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高興到手足無措。

周北瑒挑了眼趙瑤,順手把輿圖滾動合起,攥在手裡抬手便打在趙瑤背上。

“輕點,也不怕勒疼王妃。”

趙瑤回過神,猛然鬆開姜惜綰,尷尬的撓了撓額頭,“抱歉王妃,末將一時太激動,這才失了分寸。”

這一鬆開,姜惜綰終於可以喘口氣,笑著安慰她道:“無礙,看你們沒事,我心裡也高興。”

其餘人相視笑出聲,一時間,安靜的廳堂內鬨鬧成一片。

滿是重逢後的喜悅與興奮。

路星風看著眼前熱熱鬧鬧的畫面,心中不免添了幾分寂寥。

他們的團圓,好似與他無關。

那個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隊伍,似乎並不再需要他的存在。

包括姜惜綰,自她心心念唸的人回來後,連餘光也不曾落在他身上。

蕭賢宇走到門邊,見到神色落寞的路星風,心底多有好奇。

人都聚齊了,他還有什麼不開心。

直到發現他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姜惜綰,蕭賢宇這才明白,那位宸王妃,便是那位讓他愛而不得的人物。

“別太明顯,孤能看得出來,宸王亦然。”蕭賢宇走到路星風身側,偏著頭壓低聲音說道。

路星風一愣,眉頭緊皺,“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看看,就現在與孤說話,你都捨不得把眼神從那位宸王妃身上移開,還說你不喜歡她?”

路星風聞言臉色頓僵,黯然移開視線。

“惦記有夫之婦,可不會有好結果。”蕭賢宇仍不依不饒。

“有龍陽之好,也不見得是什麼好癖好。”路星風怒然回懟一句,轉身離開。

蕭賢宇抿唇自嘲一笑,看著路星風離開的背影暗自神傷。

……

熱鬧過後,一行人訴說了這一路的不易,總算靜了下來。

蕭賢宇平復了下情緒,走進堂內,“宸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周北瑒微微頷首,看向姜惜綰,“我去去就回。”

“嗯。”姜惜綰點頭應下。

言罷,周北瑒跟在蕭賢宇身後走出廳堂。

二人移步至庭院,蕭賢宇才停下腳步,悠悠開口,“皇姐想見你。”

周北瑒眸光頓時冷銳,“我可沒閒功夫應付。”

話落,轉身便要離開。

蕭賢宇忙挪動步子,用身形擋住他的去路,“只是見見,她有話想當面與你說。”

“怎麼?你就不怕我趁機殺了她?”周北瑒語氣冰寒。

“你不會,至少那位宸王妃的命還在孤的手裡。”蕭賢宇一臉篤定,“這裡的人只聽從孤的命令,你們要想安全離開東離,便不可有貿然之舉。”

“宸王,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我與她沒什麼好說。”周北瑒態度冷淡。

“你難道不想當面問問,你皇兄與我皇姐是如何密謀的峰道截殺?又是誰牽線搭橋?如何傳遞的訊息?”

商量不成,便只能換個方式。

蕭賢宇就不信,周北瑒會一點也不好奇。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周北瑒有一絲動搖。

沉默稍許,他才開口,“帶我去。”

蕭賢宇唇角勾了勾,“隨我來。”

……

路星風坐在屋外的廊下,目視夜空,獨自喝著悶酒。

今晚無月,僅有少許星辰。

他心中愈發苦悶,想賞月卻無月可賞,想愛的人卻無法去愛。

唯有一杯涼酒敬自已,以撫哀思。

與此同時。

姜惜綰與趙瑤幾人走出廳堂。

見到路星風一個人喝著悶酒,便與趙瑤他們交代了幾句,迎了過去。

趙瑤等人也各自散去。

“路公子。”

姜惜綰走過去,同他一道坐在廊下。

路星風剛抬起的酒杯頓在半空,並未側目看她,又接著仰頭喝完杯中酒。

“宸王妃如今也算圓滿,倒還記得我這個閒人。”

他本不想陰陽怪氣,但一張口,話卻似不受控般脫口而出。

姜惜綰並未聽出端倪,只當他是因為離開座玉峰太久,見到團圓場面,難免觸景生情,心中多有孤獨之感。

“此次多謝路公子仗義相助,待回去以後,我會盡最大可能滿足欠你的要求。”

“你還記得?”

“不會忘。”

路星風苦澀一笑,“好一個不會忘。”

話音落下,又繼續喝著酒,不再說話。

姜惜綰也沒再搭話,靜默陪他坐著,抬頭望向夜空。

許久,路星風忽道:“你還不休息?”

“等王爺回來便歇下。”姜惜綰目不斜視道。

路星風偷偷瞥了她一眼,又收回,“他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

“重要到連命都可以不要?”

“你可知如若今天宸王做出另一個選擇,你現在很有可能已經人頭落地。”

姜惜綰扭頭看他,“他沒那麼做,不是嗎?”

路星風說不出哪裡生氣,就是受不了姜惜綰這般義無反顧相信周北瑒。

“你就這麼信他?”

“嗯。”

“你……”路星風氣急抽回視線,“罷了,你們夫婦二人之事,我一個外人,自是不便多說。”

姜惜綰不解路星風為何如此大的反應,難道是喝了酒的緣故?

路星風從胸前衣襟處取出兩支髮簪,順手遞給姜惜綰,“還你。”

“這是……”

“你不記得了?”路星風自嘲一笑,自言自語道,“也對,本就不是什麼值得記得的事。”

“不是。”姜惜綰接過髮簪,不可思議道,“我只是沒想到,路公子竟然還留在身上。”

“你還記得?”路星風側目望去,眼底是一抹難掩的喜色。

“自是記得。”姜惜綰用指腹摩挲著髮簪,“當日我還差點用它們傷了救命恩人。”

“路公子不計前嫌,替我保管,我心裡感激不盡。”

路星風臉上忽地綻開一個笑容,“呵~我只當你不曾記得這些。”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又怎會輕易忘記?”

“記得就好,記得就好……”

路星風碎碎念道,笑得一臉不值錢。

姜惜綰只覺得他挺善變,那脾氣熱一下冷一下,比周北瑒還讓人琢磨不透。

喝了酒的人都這樣嗎?

脾氣陰晴不定,時好時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