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溼的空氣裡瀰漫著屍體的腐臭味,暗無天日的地牢裡鎖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孩,她緊緊抱著父親的頭顱扯著嗓子企圖發出呼救聲。

可是仙台山的人嫌女孩太吵了,早早就拔掉了她的舌頭禁止她哭出聲。

“誒!吃飯了!”男人從泔水桶裡隨意舀了一勺剩飯渣灑在骯髒的地板上,吆喝道:“快點吃!別死了!”

女孩縮在角落裡一點不敢上前。

男人清咳兩聲,乍然道:“信不信我把你爹孃殺了!”

女孩身軀一震,連滾帶爬趕過去抓起地上的穢物就往嘴裡塞。

見狀,男人哈哈大笑,邊笑邊說道:“傻子!你爹孃早死了啊!哈哈!”

女孩聽到這話吃進嘴裡的東西一下全嘔了,開始崩潰地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聲。

男人開啟牢門對著女孩一頓拳打腳踢,警告道:“閉嘴!閉嘴!”

女孩渾然不知痛一般繼續尖叫。

男人沒辦法,只好提起女孩爹孃的頭顱扔到她身邊,敷衍道:“行了行了,你爹孃還活著,你快和他們打個招呼。”

女孩這才停下,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將兩顆頭攬進懷中。

哪怕汙塵沾染了大半張臉也可窺姣好的容顏,絲絲晶瑩的淚珠掛在纖長的睫毛上顫顫巍巍尤為惹人垂憐。

男人瞧她這髒兮兮的可憐樣,心中逐漸燃起低俗的邪念。

“他們說你是客家的千金小姐,家裡人無法無法。”他蹲下身,笑著引誘道:“可你如今做了我的階下囚,被我養著是不是該犒勞我一下啊?”

女孩不理他,閉上眼睛任由眼淚一顆顆墜下。

這些淚正巧滴在了男人的心田徹底哺育出一朵惡之花。

享受著女孩恐懼的目光,他走近她強迫了她。

無謂的抵抗使女孩遭受了非人的凌辱,男人掐著她瘦削的腰肢勢必要將她毀滅。

結束之時,男人故作慷慨地給她蓋上自已的外套,假惺惺地道了句“我明天再來看你”便離開地牢。

女孩赤裸著身子躺在草蓆上,麻木的神情訴說著心死。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第一個人了,虐待謾罵早已是習以為常。

被抓來仙台山半月之久,那群人當著她的面砍掉了她爹孃的頭,讓她吃剩下的飯菜喝渾濁的泥水。

他們迫害著一個十歲未滿的女孩,活生生逼瘋了三千寵愛集一身的客朗星。

隔天夜裡,那個男人拿著一個乾癟的麵包又來了。

苗苗蜷著身子臥在草蓆上瑟瑟發抖。

男人抬腳踢了踢她的膝蓋,厲聲道:“起來吃飯。”

苗苗慢慢撐開淚霧朦朧的眼,難受地搖著頭拒絕。

男人擒住她的手腕將其拉起,十分煩躁道:“裝什麼死啊。”

苗苗沒有一點力氣,整個人軟綿綿地往前倒。

“!”男人連忙扶穩她,肌膚相貼時感受到了她異常的體溫才察覺這是發燒了。

苗苗無意識地晃著頭不欲跟他接觸。

男人“嘖”了聲,一把將她抱起帶到了自已的住所。

與其稱作住所不如說是個雜物間,亂糟糟地堆砌著一些木柴銅鐵。

苗苗被他置於那一方狹小的板床上,飽受病痛的折磨。

男人拿來一碗熱水灌給她,嘴裡絮叨道:“嬌生慣養的,一點風寒就生病。”

苗苗咳了兩聲,方才好不容易嚥下的水全吐到男人衣襟上了。

男人用力使勁推了她一把,咒罵道:“半死不活的,你乾脆死了得了啊!”

說完,他狠狠放下碗,快步奪門而出。

苗苗有氣無力地趴在板床,眼眶裡淚水攢動。

片刻後,男人重新端著一碗小米粥回到雜物間,警告道:“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再吐了你就等死吧。”

苗苗偏過頭不願吃著這小米粥,僅覺得胃裡翻江倒海。

男人怒不可遏地扇了她一巴掌,大聲呵斥道:“你瘋了嗎!?真不想活啦!”

苗苗無動於衷,甚至不曾給男人一個正眼。

男人突然捏住她的雙頰,而後自已猛喝一口粥含在嘴裡吻住了苗苗。

苗苗瞪大了一雙圓眼,雙手不停地拍打著男人表示抗拒。

男人一隻手捉住她兩隻手腕,態度強硬地將稀粥渡給她。

臨了,苗苗乏力地窩在男人臂彎裡暈了。

男人低眸望著懷中虛弱的女孩,好似一朵枯萎的百合隨時會凋謝在冷風中。

他舉起手以拇指指腹揩去苗苗唇周的粥滓,又肆無忌憚地摩挲著那柔嫩的唇瓣。

外頭驀然飄雨,“嘀嗒嘀嗒”地敲在窗欞上,擾得入不得安寧。

這間屋子著實太小了,以至於月光穿過窗戶便悄無聲息地鋪滿了地面。

澄亮的素輝照在男人稍顯清秀的面龐上,憑模樣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偏偏一雙墨眸陰鬱至極。

深更半夜,苗苗並無好轉的跡象反而越加高燒難退。再這麼燒下去,第二天她只會變成一具涼透的屍體。

男人一咬牙,丟下苗苗冒著雨跑了。

“誰呀誰呀!別敲了!”穿著褻衣的女弟子打著哈欠開門,一見是男人便破口罵道:“好你個養馬小廝!這麼晚把人鬧醒欠揍是吧!?”

男人彎下腰朝女弟子行禮,畢恭畢敬道:“前來求藥,還望菩薩姐姐施予援手。”

女弟子翹著蘭花指遞了個小瓷瓶過去,嫌棄道:“少套近乎了,誰是你姐姐啊。”

男人一瞅瓷瓶上刻著的“獸”兩字,連忙解釋道:“不是馬生病了,是人啊。”

女弟子嗤笑一聲,不屑道:“誰啊?你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還能給誰送藥啊?”

男人維持著點頭哈腰的姿勢,說道:“是我病了。”

“我瞅你這小身板挺不錯啊。”女弟子勾指挑起他的下巴,媚笑道:“實在是病了,要不要姐姐給你治治啊?”

男人竭力掩去眸底的厭惡,訕笑道:“感激不盡。”

女弟子牽住他的手,兩人一同進到室內。

幾更天,潮浪升,雲雨淅瀝,何處不思春。

一番過後,男人穿戴完畢揣著散溫藥回到了狹小的雜物間。

他揪掉瓶塞,小心翼翼地將裡頭的藥汁餵給苗苗。

這藥又苦又澀,苗苗被激得顰起眉。

“欸!吐不得啊!”男人忙不迭捂住她的嘴,催促道:“快吞快吞,吞了病馬上就好了。”

苗苗艱難地滑動著喉嚨,這藥總算是嚥下去了。

男人頓時鬆了口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闔眼休息。

良久,他睜眼端詳著苗苗蒼白的臉,認真說道:“我叫吳佣,吳王的吳,傭人的擁。我是救過你命的恩人,你要好好將這個名字記進棺材裡。”

苗苗一聲不吭,仍處於不省人事的狀態。

吳佣曲指彈了下她的額頭,執拗道:“聽到了嗎,客大小姐?”

苗苗:“. . . .”

吳佣轉而道:“那我數五個數,你不講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五”、“四”、“三”、“二”、. . . .“一!”

吳佣被自已幼稚的行為逗笑了,笑著笑著終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