卻像是吃了炸藥一樣,突然放下臉來罵道:“你這漢子,我跟你非親非故的,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嗎?你憑什麼動手動腳阻我去路?這麼無禮,快給我滾開!”天子被罵得一愣一愣的,怒道:“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反倒罵起我來了?你肯定有什麼冤情才會尋死覓活,不妨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你出出力,省得你拖累這孩子。”

那女人哼了一聲,說:“我這滿腹的冤情,除非當今萬歲爺才能給我做主,告訴你也沒用。”天子一聽這話,眼睛一亮,說:“我就是高天賜,現在在辦理軍機大事呢!我可是宰相劉墉的門下弟子呢!我絕對能為你伸冤做主。有什麼委屈你儘管說!我一定讓你滿意!”

那女人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娓娓道來:“小女子我本地人,嫁給了前村賣雞的張桂芳。老公啊,就是那種老實巴交的漢子,每天挑著擔子叫賣雞兒,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就在昨天,區家莊那新科翰林區仁山家裡,他兒子滿月呢,就買了我家老公一擔雞。說好了總共十兩三錢八分的價,可我那傻老公啊,他哪懂什麼銀子,結果拿來的銀子全都是銅的!

“他就傻乎乎地跑去找區翰林換銀子,結果呢?哼,人家不認賬!我那老公一急,就跟他們爭執起來,不小心打傷了區翰林的左額頭。人家立馬叫了家丁,把我老公抓到金平縣去了,還嚴刑拷打,硬說他白天行刺,要把他問成死罪,現在都已經關進大牢了!

“我這心裡苦啊,實在沒轍了。他們想把我賣到那種煙花之地去,我可是個貞節的好女人啊,哪能受這種委屈?我想投河自盡算了,一了百了。但我想啊,與其死,不如試著找個貴人幫我救救我老公。客官啊,我看你面善,就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幫我,搭救我丈夫出獄啊?”

她說得聲淚俱下,感人肺腑。日清和天子都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還有這種離奇的事情。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可憐,決定要幫她一把。

聽到那女人的哭訴,天子氣得拍案而起,怒氣衝衝地說:“這個區仁山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太欺負人了!我因為有事在身,不方便和他糾纏,乾脆我給你兩百兩銀子,你去他家好好說說,把你老公贖回來得了。”

那女人一聽,喜出望外,連連磕頭道謝:“多謝恩人!多謝恩人!”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銀子,樂呵呵地走了。走了幾步,她又轉過身來,跪在地上說:“小婦人我不識好歹,不知道恩人您高姓大名,家住哪裡。等我把丈夫救出來後,我們夫妻倆一定要來好好感謝您的救命之恩。要是區仁山不肯和解,還請您告訴我們,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救我丈夫。”

天子微笑著回答:“我叫高天賜,就是個路過這裡的旅客。你不用謝我,要是區仁山不肯罷休,我明天一定會去你家探個究竟的。”於是兩人就分開了,天子在村裡找了個客棧住了一晚。

這一夜,天子輾轉反側,心裡想著那女人的事情,不知道明天會是個什麼結果。而那女人拿著銀子,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既高興又忐忑不安。

第二天早上,天子與日清付了店錢後,開始了他們的“尋人之旅”。兩人一路打聽著,終於找到了張桂芳的家。一見到高氏,婆媳倆就激動得熱淚盈眶,對天子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高氏立馬請婆婆杜氏帶著百兩銀子去區家求和。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只見杜氏披頭散髮、痛哭流涕地拿著銀子回來了。她哭訴道:“那個區仁山真是個狼心狗肺的傢伙!他不但用假銀子換了我的真銀子,還把我亂打出門,口口聲聲說不允許私下和解,非要把我媳婦賣到煙花之地。他這麼喪盡天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真是天理難容!”

天子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難以忍耐。他立刻讓杜氏帶路,直奔區家莊。到了區家門口,他讓杜氏先回去,自己則讓莊客通報進去。區仁山接到通報後,把天子請進了書房。兩人坐下喝茶,互通姓名後,天子就開始為張桂芳的事情說情:“仁兄啊,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張桂芳一家老小吧。你要是能放他們一馬,我會非常感激你的。”

仁山一聽這話,眼珠子一轉,說:“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他們能拿出十萬兩銀子來,我就放他們一馬。”天子一聽這話,心裡暗罵:“這傢伙真是個貪得無厭的混蛋!”但他嘴上卻說:“十萬兩銀子對你來說也不算多。不過,我得問問我的‘夥計’肯不肯出這個錢。”

仁山好奇地問:“你的‘夥計’在哪裡?”天子突然揚起雙手,笑道:“這就是我的‘夥計’!”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一掌把仁山打倒在地,摔得他丈餘遠。仁山狼狽地爬起來,大喊著叫來二三百個家丁,手持兵器把住前後門,不許任何人逃走。接著,他又命幾個教師拿著刀槍衝進書房。

且說那區仁山,氣急敗壞地召集了全莊的丁教頭,大聲喝令:“捉拿高天賜!誰捉到重重有賞!”霎時間,莊內莊外一片混亂,各路口都被守得水洩不通,彷彿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而區仁山自己呢,卻躲在角落裡觀戰,想看著這場熱鬧。

再說那天子,身處重圍,卻毫不懼色。他舉起身邊的座椅,如同揮舞著一把大錘,朝著衝過來的莊客們就是一頓猛砸。不一會兒,就有一人被砸倒在地。天子乘勝追擊,飛步上前,奪了那人手上的刀,開始了一場單刀赴會般的大殺特殺。雖然殺傷了十餘人,但因為區仁山佈置得實在太嚴密,各莊客都拼命死戰,不肯退下。

天子眼看無路可出,忽然靈機一動:“我現在別無出路,何不學學關雲長單刀赴會、脅魯肅出園的計策,來解這燃眉之急?”主意已定,他開始一步一步地往區仁山身邊退去。

說時遲那時快,天子出其不意地大叫一聲,將區仁山攔腰一把挾了起來。接著,他用左手的刀在區仁山的頭上磨了兩磨。那區仁山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大叫:“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天子喝道:“你若想要狗命,就快叫莊客們退下,開了門送我出去。若稍有遲延,我先殺了你,再殺他們!”

區仁山一聽這話,連忙道:“我這就叫他們開門!”隨即他大聲命令眾人停止動手,快去開門請高老爺出去。莊客們應聲而動,紛紛丟下兵器去開門,不敢有絲毫攔阻。於是天子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區家莊的大門。

天子這時可是真怒了,他一把將刀架在仁山的脖子上,眼神犀利地掃視四周,耳朵也警覺地傾聽周圍的動靜,就這樣挾著仁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區家莊的大門。

他本來想把這仁山直接給放了,但回頭一想:“我放了他,他肯定會追上來,雖然我不怕他,但這樣大殺一陣也免不了有些麻煩。萬一他暗中算計我,那就不妙了。還是我把他直接押到縣衙去,讓縣令好好審審他吧。”

於是,天子就一手挾著仁山,像個大將軍一樣大步向金平城走去。到了金平城,天子就一路挾著仁山來到了縣衙。他把仁山往地上一放,一把抓住他的辮子,上前就是一拳,把堂鼓打得震天響,然後大聲喊著要伸冤。

縣令聽到鼓聲,立刻升堂坐定,命令衙役把這兩個人帶進來。他問道:“你們有何冤情?快稟上來。”仁山被天子挾得氣喘吁吁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天子隨即上前說道:“縣令大人,這區仁山私造偽銀,仗勢欺人,騙了張桂芳的一擔雞兒。因為換銀子的事情起了爭執,反而誣告張桂芳白天持刀行刺。他把張桂芳收監之後,還要把他的妻子賣到煙花之地,逼得他們母子投河自盡。幸好被我救了下來。我可憐他們無辜,就贈了他們百兩銀子,讓張桂芳的母親杜氏去贖回張桂芳,希望能平息這場爭端。可是這區仁山喪盡天良,又用偽銀把杜氏打了回來。杜氏哭訴給我聽,我只得親自到仁山家去勸說。我本來想多給他一些銀子算了結此事,免得傷了人命。可是這區仁山不但不領情,反而索要十萬兩銀子才肯罷休。我聽了之後非常生氣,就責備了他幾句。他不但不聽,反而命令他家二三百個家丁圍攻我。我實在是迫不得已才拿他開路殺出重圍的。現在特地把他帶到縣衙來讓縣令大人為民伸冤除害。”

縣令聽完天子的陳述後皺起了眉頭看著區仁山問道:“區仁山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區仁山被天子一頓操作猛如虎給整得還沒回過神來只能支支吾吾道:“我......我......大人明察。”

區仁山此時終於喘過氣來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給縣令打了個恭,說:“這位高天賜其實是江洋大盜,他想來打劫我們這個小地方,結果被我識破了。現在他反而陷害我私造偽銀,還逼迫我做出這等事。希望縣令大人能夠明察秋毫,為我做主。我區仁山感恩不盡啊!”

聽到這裡,天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走上前去,把那包一百兩的銀子遞給了縣令,說:“縣令大人,您要好好查驗一下這包偽銀。我敢保證,只要您派人去區仁山家裡一查,一定能找到更多的證據。如果區仁山說的是假話,我願意承擔一切法律責任。”

這位徐知縣雖然是個清官,但性格比較懦弱,總是擔心得罪人。他聽了區仁山和高天賜兩個人的口供後,心裡明白區仁山這個人品行不端,總是仗勢欺人。但因為區仁山和知府是好朋友,兩人經常勾結在一起幹壞事,知府的權力比他大得多,所以他也不敢輕易得罪區仁山。

他又看了看高天賜,覺得這個人相貌堂堂,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高天賜的膽量也很大,肯定不是個普通人。所以徐知縣也不敢得罪高天賜。於是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不如把這兩個人解到府衙去,讓知府大人來處理這件事情吧。

於是他傳令下去,叫來了衙役們,讓他們帶著高天賜和區仁山一起前往府衙。

說到那府署,徐知縣帶著高天賜和區仁山兩人進去稟報了知府胡濤,稟報完後就告退回行。胡知府聽了稟報後,也隨即升堂,讓人把高天賜和區仁山帶進來。他隨便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區仁山給釋放回家了。

接著,胡知府在公堂上猛地一拍驚堂木,大聲命令把高天賜押下去等候處理。天子一看這情況,頓時火冒三丈,破口大罵:“你這個昏官,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不為民做主,反而包庇鄉紳,偏袒重案,通同作弊,殘害良民,你問問自己該當何罪?你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誰敢動我!”

胡知府被罵得狗血噴頭,頓時惱羞成怒,他大喝一聲:“給我重打一百嘴巴!”差役們應了一聲,正準備上前執行命令,卻被天子飛起左腳,一腳就把那差人踢下了公堂。又有幾個人撲了上來,結果也都被天子打得東倒西歪,不敢再上前。

胡知府見勢不妙,正想趁機逃走,卻被天子一把拖住,按倒在地。胡知府大聲呼救,但眾人誰敢上前?天子打得興起,用腳在胡知府背上一踏,因為用力過猛,只見胡知府七孔流血,一命嗚呼!

這時,早有衙役飛跑去報告給臬臺黃得勝。這黃得勝字粥臣,湖南人,和他的弟弟黃有勝都在衙門裡。他們忽然聽到有人在公堂上打死了胡知府,立刻就調集兵馬前往捉拿。同時,他們還命令關閉各城門,一面點齊衙役前往會同捉拿。各處路口也都派人把守。

話說那天子走入二堂,眼睛一亮,發現一把大刀。他趕緊撿起來,重新回到大堂,然後手起刀落,把胡知府一刀斬為兩段。斬完之後,他立刻出了府署。才走了幾步,突然街上湧來一大幫兵馬,把路都圍了起來。天子心裡一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揮起大刀就往上衝,一頓亂砍,一連放倒了十多個兵丁。可是這幫兵丁好像無窮無盡似的,越來越多,就是不見少。再加上街上路窄,施展不開,這可怎麼辦啊?

遊府的許應龍也帶人趕到了,他和桌署的差人們一起用絆馬繩絆倒了天子。幸虧天子身上有五寶衫護體,再加上有神兵暗中相助,所以雖然被絆倒了,但一點傷也沒有受。

這時候,各路兵丁一窩蜂地湧了上來,直接把天子押到了臬憲黃得勝的衙門裡。黃得勝也納悶啊,他仔細一瞧,哎呀!這不是當今聖上嗎?他當年在京城的時候可是見過皇帝的。

黃得勝嚇得趕緊讓手下人都退下,然後和弟弟黃有勝一起親自給天子解綁。解完之後,請天子到後堂坐定。黃得勝跪下磕頭問皇帝:“您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我們兄弟倆真是罪該萬死,還請陛下您多多包涵。”

天子微微一笑,說道:“不知者不罪,你們既然不認得我,也就不用擔驚受怕了。朕這次來,也是機緣巧合。”黃得勝忙問:“陛下您這是從何而來?要去哪裡?”天子說:“這事你就不用管了。寡人要你守秘,不得對任何人提起。你現在立刻準備人馬,聽候寡人旨意去捉拿區仁山,不得有誤。寡人準備前往江南一遊。”兄弟二人立刻換上便服,送天子出城。分別時叮囑幾句後各自離去。

天子一回到店中,就向日清詳細說明了之前發生的一切,兩人聊得火熱,一直聊到深夜,店裡的老鼠都聽得睡著了。第二天一早,天子就寫下了一道密旨,交給店家送往江蘇巡撫署,還賞了店家十兩銀子作為路費,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千萬別耽誤了。店家接過信和銀子,就像被火燒了尾巴的貓一樣,立刻起程飛奔而去。天子隨後命令日清收拾行李,投往別店住宿,這裡的故事咱們就先放一放。

再來說說這位現任的江蘇巡撫莊有慕大人。莊大人是廣東番禺縣人,以狀元身份出道,一直在江蘇巡撫的位置上歷任。有一天在公署裡,他忽然接到了一道密旨。莊大人一看這密旨,立馬就安排了香案,跪在地上讀起來。

旨上寫道:“朕在江南遊玩時,路過金平府區家莊,遇到了一個叫高氏的民婦,她帶著五個孩子,肚子裡還懷著一個,想要投水自盡。她的樣子真是悽慘得讓人不忍直視。朕問了她好幾次,才知道原來她被區仁山這個翰林誣陷,害得她的丈夫被判死罪,還逼她去做煙花女子。她為了保持貞節,所以想要自盡。朕當時就見到了區仁山,想要調停處理這件事,結果差點被他害死。那個金平府的胡濤也是和區仁山狼狽為奸的一夥人,被朕親手殺了。幸好遇到了黃得勝這個忠臣,把朕送出了城。你現在看到這道旨意,就立刻點齊人馬,和黃得勝一起去捉拿區仁山,就地正法,不得有誤。”

莊大人讀完聖旨後謝了恩,立刻點了五千兵馬和中軍王彪連夜趕往金平府。他們一到那裡就紮下行營,派人去通知黃得勝。黃得勝得知訊息後也立刻帶著全城的文武官員來到行營參見莊大人。然後他們一起到店裡去迎接聖駕,結果卻得知天子已經在昨天起程離開了。這時候各位官員立刻聯合大軍將區家莊團團圍住。

區仁山一聽到官兵攻打的訊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深知大事不妙,立刻召集莊內的一幫亡命之徒,緊急佈置四面防守。看他那莊上,炮火裝備一應俱全,顯然是有備而來,讓官兵們一時半會兒還真攻不下來。於是,雙方就這樣僵持了整整兩天,區仁山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就是不敢出來應戰,只是一味地死守。官兵們也是束手無策,拿他沒辦法。

莊大人看著區仁山如此頑強抵抗,不禁有些頭疼。他隨即與臬臺商議對策,決定分兵四路進行夾擊。莊大人親自率兵攻打南路,臬臺則負責北路,王彪攻打東路,金平遊府施國英攻打西路。這樣一來,四面受敵的區仁山首尾不能相顧,陷入了困境。

到了第三天中午,區仁山莊內的炮火終於用盡了。官兵們趁機四面爬牆而入,一舉開啟了莊門。大隊人馬一擁而入,與莊丁展開了激戰。結果可想而知,莊丁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區仁山眼見大勢已去,帶著十多個死黨教師拼命殺出重圍。然而,他們剛衝出重圍,就遇到了王彪的兵馬。一陣亂箭射來,數人應聲倒地。區仁山和剩餘的死黨身負重傷,最終全部被擒獲。

官兵隨即打入莊內,將莊內老少一網打盡,全部捆綁起來。此次行動抄出金銀數十萬兩,軍裝器械不計其數。官兵們為了洩憤,還將房屋放火燒了。

莊大人命令黃臬臺將各要犯分別辦理。男子自十五歲以上者一概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女子方面除了區仁山的妻妾兒女外其他下人及從匪家屬均獲得從寬處理被赦免了。

這一天共辦理了男女匪犯五百二十三名釋放了婦女和小孩七百餘名。莊有慕督同文武百官拜折後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衙門。張桂芳和其他所有被害之人均當堂釋放得以回家與家人團聚。

天子在僻靜小客店的角落裡藏著,就像一隻大貓在偷窺著老鼠洞,耳朵豎得像天線寶寶,時刻關注著莊巡撫辦案的進展。一聽到莊巡撫把這個案子辦得妥妥帖帖,天子的臉上立刻開出了花朵,比春天的櫻花還要燦爛。心裡美得呀,就像是喝了蜜糖一樣,從頭甜到腳。

於是天子就開始琢磨著怎麼獎勵高氏。想來想去,最後決定寫一道聖旨,交給日清去辦。日清這個小夥子,一臉的正氣,看起來就靠譜。天子把聖旨交到他手裡,就像是把一塊寶貝交給了心愛的人,滿滿的信任和期待。

日清接過聖旨,感覺手裡沉甸甸的,這不僅僅是一道聖旨,更是天子的重託和百姓的期望。他小心翼翼地收好聖旨,像捧著個剛出生的小雞一樣,生怕有一點閃失。

聖旨上寫著:“黃得勝接旨,念張桂芳之妻高氏貞節可嘉,特在抄沒區仁山家產內撥錢十萬兩,賞予高氏,獎其節義。”這就像是一道彩虹,照亮了高氏的人生。桂芳得到這筆錢後,家裡變得富裕起來,他也變得樂善好施,像是個人間的小太陽,溫暖著周圍的人。後來他的五個兒子都成才了,出仕皇家,這就像是一部美滿的家庭劇,讓人看了都忍不住要為他們鼓掌。

日清回到店裡向天子覆命,天子聽了十分滿意,隨即起程又往別處遊玩去了。這就像是一個連續劇的大結局,留下了一個美好的懸念。人們都在猜測,天子接下來會去哪裡遊玩呢?會不會又有一場精彩的冒險等著他呢?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且說在廣東省肇慶府高要縣的孝悌村,有個大富翁名叫方德,表字濟亨。這方德娶了個李氏做妻子,從小離鄉背井去做湖絲生意,歷年在南京城內朝陽門大街開了家萬昌絲綢店。這家店可是老字號,方德為人又誠實,對小孩和老人都不欺騙,所以生意興隆得不得了。

在方德的家鄉,他有兩個兒子,大的叫孝玉,小的叫美玉,都已成家立業,守護著家裡的田園。方德每年回家一兩次,把店裡賺的銀兩陸續帶回廣東,因此家裡可以說是非常富裕。現在方德年近六旬,怕路途遙遠,往來辛苦,就叫兒子們代他去處理生意。

有一天,方德偶然在店裡閒著坐,時值中午時分,天氣突然大變,下起了一場大雨,風又急又猛。他正在吩咐夥計們把店門暫時關閉,等風雨過後再開。就在這時,忽然看見一位老者挑了一擔鹽,冒雨走進店來。老者口中說道:“求各位大掌櫃行行好,容我老漢避一避雨,免得淋壞這一擔鹽,我將會感激不盡。”

方德一看這情景,心想這老者也真不容易,這麼大的雨還挑著鹽擔子。他趕緊站起來,走過去扶住老者說:“老人家,快請進來避避雨吧,別讓雨淋壞了你的鹽。” 老者聽後連忙感謝道:“哎呀呀,大掌櫃你真是好心人吶!謝謝你讓我這個老頭子進來躲雨。”

於是方德便引著老者進了店內,找了個乾燥的地方讓他坐下。又吩咐夥計端來熱茶給老者暖暖身子。老者喝著熱茶,看著方德笑眯眯地說:“大掌櫃啊,你人真好!不僅讓我進來躲雨還給我熱茶喝。我可是個賣鹽的窮老漢哪裡受過這等待遇呀!” 方德聽後哈哈大笑說:“老人家你太客氣了!遇到這種天氣誰都會幫忙的。”

就這樣方德和這位賣鹽的老者聊起了天來。從聊天中方德得知老者姓陳名老實已經七十多歲了家裡窮困所以才出來賣鹽為生。而陳老實則對方德的絲綢生意表示出極大的興趣問長問短。

兩人越聊越投機彷彿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不知不覺間雨已經停了天色也漸晚。陳老實起身告辭道:“大掌櫃啊今天真是多謝你了!雨停了我也該走了。” 方德忙挽留道:“老人家彆著急走啊!你看天色已晚不如就在這裡住一晚吧明天再走吧。” 陳老實聽後連連擺手說:“不了不了我還是早點回去吧免得家裡人擔心。”

方德見陳老實執意要走也不再挽留便吩咐夥計取來一些銀兩送給陳老實作為路上的盤纏。陳老實接過銀兩激動得熱淚盈眶連聲道謝:“大掌櫃啊你真是個大好人吶!老漢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說完挑起鹽擔子轉身離去。

看著陳老實的背影方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感慨萬分:錢財乃身外之物能夠幫助別人也是一種幸福啊!

方德一聽老者的聲音是廣東腔,心裡立刻泛起了鄉愁。他覺得這老者年紀這麼大了還在外奔波,怪可憐的,於是便熱心地說道:“沒事兒,沒事兒,快請進來坐。” 夥計們見東家都發話了,自然不敢多說什麼,於是就放那老者進來了。老者放下擔子後,便跟大家一一見禮。

方德繼續說道:“來,快請坐下歇歇。請問老先生是廣東哪一縣人啊?我也是廣東人。” 老者恭敬地回答道:“哦,原來東家也是廣東人啊,真是失敬了。我是連州連山八排洞裡的人,姓苗名顯,已經在這城裡流浪了十多年了。當初是因為朋友請我來教武藝的,可是沒多久我就因為生病而丟了工作。前年我的老伴也去世了,又沒兒子,只有個女兒叫翠花,今年剛滿十六歲。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很苦。沒辦法,只好賣鹽度日。幸虧我還有點本事,那些巡邏的人奈何不了我,不然這日子真沒法過了。今天要是沒有東家您的好心,我這擔鹽就被雨水衝化了,那可就什麼本錢都沒了,更別說賺錢了。真是感激不盡啊!敢問老鄉您貴姓大名啊?”

方德便自報了姓名和籍貫,然後說道:“我在這開店已經三十多年了,家眷都還在老家呢。苗兄啊,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以後有空就常來我這兒坐坐,咱們聊聊天兒。我這兒有現成的銀兩十兩,你先拿著做點別的生意吧。賣鹽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啊,雖然能賺錢,但總歸不太穩妥。特別是今天這場雨,鹽都差點被衝化了,連本錢都虧了,這生意真不是個好主意。”

苗顯聽到方德要資助他,頓時喜出望外,就像中了彩票一樣。他趕緊接過銀子,激動得語無倫次,一個勁兒地感謝道:“哎呀,東家您真是大好人啊!這麼大方仗義,這世上可不多見啊!不知道您現在有幾個公子,能不能讓我見見他們呀?有幸認識他們,那可真是我的福氣啊!”

方德笑著回答道:“我有兩個兒子,每年輪流到這裡來幫忙。前幾天他們回去了,大的今年二十歲,小的十六歲,都已經娶了媳婦兒。他們在府城也開了家絲綢店。以後苗兄要是見到他們,還望多多指教啊!”

兩人聊得火熱,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眼看都快到申時了。這時店裡的夥計已經準備好了晚飯,方德便熱情地邀請苗顯留下來一起吃飯。苗顯也沒客氣,爽快地答應了。

等到天放晴雨停了,苗顯才挑起鹽擔子,對方德一拜再拜表示感謝,然後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自那日起,苗顯真的經常來走動,還聽從了方德的勸告,不再做販鹽的生意。每次遇到資金短缺,他就會向方德借,而方德總是慷慨解囊,從不拒絕。即使是孝玉和美玉兄弟倆從廣東回店探親,見到苗顯也都會按照父親的交待,恭敬地奉為長輩,好好招待。苗顯覺得受了他們太多恩惠,不知該如何報答,便決定將一身的武藝傳授給孝玉和美玉。

看著方德雖然已經六十歲,但精神矍鑠,看起來就像四十多歲的壯年人,苗顯心裡琢磨著,想把女兒翠花許配給方德做妾,以報答他的大恩大德。翠花聽了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於是父女倆一拍即合。

第二天,苗顯來到店裡,跟方德說了這件事。沒想到方德卻連連搖頭,堅決不答應。苗顯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方老爺啊,您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我女兒要是能跟您過日子,終身有靠了。我這把老骨頭多病在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就放心了。求求您,看在我父女倆的一片誠意上,就答應了吧!”

方德看苗顯這麼誠懇,就回去跟兒子孝玉商量。孝玉也覺得父親年事已高,身邊有個貼心的人照顧再好不過了,就竭力勸父親答應下來。於是方德第二天再見到苗顯時,就勉強答應了這門親事。

隨即選了個吉日,把翠花接進了萬昌店內居住,二人順利成親。各路親友和同行們聽說這事後,都紛紛前來恭賀。方德也準備了豐盛的酒菜,大家一起痛痛快快地暢飲一番。

還沒過兩年呢,苗顯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臨終之際,他竭盡全力將自己的武學心得和獨門絕技,以及那些神奇的跌打損傷藥方,都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女兒翠花。苗顯享年七十二歲,也算高壽了。

方德聽到苗顯去世的訊息,傷心得眼淚嘩嘩的,跟小妾翠花抱頭痛哭了一場。哭完之後,他趕緊置辦了豐厚的衣物和棺材,給苗顯收殮入殮。還在苗顯的住處辦起了喪事,掛了白色的喪幡,為期七天,做了些悼念亡者的法事。因為苗顯沒有兒子,方德就在南京找了一塊風水寶地把他葬了。

不知不覺中,半年時間過去了。苗氏竟然在這期間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世玉。孩子滿月那天,各路親友都來道喜。方德老來得子,樂得合不攏嘴,店裡的生意也順風順水。自從苗氏入門以來,她性情溫順,服侍周到,讓方德心滿意足。於是,方德大擺宴席,連擺了幾天喜酒,宴請親朋好友,共同慶賀這樁喜事。

在一場喧鬧的慶祝之後,苗氏遵照她父親的遺訓,開始對兒子世玉進行一系列嚴格而獨特的訓練。從滿月起,世玉就被浸泡在跌打藥水中,全身上下沒有一處遺漏。接著,苗氏用竹板、柴枝和鐵條層層捆紮他,使他周身的筋絡、骨節和血肉變得像鐵一樣堅實。

從小就開始的艱苦訓練,在世玉三歲時,他頭戴鐵帽,腳穿鐵靴學習跳躍,高度逐漸增加。他還學習拔竹釘,然後是更堅硬的鐵釘。六歲時,他開始扎馬步,七歲開練拳腳,埋樁柱。到了八歲,他已經開始學習使用各種兵器。

當世玉長到十四歲時,他已經精通十八般武藝,力大無窮。他的肌肉盤根錯節,像鐵一樣堅硬,性格又十分剛烈,專門打抱不平,終日在外闖禍,卻從未遇到過敵手。大家都知道他是方德的兒子,所以那些受害者經常把店門砸了,然後躺在櫃檯上,想方設法敲詐方德。方德只好自認倒黴,出些湯藥費了事。

幸好方德平日裡人緣好,鄰居們也都善解人意,經常出面調解,才不至於吃大虧。雖然方德對世玉管教極嚴,但是他的母親苗氏卻一味姑息縱容,把他當作掌上明珠。每次世玉闖了禍,苗氏總是儘量掩蓋,不讓方德知道,然後私下裡和解,賠錢了事。

世玉知道母親會為他遮掩,就越發大膽妄為,結交狐朋狗友,揮金如土。開始的時候還只是在本地惹是生非,後來名聲越來越大,連江南地區都知道了他方世玉打抱不平的名號。方德實在拿他沒辦法,氣得用樹枝亂打。儘管他用盡全力打世玉,但世玉卻毫不在意。而苗氏又在旁邊多方保護兒子,讓方德更是無計可施。這場家庭鬧劇讓方德和苗氏反目成仇,但面對如此頑劣的兒子,他們也只得無奈接受現實。

某天,方德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去杭州收賬。當天晚上,他跟苗氏商量,告訴她要準備一些行李和衣服,第二天就乘船出門。苗氏一聽,立刻開始仔細檢查各種物品,一邊整理一邊說:“世玉在家裡這麼調皮搗蛋,要不帶他一起去杭州,這樣他可以長點見識,而且有你在他也不敢胡鬧。”

方老聽了苗氏的建議,皺著眉頭說:“出門在外跟在家可不一樣,要是這小子在外面闖禍,我可擔當不起啊!”苗氏笑著說:“男孩子跟女孩子不一樣,將來他總得出門做生意謀生,帶他出去走走,或許能讓他有所改變也說不定。”

方翁覺得苗氏說的挺有道理,只好點頭答應。第二天一早,父子倆就一起啟程前往杭州了。至於晚上的事情,咱們就不提了。總之,第二天早上一起來,父子倆就帶著行李出發去杭州了。

話說方德老爹帶著他的兒子世玉,向著繁華的杭州出發。他們在船上度過了不知道多少天,終於抵達了杭州的碼頭。他們把船停在了碼頭上,然後父子倆僱了一隻小艇,準備好好欣賞一下傳說中的西湖美景。

一路行來,西湖的美景果然名不虛傳。水面上,畫舫輕舟來來往往,絡繹不絕。與金陵的景象相比,這裡簡直就是一個繁華的大都市。方德和世玉看得眼花繚亂,簡直不知道該看哪裡好了。

到了岸邊,他們僱了幾個挑夫,挑著他們的行李直入湧金門。他們的目的地是廣東會館,所以一路向會館行去。可是,他們卻發現路上人山人海,擁擠不堪。原來,這裡因為有鹽洋兩個市場,所以比其他地方都要熱鬧一些。

方德和世玉費了好大勁才擠出人群,終於來到了廣東會館。他們一邊欣賞著周圍的繁華景象,一邊感慨著這個城市的熱鬧與繁華。

話說,方德老爹大步流星地來到了廣東會館的大門口,讓人通報給掌理會館的值事師爺陳玉書。陳玉書一聽說方德老爹來了,立馬就出來迎接,看到方德後喜出望外,把他們請進了書房,並熱情地請他們坐下。

緊接著,陳玉書一邊讓人奉上香茗,一邊指揮人把他們的行李安置在上等客房裡。這速度,簡直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一會就全部安排妥當了。

然後,陳玉書開啟了連珠炮式的提問:“你這傢伙怎麼這麼久才來我這裡?咱們的生意怎麼樣?你老婆和兩個兒子在家都好嗎?這個小朋友是誰啊?你們什麼時候動身的,怎麼現在才到?”

方德老爹一邊回答這些問題,一邊回頭叫世玉過來拜見叔父。陳玉書趕緊還禮,並稱贊世玉英俊瀟灑。

接著,方德老爹跟陳玉書聊起了家常,包括苗氏的加入、世玉的出生、萬昌的近況等等。聊完了這些,他又問陳玉書:“你最近過得怎麼樣,有幾個兒子啊?”

陳玉書回答說:“只有一個兒子,家事勉強過得去。”然後他突然長嘆一聲:“這會館現在丟人現眼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方德老爹疑惑地問:“這是怎麼回事啊?”

陳玉書開始吐槽:“最近這裡來了一個外地的惡棍,姓雷名洪,外號叫雷老虎。他在清波門外搭了一個擂臺,因為他在本地的將軍衙門做教頭,所以官府給他出了一張告示。告示上說,不能用兵器,只能空手上臺比武,打死人也不用負責。如果有人打他一拳,就能得到百兩銀子,踢他一腳就有二百兩,如果能把他推倒就能得到五百兩。但是如果你沒本事被他打死了,那就算你倒黴。擂臺對面有官員帶了六十名老將維護秩序,擂臺左右有他的徒弟三百人,拿著刀槍在旁邊保護。擂臺中間掛了一個匾,寫著‘無敵臺’三個字,兩邊的對聯是‘拳打廣東全省,腳踢蘇杭二州’。這個擂臺已經開了一個月了,不知道傷了我們多少鄉親。一方面是因為沒人能打敗他,另一方面是他的規矩雖然這麼說,但那都是騙人的。就算有人能打倒他,也逃不過臺下三百人的圍攻。蘇州和本地的人都不願意上臺比武,只有我們廣東的鄉親好勝心強,所以都上臺去送死。”

方德聽完後,也嘆了口氣:“看來我們廣東人這次真的要遭殃了。”

世玉在旁邊聽著,氣得眼睛都瞪圓了,忍不住上前說道:“明天讓我去打死這個雷老虎,給鄉親們報仇!”方德一聽,立刻喝道:“你這個小屁孩,敢胡說八道!是不是想找死?還不給我滾回去!”世玉只好忍氣吞聲,乖乖回房睡覺。可是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第二天早上,世玉早早起床,伺候父親梳洗完畢,換了衣服出去收帳。方德怕世玉惹事,就把他鎖在房內。等父親一走,世玉就從視窗跳出來,帶上母親給他的九環劍靴和鑌鐵護心鏡,用衣服罩住,袖子裡藏著鐵尺,出了會館,一路問到擂臺。

擂臺果然很大很高,大概四五層樓那麼高。抬頭一看,臺上的匾額和陳玉書說的一模一樣。臺旁掛著一張告示,世玉仔細一看,發現告示上的內容也和陳玉書說的一樣。

世玉也沒心思再看其他的了,他只想知道雷洪的實力如何。於是他開始觀察雷洪的擂臺佈置。他發現擂臺周圍都有刀槍劍戟等武器,還有許多徒弟在旁邊守護。

世玉看了一會兒,心裡有底了。他決定上臺比武,為鄉親們報仇。於是他開始活動手腳,做好準備。

擂臺對面,搭著一座彩色的棚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型的看臺。棚子中間擺著一張公案,顯然是彈壓委員坐的地方。棚子下面有幾十名士兵,他們整齊地站在那裡,顯得非常威嚴。擂臺四周和前後都有數百名雷洪的門徒,他們手持刀槍等武器,守衛著擂臺。離擂臺一箭之地的地方,那些做買賣的人擺著攤位,就像是在趕集一樣熱鬧。來看比武的人也很多,大家都擠在一起,像是一群亂哄哄的螞蟻。

世玉看完這一切,正想等著雷洪上臺一決勝負。可是,一直等到中午,雷洪還沒有來。世玉問了旁邊的人,才知道雷洪去了金陵辦公事。世玉一聽,立刻來了勁頭,他一下子跳上了擂臺,用大鵬展翅的招式,兩手一拍,把擂臺上的匾額和對聯都摘了下來,然後狠狠地踩碎在地上。這一舉動引起了現場一陣騷動,大家都驚訝地看著他。

就在此時,守擂臺的門徒和鎮壓計程車兵們開始大聲喧鬧起來,他們齊聲高喊:“快抓住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孩子!”然後一擁而上,刀槍亂舞,從四面八方堵住了世玉的去路。

然而,世玉卻絲毫不顯慌亂,他從容不迫地從袖中拿出一把鐵尺,大喝道:“我乃廣東方世玉,今天特地來取你教頭的狗命。可惜他今天不在,那就讓他多活一天吧。我先把擂臺給砸了,明天讓他到會館來找我!”

說罷,世玉一個縱身跳下擂臺,揮舞著手中的鐵尺,向那些守擂臺的門人們衝去。這些門人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只恨自己爹孃少生了兩條腿,紛紛躲避,無人敢上前阻攔。

世玉就這樣慢悠悠地沿著原路返回,走進房間,像沒事人一樣關好窗戶。此時陳玉書正在賬房處理事務,哪裡知道他剛剛出去闖了這麼大的禍?

世玉回到房間,開啟房門,用過晚餐後,便和大家一樣安然入睡。這一夜,他睡得分外香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當雷老虎在金陵處理完公事,他馬不停蹄地連夜趕回杭州。一回到杭州,他的門徒們就紛紛迎了上來,把方世玉拆擂臺、打傷他們的事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詳細告訴了他。

雷洪一聽,氣得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暴跳如雷,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他急忙查點門徒,發現竟然有六名門徒被方世玉打死,已經收殮。還有二十一名受傷,隨即叫人用藥醫治。他立刻點齊剩餘的門徒,手持兵刃,氣勢洶洶地直奔廣東會館而來。

此時已是辰牌時分,雷老虎一聲令下,會館的前後門被團團圍住。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把守門人嚇得不知所措,他們急忙把會館大門緊閉,然後飛跑去報告給陳玉書。

陳玉書一聽雷老虎將會館圍住,也是嚇得魂飛魄散。他掙扎著爬上前門樓一看,只見雷老虎騎在馬上,指手畫腳地高聲大罵。陳玉書只好硬著頭皮問道:“教頭,何故將我會館圍住?請道其詳!”

雷老虎一聽,更是火冒三丈,他罵道:“陳玉書你這老狗頭,好生大膽!你敢叫方世玉那小畜生去拆我的擂臺,打死我的徒弟,問你該當何罪?你還裝蒜嗎?快將他捆送出來,替我徒弟償命!如若遲延,我打將進來,可寸草不留!”

陳玉書答道:“這裡雖有個方世玉,但也只是個小孩子,豈敢犯你虎威?若說打死你的徒弟,斷無此事。萬望你莫聽信旁人的言語,害我會館。”

雷老虎怒吼道:“陳玉書你這老狗頭,休得奸詐!你快叫他出來,待我徒弟看。如不是他,與你無涉。”

陳玉書道:“既然如此,你將人馬退下一箭之地,我叫他出來會你便了。”

雷老虎道:“也罷,權且依你。不怕你飛上天去。”便令門徒暫且退一箭之地,等方世玉出來。

且說陳玉書進入內室,對方德說起了這件事情。方德一聽,頓時嚇得目瞪口呆,渾身冷汗,大罵道:“你這畜生,你要把我給害死了!”

世玉一聽,立刻跪下來說道:“叔父不必埋怨,待孩兒出去,殺死雷老虎便是。大丈夫做事,豈能連累別人?”

說完,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裝備,手握鐵棍,吩咐開啟大門。然後他衝出門外,大喊道:“馬上面坐的是雷老虎嗎?”

雷洪答道:“然也!小奴才,你可就是方世玉?你拆我擂臺,打死我徒弟,問你該當何罪?”

世玉道:“我打死你徒弟,你就生氣,那你打死我鄉親,就不算了嗎?你今日來此分明是擺明了要送死,不必多說,放馬過來,我要取你狗命!”

教頭聽了大怒,喝道:“小畜生休要誇口,爺爺來取你狗命了!”說罷,他一拍馬背,舉起大刀就向世玉劈來。

世玉是步戰,他大叫一聲:“來得好!”然後舉起鐵棍迎了上去,順勢還了一棍,照著馬頭就打。雷洪急忙架開。兩人就此纏鬥在一起,一馬一步,從辰時打到未時,大戰了八十回合,依然不分勝負。

世玉將身跳出圈外,喊道:“且慢!”雷洪也停下手來問道:“有話快說。”

世玉道:“我與你在這兒廝殺,影響路人通行,而且天色已晚。我們不如明天到擂臺上決個勝負如何?”

雷洪道:“可以!明天就明天!你可要來。”

世玉道:“難道我會怕你不成?”

說完這句話,世玉回到會館。陳玉書見他如此英勇,心中大喜。他覺得這次世玉一定能為他廣東人爭口氣。當夜,他親自為世玉敬酒,以壯其威風。同時,他也通知了本地英雄們,明天一早到會館集合,各持兵器同赴擂臺。這樣既可以壯大聲勢,又可以保護世玉的安全。

第二天,各鄉親都來到會館與世玉會合,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威風凜凜,就像一支準備出征的軍隊,向著擂臺的方向前進。只見來看比武的人比往日更多了,把整個擂臺圍得水洩不通。

雷老虎已經在臺上等候多時了,他看起來氣勢洶洶,就像一頭隨時準備撲過來的猛虎。世玉則把各鄉親分列在擂臺的一邊,然後一個縱身跳上了臺中央,準備和雷老虎決一死戰。

這時,人們開始注意起兩位選手的裝扮來。雷老虎頭戴色巾,身穿戰襖,腳登斑尖快靴,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準備出征的將軍。而方世玉則頭戴一頂英雄軟帽,身披團花捆身,胸內藏鑌鐵護心鏡,足登九環劍靴,頭圓背厚腰粗,雖然身材矮小,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對付的小鬼。

看著臺上兩個選手的對比,觀眾們都開始為方世玉擔心起來。雷洪身高八尺,頭大如鬥,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小山。而方世玉雖然英勇無比,但身高卻不足四尺五寸,比雷洪矮了一半還多。大家都覺得這場比武對世玉來說實在是太不利了。

但是世玉卻毫不畏懼,他站在臺上向觀眾們揮手致意然後擺出一副準備戰鬥的姿態。觀眾們被他的勇氣和自信所感染紛紛為他加油打氣。

就在這時雷老虎突然向世玉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他的招式又快又狠就像是一道閃電劃破了空氣。但世玉也不是吃素的,他迅速躲避並反擊用自己的小巧身材靈活地應對著雷老虎的每一次攻擊。

兩個選手在臺上展開了激烈的比拼他們的身影在空中交錯著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觀眾們看得目不暇接他們為每一個精彩的招式和躲避喝彩為兩位選手的勇氣和毅力感到敬佩。

經過一番激戰世玉和雷老虎都累得滿頭大汗但他們都沒有放棄的意思。他們互相盯著對方的眼睛試圖找出對方的破綻然後給予致命的一擊。

雷老虎大聲喝道:“你這小畜生,膽子不小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要打死你,都嫌髒了我的手。既然你來送死,那就快點過來受死吧!”他的聲音像打雷一樣,震得擂臺都搖搖欲墜。

世玉聽了,不甘示弱地回應道:“別吹牛了,有本事就儘管使出來吧!”說完,他擺開一路拳勢,這拳勢名叫獅子大擺頭,看起來就像一隻雄獅在展示自己的力量。

雷老虎見狀,也不含糊,用一個猛虎擒羊之勢向世玉攻去。他的兩手一展,猶如猛虎撲食,直取世玉的頭部。世玉反應迅速,一個閃身避開了雷老虎的攻擊,然後瞄準他的胯下,用一個託梁換柱之勢鑽了進去。

教頭見世玉來勢洶洶,急忙把兩手一翦,退在一邊。他順勢用扳鐵手一字兒向世玉頸上打來,想要一舉制勝。但世玉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輕鬆地避開了這一招。

就這樣,兩個人在擂臺上你來我往,共走了百十多路拳勢。他們的身影在空中交錯著,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觀眾們看得目不暇接,齊聲喝彩道:“這個小孩子,倒有如此本領!”

就連雷教頭也不得不承認世玉的厲害。他見世玉無一點破漏之處,心中也暗暗稱讚。於是,他決定使出自己的秘傳工夫——陰陽童子腳。他大喝一聲:“著!”然後一腳把世玉踢下擂臺。

世玉被踢得飛了出去,他的護心鏡也被踢得粉碎。但他並沒有受傷,而是像一個球一樣彈了起來。他站穩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雷老虎說道:“這一腳還算有點力道但想打敗我還差得遠呢!”

只聽得雷老虎大喝一聲,抬腳猛地踢向世玉。這一腳的力量,若是換做常人,連心坎骨都會被踢碎。但世玉從小就用藥水浸煉身體,周身的骨頭堅硬如鐵石,再加上胸前有鐵鏡護身,所以這一腳並未傷到他。

世玉被踢下擂臺後,馬上一個縱身,再次躍上了臺。他拍拍自己的衣服,笑道:“果然厲害!好傢伙,果然厲害!”

雷老虎見狀,大吃一驚。他心裡想:“為什麼這一腳踢不死他?真是太奇怪了!我剛才那一腳,就算是最輕的力量也有五百斤,他竟然能抗住,再用拳頭打他也是浪費力氣了。”

內心開始有些恐懼的雷老虎不禁想:“這個小孩子不簡單,我得小心應對。”

話說世玉再次躍上擂臺,這回可是鐵了心要報那一腳之仇。他的拳頭就像雨點一樣,瘋狂地砸向雷老虎的致命處。雷老虎雖然知道世玉的拳力大,但因為心裡一慌,手腳都慢了下來,反而有些招架不住了。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巨響,雷老虎的左腿被世玉的九環劍靴踢中。幸好他身體強壯,還能勉強支撐。世玉見他已經受傷,心中大喜,更是加緊攻勢,一連在他脅下踢傷兩腳。

雷老虎終於支援不住,大叫一聲,跌下臺來。這一跤下去,他再也沒有站起來,一命嗚呼!臺下的觀眾齊聲喝彩,他們都知道,這次是世玉贏了。

雷老虎的手下門徒被世玉打過的,知道他的厲害,都不敢動手了。他們趕緊把師父抬回去,告訴師母這個不幸的訊息。

陳玉書和各鄉親們都十分高興。他們一路鼓吹著,燃放鞭炮,熱鬧非凡。世玉騎著高頭大馬,回到會館。他們大開中門,擺酒賀功,場面十分壯觀。

話說雷老虎的妻子李小環,正在武館裡閒坐,心想教頭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緊接著,教頭的屍首就被抬進了大廳。徒弟們哭著告訴她,方世玉是如何把教頭打死的。

李小環聽了,當場就哭暈在地。僕婦們手忙腳亂地用薑湯灌救,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地醒過來。醒來後,她大罵道:“方世玉這個小畜生,殺夫之仇,不共戴天!”哭完後,她走到丈夫的屍身旁,仔細檢視。只見丈夫全身血汙,明顯是九環劍靴留下的傷痕,她更加悲憤地發誓:“明日我必取他性命!”

於是,她立刻為丈夫置辦了衣衾棺木,自己披麻戴孝,整天以淚洗面。因為要報仇,她也不顧忌吉凶了。很快,她就把喪事辦完,然後全身裝備整齊,暗藏雙飛蟠龍虎釘靴。她把門徒們召集起來,手持兵刃,氣勢洶洶地直奔廣東會館而來。

到了會館門前,她讓門人去通報方世玉。看來,一場大戰即將在廣東會館上演!

方世玉聽到門外的通報,立刻稟告了父親。他隨即把各鄉親公送的盔甲名馬,一件件披掛整齊,準備應戰。他帶了眾鄉親,手持刀槍,自己提著鐵棍,一馬當先,英勇地迎了出去。

一看門外,來者居然是個中年婦人。這個婦人雖然不能說是絕色佳人,但長相嫵媚,氣質動人,也算得上是個美人。李小環心想,這世玉雖然看起來英勇無畏,但畢竟還是個小孩子身段,心裡不禁感到詫異。她心想:“我丈夫可是個武功高強的人,怎麼可能打不過這個小孩子呢?就算是失手被劍靴所傷也不至於遭他毒手啊。而且我丈夫還有獨門的陰陽童子腳,怎麼可能傷不到他呢?看來這個孩子肯定是我們同道中人的兒子了。”

於是她儘量保持冷靜,開口問道:“來者可是方世玉麼?”世玉答道:“然也!你這婦人到此為何?”李小環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心想:“這小兔崽子居然這麼沒禮貌!”於是她罵道:“小畜生聽了,你老孃姓李名小環,乃雷教頭之妻,你殺我丈夫,特來取你狗命!”說著,她舉起繡鸞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世玉劈來。

世玉連忙架住她的刀,說道:“且莫動手,有話同你說。”李小環道:“快快講來。”世玉道:“你前來替夫報仇,這也難怪。只是你丈夫擺設擂臺,標明長紅,格殺勿論。自開臺至今不知傷了我多少鄉親。昨日為我所傷也是各安天命。我因自己年輕父親囑咐再三凡事總要存心忠厚今既不得已傷了你丈夫豈可又害你性命還望你三思!””

小環聽了世玉的話,氣得火冒三丈,破口大罵:“你這小奴才,自恃有點本事就目中無人了!我丈夫在規條上明明標明不得攜帶利器暗算害人,你卻暗藏劍靴,傷我丈夫,還敢在我面前花言巧語。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一拳一腳打死我丈夫,那我也無話可說!今天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你就放馬過來,我們拼個死活!”說著,她舉刀就向世玉亂劈下來。

世玉見狀,連忙又擋住她的攻擊,說道:“你看,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我們明日到擂臺上再拼個死活如何?”小環聽了,想了想,說:“也罷,今天就讓你多活一夜。明天我們擂臺上見真章!”於是兩人各自收手,分別回去安歇。

這一夜,小環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一想到丈夫的仇未報,就心如刀絞。而世玉也是心事重重,他知道自己明天的對手不容小覷,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

當朝陽從東方露出微笑的臉龐,把天邊塗抹成一片金黃的色彩,二人,各自帶著身後一群緊張而激動的隨從,如同參加什麼大型派對般,興致勃勃地奔赴擂臺。小環的眼神裡燃燒著熊熊的鬥志,一看見世玉,她的胃口好像突然變得特別好,彷彿想把世玉當成早餐,即刻吞進肚子裡才能消解她的心頭之恨。

世玉也不是吃素的,他見小環這般模樣,馬上擺出了戰鬥的姿態。兩人就在擂臺上你來我往,展開了激烈的較量。左一拳像大鵬展翅般威武,右一拳又像蟒蛇纏身般狡猾,前一招金雞獨立讓人目不暇接,後一招獅子滾球更是讓人眼花繚亂。就這樣,他們在擂臺上翻滾跳躍,你打我閃,我打你躲,打了大約有兩百個回合,卻依然分不出個勝負。

就在這時,小環突然雙腳一併,一個雙飛蟠龍腳就朝著世玉的前心狠狠踢來。世玉躲避不及,“哐”的一聲,護心鏡被打得粉碎。而靴中的尖釘更是直接打在了他的胸旁,鮮血立刻就流了出來。世玉受此重擊,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擂臺下。好在有護心鏡擋了一下,不然這一下可能就直接打到他的心窩了。

在場的鄉親們見狀紛紛湧上前去,七手八腳地把世玉救了下來。經過這一番折騰,世玉已經是死而復生者四次,吐血不止,命在垂危。方翁在一旁看得是心驚肉跳,手忙腳亂地不知所措。陳玉書則立刻命人去請了有名的跌打先生前來醫治。

跌打先生們一看世玉的傷勢,都紛紛搖頭,說傷得十分沉重,恐怕難保十全。他們雖然用上了各種上等妙藥,但世玉依然昏迷不醒。方德在一旁緊鎖眉頭,最後沉聲道:“看來必須得他母親到來,方能得救。”於是即刻命家人李安連夜趕回南京去接苗氏前來。

再說苗氏,她那天正在家閒坐,琢磨著晚上吃什麼好呢,忽見李安急匆匆地回來,一臉的慌張,彷彿見到了鬼。苗氏見狀,心想:這貨是不是又忘了買菜了?於是板起臉問道:“李安,你是不是忘了買菜了?”李安卻搖頭道:“不是,不是,是世玉被人打壞了,十分危急!”

苗氏聞言,大驚失色,手中的茶杯差點摔落。她急忙拆開那封帶來的書信,書信上寫著:

“親愛的苗氏,你好!世玉兒隨我去杭州收帳,我們住在廣東會館。可是萬萬沒想到,這裡有個惡棍,姓雷名洪,外號叫老虎。他擺下擂臺,掛了一副對聯:拳打廣東全省,腳踢蘇杭二州。把我們鄉親打死了好多。世玉不聽我的話,逞強上臺,結果把雷洪給打死了。那雷洪的老婆李小環為了替夫報仇,用了一個叫蟠龍雙飛腳的招式,踢傷了世玉的胸膛,位置在左邊,現在他命在垂危。你看到這封信後,請立刻連夜趕來救治孩兒,非常緊急!詳細情況你問李安就知道了。”

苗氏看完信後,又詳細詢問了李安一番。李安把事情經過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連雷洪的老婆李小環的眼影顏色都說了出來。苗氏聽後微微一笑,心想:這孩子還真是能惹事。於是她鎮定地說:“既然如此,大事無妨。我兒自小就經過各種鍛鍊,與別人不同。只要用藥,即能治好。”

說罷,苗氏便收抬好行李,叫李安背上。她自己則全身裝束,披掛得整整齊齊,彷彿要上戰場一般。她手提梨花槍,飛身上馬。主僕二人就這樣一路向杭州趕來。

這一路上可真是熱鬧了。苗氏和李安兩人一馬一行李走在大路上。李安揹著個大包袱跟在後面累得氣喘吁吁還不忘調侃:“夫人啊這趟出來咱們是不是忘了帶點什麼?比如……錢包?” 苗氏瞪了他一眼:“廢話真多!錢都在我手機裡呢!” 李安一臉懵:“手機?那玩意兒能吃麼?” 苗氏無語……

就這樣兩人插科打諢中,倒也不覺得路遠很快就趕到了杭州。

苗氏這娘們兒,可不是一般的膽大。她一到杭州,進了會館,就直奔丈夫那兒。丈夫見到她,自然是一番親熱。然後苗氏就跟眾人打了個招呼,表示自己初來乍到,請大家多多關照。接著,她便去看望世玉,從包袱裡掏出神秘的藥,手法熟練地給世玉敷上。這藥果然不是蓋的,沒過多久,世玉的腫消了,痛也止了,傷口好像ps一樣瞬間平復。世玉一睜眼,看到母親在身邊,眼淚汪汪地大喊:“孃親,你一定要給我報仇!”苗氏安慰他說:“兒子啊,你先好好養傷,報仇的事交給為孃的。”

接著,苗氏便派人去通知李小環,說第二天他們還要在擂臺上比武。方翁聽了連連搖頭,說這樣太危險了,但苗氏可不聽他的。差人回來報告說小環已經答應了,第二天一定到擂臺。苗氏和世玉這才放心,加倍用藥治療。第二天一大早,世玉的傷已經好了八成了,就是生肌長肉的部分還沒搞定。但這對母子已經相當滿意了。

於是,全副武裝的母子二人準備上陣。他們內穿軟甲,護心鏡掛胸前,腳蹬小劍靴,騎上馬,提著槍,帶著一群小弟,浩浩蕩蕩地朝擂臺進發。等他們到了擂臺,發現李小環已經在那兒等著了。苗氏跟臺下的鄉親們打了個招呼,然後飛身上臺。她看著李小環一身素裝,腳下還是那雙小鐵釘靴,便開口道:“你就是李小環吧?我聽說你老公是個大惡棍,死有餘辜。你敢打我兒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今天特地來領教你的蟠龍雙飛腳。”

這苗氏真是豪氣干雲啊!看來這一場比武肯定精彩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