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天有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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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失守的訊息慢了十天才送到京城,天子在東南境抽不開身得到訊息之後臉色非常難看,本來跟著天子的朝官是來混軍功的,結果得到這個訊息之後個個都跟吃了屎一般渾身不自在,誰能想到本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最後卻搞成了前狼後虎的局面,東南境如今也是節節敗退,這若是被夏國蠻子和柔然雜種包了餃子,他們這些人哪個不得陪葬天子?他們可不相信敵人會對他們手軟。
李清平只是愁眉不展了片刻,然後便讓張忠祥伺候筆墨修書一封,潦草交代了事情經過,又該怎麼處理,九五至尊的這信件便是寫完了。
張忠祥拿著信件出門,這封送往京城的信,一點也耽擱不了,白藏拿到信件之後沒有絲毫耽擱就準備出發,剛跨上馬出軍隊,又一名翎羽將士騎著快馬衝入軍營。
並不知又有何事發生的白藏只不過是回頭了回頭,他本想等著將士出來之後才離開,可轉念一想他還是沒有過多逗留,雙腿一夾馬肚,白藏朝著京城而去。
對於北境忽然失守本就很生氣的李清平怒火還沒有下去,另外一件讓他血壓飆升的訊息就又來了。
一名將士的稟報又到,比起方才將士帶來的訊息,這位則更是重量級。
“荒唐!從採桑城到陽曲城,兩地相隔七十多里,平時日夜兼程不趕時間,也需兩日時間,今天僅僅是半柱香的功夫,兩地的城池便都破了,淪為夏國蠻子的疆土,你跟孤說,何為真假?!”
突然暴怒起來的天子讓前來送信的將士嚇了個半死可他確實是實話實說,沒有一點隱瞞,跪在地上額頭觸地,翎羽將士聲音顫抖道:“請天子明察,屬下並未傳出假情報,屬下就在陽曲城附近,得到訊息之後立馬就趕了過來,絕對沒有欺瞞天子之意”
翎羽將士不似作假,張忠祥瞧著這一幕,心中猛地一沉,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目光看向天子他這邊他想說些什麼,天子正好也看了過來,眸子中滿是思慮之色,張忠祥知道,天子這是也想到某種可能,翎羽將士慌亂的身體顫抖,營帳之中,三人心情各有不一。
最後並沒有將這件事告知臣子的李清平遣退了翎羽將士,並讓他重新返回陽曲帶回證據來,翎羽將士面色唰的一下慘白,誰不知道的翎羽將士送信都是日夜兼程,從陽曲趕來就已經要了他半條命,這要是來個往返,他還能有命活著回來?正當他打心底裡害怕不知該如何接話的事後,在天子旁邊的老太監出聲道:‘還不快謝皇主隆恩,難不成你想死在這營帳不成!?’
一句話道出諸多答案,翎羽將士聽完瞬間單膝跪在了地上領了旨意,然後就聽那老太監繼續道:“莫要耽誤時間,早去早回,若是稟報不實,自裁謝罪”
翎羽將士心肝一顫,點頭馬上離開,臨走之前他還感激的看了一眼張忠祥,雖然他不認識這位大公公,但人家卻真心實意的幫助了自己,其他不,就那兩句提點就讓他先保住了性命。
出軍營重新跨上快馬,翎羽將士忍著胯下劇痛雙腿夾馬肚離去。
營帳之中,天子又在奮筆疾書,張忠祥在一旁站著默默等候,盞茶時間之後,天子將手下寫滿字的宣紙拿起,然後蓋上金印道:“拿去交給劉玉,讓他莫要耽誤時間,追上白藏之後,讓他將這封信件一同送往京城!”
李清平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就出了營帳前往大軍駐紮之地,他李清平到底是九五之尊不能住在軍隊之中,百官的勸說和將軍們的阻攔意見相反,武將們都是一根筋的人,覺得天子在軍隊之中駐紮能夠讓將士們士氣大增,不在呈現如今低迷狀態,而百官則是認為天子貴為龍體,不能如此冒險,在軍隊後面駐紮最起碼是能保證安全,最後武將們還是沒能說的過朝廷出來的文官,讓天子提升士氣的想法也就此被打消,李清平對於這件事當然早有預料,甚至是結果他也有所猜測,他願意讓朝廷百官來此白白鍍金拿軍功,未嘗沒有要利用官員替他說話的意思,不過是武將們想不到這個層面,而文官們則是知道卻不敢明說。
少時,天子來到軍隊之中,監軍秦奮第一個得到訊息前來迎接,將天子請入自己的營帳之內後,兩人一坐一站。
“今日情形如何?”
李清平於矮凳子之上坐著詢問,是個人都能看出天子心情不怎麼好。
“回稟天子,柔然軍隊今日一共發起三次進攻全部被我們打退,將士們知道您御駕親征之後,比起往常勇猛很多,柔然人現在已經不如當時有氣勢,這幾場戰鬥打過之後,咱們算是揚眉吐氣”
秦奮如實做答,不過話中有些炫技意味,天子點頭心情稍微有些好轉,北境已成定局,只要東南境不破,南清還有的是機會,起身離開矮凳子,李清平道:“主將如今在何處,帶孤去看看”,秦奮側開身子請李清平先走,後者踏步負手出營帳,前者跟上之後默不作聲,走在前面的天子忽然道:“你家的事情孤也很意外,京城刑部,禁軍已經查出了訊息,孤會將兇手繩之以法,你且安心在北境歷練,爭取坐上你父親的位置,為天下百姓謀求福祉”
“微臣多謝天子”
秦奮緊緊跟在後面感謝天子,雖然他知道這只是檯面話,但他仍舊要給足天子面子,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秦家再也不能有人坐上高位了,他爹當時跟了李玄黃被留了名字和手印之後,其實他們秦家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想再上到高位,簡直難如登天。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魏青峰的營帳,東南境的齊純陽和陳兵甲死後,將軍一職就在許瀛洲和魏青峰身上不斷轉換,直到天子到來之後,這將軍之職才算真正名花有主。
魏青峰見到李清平之後,有些不自然,但並未有畏懼神色露出,天子似乎是忘記了這人歸根結底還有欺君之罪在身,見到其之後,他還露出了笑臉來。
三人兩坐一站,天子聽著魏青峰不斷講述如今柔然與他們交戰的結果和日後該怎樣應對,而心中則是已神遊天外,按道理來說,犯有欺君之罪的魏青峰怎麼著都不該再坐上這將軍之位,但這位子還是落在了他的身上,李清平甚至感覺的道,在這東南境的軍營之中,他更像是臣子而非天子,這個在京城本該是瘋子的人反而是壓了他一頭,百官不傻,副將武官也是明眼人,他們都能看出來魏青峰現在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沒人告訴在來之前告訴李清平,魏青峰現在人在東南境,也沒人告訴他其已經重新籠絡了部下的心。
所以李清平非但不敢怪罪魏青峰曾經的欺君之罪,還要假模假樣的感慨其得了瘋病又好了,讚歎其帶兵帶的好,畢竟他身邊只有一群能為他在言語上佔得便宜的文官沒有人能夠保證他在降下死罪後能擋住魏青峰軍隊的狠人,而魏青峰也明白這件事兒,所以當天子來到他的營帳之後,他並且有什麼擔憂心情,只有殺與不殺兩個糾結選項。
姬承運的一手好棋成功掣肘住了天子,讓其不敢輕易班師回朝,也不敢放開手去管北境的動亂,至於京城發生的事情更是讓這位天子只敢書信,不敢動兵。
三人在營帳之內呆了半個時辰,魏青峰看著天子面色並不好看的樣子覺得今天自己已經夠味了,於是他提議讓天子在營帳中稍作休息,他則是卻陣前看看有沒有什麼變故,秦奮一眼瞧出了口是心非魏青峰的謊言,可他卻不敢多說什麼,對於許瀛洲他或許還能嘮叨上兩句,但對於這個上柱國頭銜的魏青峰,他是絲毫不敢有僭越之舉,跟著魏青峰一同出了營帳,裡面忽然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魏青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秦奮則是心神恍惚。
“秦公子,我看天子也是累了,軍隊出城的時候曾經帶了些百姓,其中有幾個年輕丫頭長得還不錯,我待會差人送來,秦公子費費心,將其打扮一番,送於天子床榻前,如何?”
並不是詢問意味的魏青峰說話完全死吩咐的意思,秦奮心中雖有不爽,但還是點了頭,沒有反駁,魏青峰大笑一聲離去,營帳之內的天子臉色陰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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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皇自打收到韓清晏的信件之後,便調動了所有周武后人去查到底是什麼人上了西涼山,又是什麼人殺了他認的乾爹乾孃,結合上清瘦男子的描述,在加上二十多日的尋找,周明皇終於查到了線索,那名放走清瘦男子的人名叫盈仄,是南清天子胞兄李玄黃的手下,有了這個線索之後,他便仔細打探起了李玄黃的底細,最後以黑衣玄冠四個字的形象,他確定了,李玄黃就是殺了自己乾爹乾孃的兇手!
“公子,現在這等機會,我們只要和李玄黃合作,拿下南清的成功率至少能達到七成,公子,大局為重啊!”
周明皇的手下苦口婆心的勸說自己公子,暫時將復仇之事放一放,天下霸業和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爹孃,孰輕孰重他們希望其能分得清楚,而且李清平的爹乃是殺了周明皇親爹的人,這怎麼看,怎麼說,都是先和南清天子為敵才是明智選擇。
“李清平不是殺我爹的兇手,他爹才是,但是李玄黃親手殺了我的妹妹,我的乾爹娘!他們對我們如何不用我多說了吧,沒有我乾爹娘,咱們這群人連西涼山都走不出來!你現在告訴我大局為重,是讓我周明皇做那無情無義之輩嗎?”
周明皇氣上心頭,什麼勸說都聽不進去,幾個五短漢子大眼瞪小眼,沒有一點辦法只能低頭嘆息,陷入沉默,早知如此,他們就不應該今天和自家公子說這件事情,如今情形,當真是兩頭難辦。
“我要出京城”
在五短漢子想著到底怎麼辦的時候,周明皇忽然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又來了一句,而且不不像是開玩笑的。
“公子,萬萬不可啊!”
五短漢子領頭的當即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只見其拿出匕首來頂在自己脖頸之上,一字一頓道:‘公子,今日若您一定要一意孤行,那就從屬下的屍體上走過去’
他說完之後,另外的四個五短漢子也跪了下來,紛紛拔出匕首頂在自己的脖頸之間,眼神各個視死如歸,周明皇見到這一幕,身上瞬間沒了力氣,癱坐在凳子之上,他淚流滿面道:‘爹,娘,孩兒不孝啊!’
說罷,竟然是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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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最近經常不在國子監待著,連白求學也找不到他影子,自打中秋節他的徒弟聲名大噪之後,他便經常失蹤找不見人,也不知道是因為提親的人太多,還是來拜訪的人接連不斷,反正是一天到晚,他這個當師傅的能見上自己這個徒弟一面都有些奢侈,不過這也讓他間接省去了不少麻煩事兒,從他在七月底開始修書,這幾個月來他幾乎沒有全心全意的幹過活,名為《永樂大典》書籍到如今還沒有修成十分之一,這讓他這主要修訂之人心中也是犯了著急,每日疲於應付各種官員的拜訪實在讓人心力憔悴,他這個徒弟似乎明白當師傅的苦楚,這才整了失蹤這一出,對於這一點,白求學還是很欣慰的。
白玉京玩失蹤的把戲是跟楊修遠學的,兩人因為進出醫館認識,而後成了名義上朋友,時不時的會抽出點時間來坐下聊聊,雖然時間不長,但兩人卻都很滿意,白玉京從楊修遠的口中知道了許多他之前認為是枷鎖的東西應該被稱為繁文縟節,於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今天的他依舊沒有回國子監,蕭平走了之後,蕭家府邸便只剩了蕭元安一個人,也不知道兩人是不是都離不開對方,白玉京是一得空就翻蕭家府邸的圍牆,今天進去明天出來,幾乎是夜夜不缺席,有些時候蕭府的下人瞅見這名一些白衣的翩翩公子,總覺的面生的很,看到自家小姐與之有說有笑的時候,他們也都識相的不多過問,以為是自家老爺跟隨聖駕之後,為小姐找的解悶之人。
今天蕭元安板著臉有些不高興,白玉京說了很多都沒能逗笑蕭元安,這讓他很是頭疼,而且對方還一直詢問:“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就更讓他摸不著頭腦,將自己從穿開襠褲到今天做的錯事全部說了一遍,他認為再無遺漏之後,便等著蕭元安原諒自己,誰知,竟還是沒有答對。
“我的小姑奶奶呀,我到底哪裡錯了,你給我指出來好不好,我保證,以後銘記五內永不敢忘!”
白玉京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如此說,蕭元安大抵是脾氣過去了雙手環抱在胸前她哼哼道:“聽太上師說,好多人家都向你提了親,你是不是要給我找幾個妹妹了?說,看上幾個了?”
當場愣住的白玉京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為這件事情,他臉上掛著苦笑回答道:“元安,我當是什麼事兒呢,你說這個啊,我只要你一個,其他人我都不要,書中說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你就是那唯一,我白玉京不是那樣的人”
雙方的誤會被化解,白玉京心中有些感慨女子心難猜,蕭元安重新掛上笑臉,然後在涼亭下依偎在他的懷中,跟方才判若兩人,今天這件事之後,白玉京心中就給自己提了個醒,一定不能辜負懷中的女子。
京城的狀況輕鬆愜意,夜夜笙歌,燈火通明,東南境,北境,已經是流寇四起,廢墟白骨,烽煙四起的訊息剛到天子手中,還未傳到百姓耳朵,這南清天下如今正在呈現地域不同,情形不同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