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京華不可置通道:“你的意思是我是靈霄神族?”

龐寧將客京華按在椅子上,興致勃勃道:“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試試。”

客京華抱著胳膊挑眉問道:“怎麼試?”

龐寧遞給他一個茶杯:“你試著用韻力把這個弄碎。”

“哦。”客京華話音方落茶杯就四分五裂地掉在了地上。

“徒兒,你看到了嗎?雖然很淡但還是有。”龐寧眯起眼問一旁略顯震驚的陳清。

這下客京華也好奇了:“看到什麼?”

龐寧告訴他剛才所見:“在你使用韻力的時候,眼裡隱約有金光流轉。”

“那看起來豈不是賞心悅目?”客京華連忙詢問。

“...”師徒兩人。

少年,你這個的關注點是不是偏了些。

沒等他倆開口,客京華先一步提劍起身向二人揮手告別了:“總之還是謝謝你倆了,有緣江湖再見了!”

龐寧趕忙上前扯住他的衣裳,挽留道:“少俠,你還不能走。”

“為什麼?”客京華轉過身問他。

陳清隨便編了個藉口:“您心火未散,最好還是在本館療養兩天較好。”

“那不行,我急著趕路呢。”客京華拒絕道。

“敢問少俠走哪條道啊?”陳清問他。

客京華陷入沉思,片刻後抬起頭說:“我要去戰神峰拜師。”

陳清瞥眼看向他手裡的平安:“您配玄鐵寶劍為何想習拳腳功夫?”

“我爹打給我的,叫我帶上防身。”客京華指腹摩挲著劍鞘,突然想起來要問路:“對了,你們知道戰神峰怎麼走嗎?”

陳清回答道:“北行五百餘里,您所能見到的最高峰便是。”

龐寧忽地湊近客京華,皺著眉盯住他的臉。

客京華不自在地摸了把臉:“怎麼了嘛?”

“少俠,你這...哎”龐寧欲言又止。

客京華被身為醫師的他嘆得心下一緊,緊張兮兮地問道:“是有什麼疑難雜症嘛,大夫?”

“路痴症。”龐寧說出一個隨機自創的病名,頗為認真地詢問客京華:“少俠,你是不是時常找不著東西南北?”

客京華杏眼瞪得渾圓,用力點點頭。

“這就是路痴症,由八脈中的陰陽蹺兩脈紊亂導致而成的一種不治之症。”龐寧說起來那是一個頭頭是道。

陳清皮笑肉不笑地聽著自己師傅忽悠人。

客京華顯然是信了,焦急道:“那怎麼辦啊,大夫?”。

龐寧一把拉過身邊的陳清,鄭重道:“愛徒足矣。”

“和他有什麼關係?”客京華疑惑道。

龐寧還在有模有樣地胡編亂造:“這種病唯一根治的法子就是找個靠譜的帶路人,其他灌湯喝藥都是瞎扯。”,又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陳清:“我徒兒這些年走南闖北,拉過車渡過船從無走失走丟的記錄,實打實的人體指南針一枚。”

客京華懷疑地打量著眼前的陳清:“雖然是挺高大的,但怎麼看都不像是當過馬伕的人啊。”

龐寧清咳兩聲,辯解道:“別看他高高瘦瘦的,實際上全是真材實料。早些年他就同我一起行醫,自然是被我養的白白淨淨的。”

見客京華還在猶豫,龐寧乾脆抱著他的胳臂哭嚎道:“少俠啊,你就讓他跟著你吧。這些年醫館也不景氣,日日虧月月虧,我實在是養不起他這個飯桶了。”

客京華看向彎著眼的陳清,問道:“你師傅都這麼說你了,你怎麼還在笑?”

陳清愣了下,勾唇反問道:“那您要替我打抱不平嘛?”

客京華撇過臉:“這是你倆之間的私事,我管不著。”

龐寧眼裡閃著希冀的眸光:“少俠,你意下如何?”

“你怎麼也不問問你愛徒的意見?你也問問他想不想啊?”客京華十足納悶,怎麼搞的和託孤似的。

陳清垂眸全然一派溫順的模樣:“作為徒弟,定然要聽從師傅的安排。少俠,您願意帶我走嗎?”

客京華微微蹙眉,目光觸及陳清那雙上翹的桃花眼時慌張錯開視線:“我也不會讓你當白工,一路上吃穿用住都算我的,還給你發工資。”

陳清聞言睛光一亮,俯身握起他的手深情道:“少俠,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敢問您怎麼算這工錢的?”

客京華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二。

陳清謹慎試探道:“二十兩一週?”

“一天。”客京華糾正道。

陳清暗自懊悔沒要夠,面上卻感激道:“您還真是人美心善啊。”

龐寧見兩人約好了,朝問客京華道:“少俠,你是準備現在就啟程嗎?”

客京華視線掃向這對師徒,側眸說道:“我不急,你們倆要說什麼可以說完。”

陳清溫聲道:“那就謝過少俠了,師傅可否借一步說話?”

師徒二人來到閣間後,龐寧拍拍陳清的肩膀朝他笑了笑:“就當去遊玩,過個一年半載。”

陳清低聲問道:“那為何要與一個毛頭小子結伴?”

“你識路他問道,再好不過。”龐寧理所應當道:“再說了,你也該出去走走了。”

陳清垂眼看向龐寧,淡然道:“五百里太遠,恐怕徒兒也認不全每一徑。”

“那就憑感覺吧。”龐寧眉眼舒展,語氣緩然道:“天地本而不全,自有殘缺之理。徒兒你就當憑著自我意願來走完這五百里。”

陳清面無波瀾,稍微躬身道:“那就只好遵從師命了。”

“八年了,再不去看看恐怕真要物是人非了。”龐寧呵笑兩聲:“哪怕早已走過一遭但攜新人遊總歸是不一樣些。”

陳清沒應聲。

“遇見也何嘗不是緣分。”龐寧透過窗戶去瞻仰晴空萬里,嘆聲道:“徒兒,你隨少俠一同去吧。”

陳清嘴角噙著一絲沒心沒肺的笑:“一日二十兩的貴公子,您不說我也會去的。”

龐寧扭過頭怒視他,扯起嗓子喊:“你這掉錢眼的小子!知道人家是貴人就少耍心思!”

陳清恭恭敬敬地揖上一禮:“還望師傅身體保重,相見有日。”

龐寧嫌棄地揮揮手,一臉不滿地說:“最多不過三百來天,說的好似要永別。”

良久,客京華見兩人出來了告訴陳清道:“你要裝什麼行李可以放我錦袋裡。”

陳清客氣道:“帶兩套貼身衣物就行。”

龐寧從後面展臂攬住兩人的肩,開懷大笑道:“趁著天還沒暗,二位即刻出發吧!”

陳清心下淺嘆一聲,完全沒有龐寧這般豁達。

八年了,終不似,少年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