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風返回座玉峰,從父親路奎嘴裡得知,刺殺姜惜綰之人是活躍在槐安一帶的江湖之人。

他們拿錢辦事,與人消災。

路奎與胡肆順著這條線索,找到一位江湖掮客,花重金買下訊息。

——刺殺姜惜綰的幕後主使,是謝家嫁出去的女兒謝紅秀,功曹從事孫志候的妻子。

得知此訊息,路星風第一時間下山,馬不停蹄趕往王府,將此事告知於周北瑒和姜惜綰。

周北瑒聽完講述,一刻也不再耽擱,起身繞過書案,便要去孫府要人。

“王爺。”姜惜綰叫住了他。

周北瑒頓下腳步,原本緊皺的眉頭鬆開,回頭望去,“怎麼了?”

“還記得我與你說過,府中也有小人。”

“你的意思……”

“把人帶回府上審,我想親自問她。”

“好。”

周北瑒點頭應下,便大步離開書房。

路星風雙手抱在胸前,望著周北瑒離去的背影,“看樣子,今夜有血可見。”

姜惜綰眸光冷銳,“謝紅秀做出這等事,想必孫謝兩家,無一人會庇護她。”

“留給她的,唯有一死。”

“恐怕也無一人敢替她收屍。”路星風幸災樂禍道。

“北瑒去請唱戲的,沒看戲的怎麼成?”姜惜綰頓了下,喚道,“胖丫。”

胖丫進入屋內,“王妃。”

“召集府內所有下人,去練武場集合,不準任何人缺席。”

“是。”

路星風嘴角微揚,“那我也先留下來,看份熱鬧吧。”

……

周北瑒帶人趕到孫府,不等孫志候出門迎接,他已大步流星進入府內。

孫志候得知此事,都來不及正衣冠,忙不迭衝出房門迎接。

“王爺,下官有失遠迎,還望王爺……”

“謝紅秀在何處?”

周北瑒不等他把話說完,厲聲截斷他的話。

孫志候嚇得魂體一顫,“內人……內人帶著小女去了孃家,這會還沒回來。”

“不知王爺找她有何事?”

周北瑒猛然拽住孫志候的衣襟領子,“孫志候,你這官,可是做到頭了!”

言罷,他用力一甩,將孫志候整個人甩飛出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孫志候顧不得疼痛,慌忙爬起跪下身連連磕頭,“王爺,敢問是出了何事?下官斗膽請王爺解惑。”

“帶著你的人,去王府,本王今日便讓你看個明白。”

話音落下,周北瑒拂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孫志候臉色瞬間蒼白成一片,怔的手足無措。

……

謝府。

謝紅秀與孫樂淑正在陪謝家人用晚飯。

一家人其樂融融,有說有笑。

這時,一道嘶喊聲打破了這份祥和。

“老太爺!老太爺!”

門房顧不得禮儀,著急忙慌衝進門來報,“老太爺,王爺來了。”

謝家老太爺面露喜色,杵著柺杖站起身,旁側的人忙伸手攙扶。

“快,快快有請。”

“不必請了。”周北瑒撩起衣袍進入堂內,臉色陰沉如水。

謝家老太爺見狀攜謝家上下朝周北瑒行跪禮,“見過王爺。”

周北瑒選擇無視,徑直走到主位上落坐。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但誰也不敢有所動作,甚至連呼吸都儘可能的放得很輕。

謝紅秀驚訝之餘,莫名有些心虛。

周北瑒是何時回來的?來謝家又是為了何事?

難不成知道了她僱兇一事?

“人都到齊,本王便開啟天窗說亮話。”

直到周北瑒再次開口,眾人才小心翼翼轉動身子,跪向主位方向。

“謝老太爺,若你謝家有人想害本王王妃的性命,你是保,還是不保?”周北瑒冷聲詢問。

謝紅秀渾身一抖,還真是衝她來的。

孫樂淑更是急得額頭直冒冷汗,不停拉扯著謝紅秀的衣袖,想讓自家母親尋一脫身之法。

謝紅秀此時的腦子裡早已亂成一團漿糊,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她自是什麼準備都沒有。

面對自家女兒的拉扯,她只覺得心情愈發煩悶,不耐煩的抽回衣袖。

謝家老太爺答道:“王爺,如若我謝家有人敢對王妃不利,老夫定當自行清理門戶。”

“由你謝家自已處置,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周北瑒明顯不滿意這個回答,“謀害王妃,可不是街頭與人發生爭執這種小事,你最好想明白再說!”

謝家老太爺不糊塗,周北瑒敢這般興師動眾上門要人,手裡定然是有了實證。

謀害王妃,那可是殺頭的重罪,若他強行硬保,只會連累整個謝家跟著遭殃。

畢竟是謝家有錯在先,儘管謝家在槐安是大族,也不可能從周北瑒手裡全數而退。

思及此,謝家老太爺斷然不會再生出保人的念頭。

他只求這人不牽連謝家其他人,便交由周北瑒隨意處置。

“老夫……一切聽王爺定奪。”

聽到老太爺這話,謝紅秀彷彿天塌了般,整個人癱了下來。

沒人保她,謝家不保,孫志候更不可能會保。

她完了!

孫樂淑煞白一張臉,怔愣地呆在原地。

周北瑒森然開口,“很好。”

旋即將目光移在謝紅秀身上,“謝紅秀,可吃飽了?這最後一餐。”

此話一出,謝家無一人不驚愕,皆齊刷刷回頭,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謝紅秀身上。

誰都想不到,謝紅秀竟然會是謀害王妃的罪魁禍首。

謝紅秀顫抖著張開嘴巴,腦中不停醞釀措辭,想替自已開脫。

周北瑒太清楚她要說什麼,無非是一些喊冤喊無辜的戲碼,他都不屑去看。

於是直接堵斷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收起你的濫調成詞,別白費力氣,本王既能上門要人,自是有十足的證據。”

“你買兇殺人,可不是什麼秘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還當真以為,就憑你,也能做到天衣無縫?”

謝紅秀頓時紅了眼眶,還不忘垂死掙扎,哇一聲哭喊出聲,“冤枉啊王爺,妾身冤枉……”

周北瑒肅然站起身,“把人帶回去。”

“是!”

門外衝進幾位侍衛,架著謝紅秀胳膊,把人連拽帶拖拉了出去。

“王爺!妾身冤枉……”

“冤枉……”

無論謝紅秀如何叫喊,謝家人都不敢插嘴一句,皆哆嗦著眼睜睜看著謝紅秀被拖走。

孫樂淑鼓足勇氣,跪走到周北瑒面前,驀地拽著他的衣襬,苦苦哀求。

“王爺,求你饒我娘一命,她也是一時糊塗……”

周北瑒挑眉,“這麼說,你也知道什麼?”

孫樂淑一愣,有種禍從口出的後知後覺,手無力地垂到身側。

自已送上門來的,周北瑒可不會與她客氣,“來人,把孫樂淑也帶回去!”

“是!”

兩位侍衛走了進來,拖走了神色木然的孫樂淑。

周北瑒不再言語,負手跟著走出屋外。

直到周北瑒離開,謝家上下仍驚魂未定,剛剛那一幕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誰都知曉,謝紅秀此次必死無疑!

謝家也不願蹚這趟渾水,除了幹望,便是祈禱禍不及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