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哥,我想死你啦。”蘇瑜抱住客京華的手臂,軟著嗓子撒嬌道:“戰神峰首席廚師不在,我吃不飽還睡不好呦。”

客京華重複一遍這幾個字,“戰神峰首席廚師?”

蘇瑾湊到另一邊,認可道:“對啊,你的手藝絕配這個頭銜。”

歷經半年,客京華的廚藝確實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就知道吃吃吃!”柳雷往三人後腦勺各來一巴掌,厲聲道:“等下召開弟子論堂會,你們幾個給我老實點!”

簡而言之,論堂會是一個用以表彰批評的總結大會。

近萬名弟子集結山頭,戰神峰幾個元老站在高臺上依次發言。

老宗主手裡拿著一張稿紙,清咳兩聲道:“接下來由我通報本學期一百名優秀弟子。”

報完一百個名字後就要公然批評劣跡弟子了,首當其衝的便是客京華。

“柳座門下大弟子客京華,小戒大忌總計觸犯一百八十九次...”老宗主陸陸續續地陳述著每件事的具體時間地點。

蘇瑜往高臺上瞧了眼,感慨道:“哇,師父臉都是綠的了。”

客京華的罪行整整通報了一刻鐘,蘇瑜還在幸災樂禍沒想到下一個就是他了。

老宗主喝了口茶潤潤喉,接著念道:“柳座門下三弟子蘇瑜,小戒大忌總計觸犯四十六次...”

蘇瑾仰頭看向面色鐵青的柳雷,嘖嘖稱奇道:“這你倆等下不得圍著戰神峰跑幾百圈了。”

待報完蘇瑜的罪狀,飛快輪到蘇瑾了。

老宗主長呼一口氣,“柳座門下二弟子蘇瑾,小戒大忌總計觸犯二十次...”

這個名單一共就五個人,柳雷三個徒弟自上而下排好序,大弟子客京華更是斷層般的存在,其餘四人加起來還沒他的零頭多。

“柳長老真是教徒有方啊。”

“客家小子也是真頂啊,什麼榜都是獨佔鰲頭。”

“柳長老要是不善管教的話,還請放心轉交給我。”

...臺上眾長老紛紛出言調侃,柳雷握緊拳頭額角直跳。

下面三人見無事發生,乾脆圍在一起鬥地主。

老宗主眼力尖的很,指向三人怒叱道:“誒誒!那幾個打牌的上來!”

柳雷循著方向看清是誰後頓時兩眼一黑當場氣暈了。

趁著臺上一片混亂,客京華反應神速拔腿跑路,雙胞胎緊隨其後。

老宗主鐵了心要揪出幾人,大喊道:“快抓住那三個!”

萬名弟子得令而動,整個現場徹底亂作一團好不熱鬧。

正午,柳座門下三名弟子被拉到高臺上罰站兩個時辰,客京華站中間,蘇瑾蘇瑜一左一右。

“小師哥,都賴你。”蘇瑜扭過頭,悄悄地道:“犯這麼多次門規把師父都氣暈了。”

“你還好意思說。”蘇瑾偏過臉瞪著他,低呵道:“小師哥私用廚房犯了百來次,哪次不是你吵著要吃宵夜的?”

“好餓。”客京華說罷直接邁開步子走人。

蘇瑾抬頭看了看西沉的落日,提醒道:“還有半個時辰呢。”

“哥,快來。”蘇瑜已經抬腿跟上去,衝他招手道:“大不了就說是小師哥帶頭逃的。”

客京華來到膳房炒上四個菜順便煲了道鯽魚豆腐湯。

蘇瑜吃得讚不絕口,“小師哥,下山一趟廚藝更上一層樓啦。”

蘇瑾連聲附和道:“不愧是戰神峰首席廚師!”

客京華本人倒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鬼使神差問了句:“你們曌陵一般怎麼娶親的?”

蘇瑾喝了口鮮香濃郁的魚湯,倍感好奇道:“你去見你相好啦?”

客京華點了點頭。

蘇瑜嚥下酥肉,緊張兮兮地問道:“你倆發展到哪一步了?”

客京華略微嬌羞地撇過臉。

雙胞胎同時瞪大雙眼,齊聲驚訝道:“小師哥,你破...”

客京華眼疾手快地往兩人嘴裡各塞一塊糖醋排骨。

蘇瑾嚼著排骨,斟酌道:“曌陵娶親就一條。”

客京華杏眼裡泛起微光,目不轉睛地盯著蘇瑾。

蘇瑜吐掉骨頭,嘻笑道:“好巧不巧這一條小師哥你最為在行。”

“錢啊,很多很多錢。”蘇瑾接過話頭,解釋道:“曌陵女子最重門當戶對,彩禮不過關絕不進你家門。”

客京華稍加頷首,陷入沉思。

蘇瑜伸手在客京華肩上用力拍了拍,嚴肅道:“小師哥,你才剛滿十八啊。”

客京華木訥地眨了眨眼,“然後呢?”

蘇瑾痛心疾首地晃著頭,悠嘆道:“那姑娘多半是饞你這年輕力壯的身子啊。”

蘇瑜抱緊哥哥,苦聲哀怨道:“我們小師哥不再是那個天真無暇的少年啦,嗚嗚...”

客京華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槽他這浮誇的演技,“演成這樣戲班子不收。”

蘇瑾乾咳兩聲,扯回主題道:“不過小師哥,十八娶親會不會太早了呢?”

客京華只道:“我爹十六就娶了我娘。”

蘇瑾趕緊掰正他危險的思想,訕笑道:“可是你也得看看人家願不願意啊?”

客京華指著自己一張俊臉,納悶道:“你覺得我像是強取豪奪的人嗎?”

對此,蘇瑜立馬錶示贊同:“這話倒是不假,小師哥純情的很咧。”

蘇瑾摸著下巴呢喃道:“這愛情的苦也沒見你吃幾口啊。”

客京華僅是將碗裡的米飯扒乾淨。

“嗙”的一聲,柳雷奪門而入,怒不可遏道:“你們三個是要氣死我是吧?!”

蘇瑾慢吞吞地舀了碗鯽魚湯遞給客京華,淡然道:“師父你消消氣,彆氣壞身子了。”

“我還指望你們三個混賬小子消停點。”柳雷眉毛都要擰飛了,扶額道:“聽說你們今天把論堂會攪黃了還逃避處罰?”

雙胞胎出奇的默契,控訴道:“都是小師哥帶的頭。”

客京華默默喝了口碗中濃湯,不太敢直視咬緊牙關的柳雷。

柳雷竭力憋住不發火,咬牙切齒道:“你真把戰神峰當你客家的遊樂場了?”

“誒呀,師父你幹嘛這麼拗?”蘇瑜放下空蕩蕩的飯碗,好聲好氣地勸說道:“小師哥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唄,你給他罵走了撈得到半點好嗎?”

“託小師哥的福,大家都過得好些了。”蘇瑾單手撐著下顎,笑眯眯道:“就連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小師哥家裡置辦的。”

柳雷一時噎住居然反駁不了這話,畢竟客多多真投了一筆鉅額給戰神峰修繕陳設。

客京華只是照搬舊話,“師父,不會有下次了。”

柳雷一時洩了氣,揮揮手道:“快滾快滾,望著就煩。”

三人果斷起身離開膳房。

客京華沒回廂房,獨自找了個清淨地喝酒。

入夜,秋月在陰雲下若隱若現。

蘇瑾跳上房頂後一屁股坐到他旁邊,關心道:“小師哥,你怎麼蔫蔫的?是因為師父嗎?”

客京華緩緩搖了搖頭,隨即將酒罈子遞過去。

蘇瑾接過酒罈悶了一大口烈酒,“師父說的又沒錯。”

客京華不明其意。

蘇瑾直言道:“戰神峰本就是你的遊樂場,你也不會一直留在這裡。”

客京華朝他笑了笑。

蘇瑾抬指戳了戳客京華的面頰,很是不解道:“你有的是資本趾高氣揚,為何不向我們擺架子呢?”

客京華還認真想了想,揚笑道:“可能是我平易近人吧。”

蘇瑾聞言低笑一聲,應聲道:“的確,所以你才這麼討人喜歡。”

客京華有點靦腆地移開目光。

半年的朝夕相處下來,瑾瑜兩人逐漸明白為何丞柒會派人守著客京華了,這個明朗崢崢的少年郎總會在不經意間吸引他人駐足。

兄弟倆明顯感受到了柳雷對客京華的苛刻,總會揪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對他們的小師哥大發雷霆卻又不敢實質性冒犯。

客少爺恰是掐準了這個點,索性老實認錯但絕不悔改。

至於為何不一走了之?因為他與人有約,不可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