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路星風沐浴換了身乾淨衣裳,便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咚咚!

“落公子在嗎?”那人問道。

路星風眸光冷銳,挪動步子來到門邊,使自已的聲音聽上去懶散一些,“誰呀?找我何事?”

“貴人相邀,請落公子府上一敘。”

來了!

路星風佯裝無知的開啟門,“敢問是哪位貴人?”

侍衛身著素衣,上前一步刻意壓低聲音道:“長南街,紅繡球。”

路星風驚駭的捂住嘴巴,“是……是……太……”

“公子不必驚慌,隨小的過去便是。”侍衛忙打斷他的話。

“好,好,我這就跟你走。”路星風提著衣襬跨過門檻,順勢合上客棧的房門。

總算給他等來了。

看來這太子也不怎麼樣,不過一個晚上,便這般急不可耐。

下樓梯時,侍衛側身提醒他注意腳下。

路星風臉上立即揚起一抹笑容,“多謝。”

客棧門外,鍾離墨與秦棋蹲守了一夜。

見路星風跟著一位男子出了客棧,徑直上了一輛馬車,二人頓時睡意全無,由鍾離墨繼續跟著,秦棋回去報信。

路上,路星風掀起車簾,透過車窗看向外面,見這條路不是去皇宮的路,又放下車簾,問向外面趕馬車的侍衛。

“敢問我們這是去往何處?”

“太子別院。”侍衛答。

路星風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良久,馬車停了下來。

“公子,到了。”侍衛提醒道。

路星風起身走出車廂,打起簾子走下馬車。

這是一處臨近城郊的別院,門外有重兵把守,院內亦是五步一崗,目之所及之處皆有帶刀侍衛。

路星風餘光瞥向左右,心裡暗自琢磨,萬不能在這動手,得把人引出去。

鍾離墨跟在別院不遠處便停下腳步,看這陣勢,不宜再靠前。

路星風是個聰明的,若有危險,定會想方設法發出暗號。

鍾離墨此時能做的事便是等,貿然進入只會打草驚蛇。

……

院內。

路星風在侍衛的牽引下一路來到花廳。

蕭賢宇坐在榻上,慢條斯理的剝著荔枝,剝完,又完好的放入盤中。

見路星風進來,他朝侍衛揮了揮手。

侍衛拱手退了出去,還不忘給二人把門合上。

砰!

關門聲響起的那剎,路星風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

今天不會在這被人吃了吧!

他開始擔憂起來。

因為他能察覺到,這間房間裡看似只有他與蕭賢宇,實則還有其他人。

但具體在什麼方位,他沒法辨認。

有可能不止一個人。

這些人,或許便是傳說中的暗衛。

以前只聽父親說起,皇親貴胄有豢養暗衛的習慣,神不知鬼不覺,殺人於無形。

看來他在外面的想法是對的,在這裡挾持蕭賢宇,等同於把腦袋放在砧板上等著人砍。

說不定還沒近蕭賢宇的身,已被飛來的暗器射殺。

“落公子,過來坐。”蕭賢宇招呼道。

路星風表現出怯色,“太子殿下,這於理不合。”

“無礙,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沒有那麼多禮數。”蕭賢宇笑著道。

路星風心裡暗罵,當小爺傻呢?還就你我二人?

真是撒謊不上稅,青天白日哄鬼呢!

“是。”

路星風應著,緩步走了過去,坐在蕭賢宇對面。

儘管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仍表現得恭敬怯懦。

“落公子可曾婚配?”蕭賢宇問。

路星風慚愧的垂下眼瞼,“尚未。”

“可有妾室?”

“也無。”

蕭賢宇眼含笑意,似是對他的回答很滿意。

“不知太子殿下喚草民前來,所為何事?”路星風直入話題。

“不必緊張,孤與落公子一見如故,想和你交個朋友。”

蕭賢宇把裝滿去殼荔枝的盤子推在路星風面前,“嚐嚐。”

“謝太子殿下。”路星風說著感謝的話,從盤裡拿起一顆荔枝,忽覺不對勁。

又用食指與大拇指捏了捏,頓時一怔。

“……”

他大爺的,居然還貼心的去了核!

把他當小姑娘哄呢?

這一套他十八歲哄小姑娘時已經不屑再用,面前這哥們用得倒是起勁。

“怎麼了?”

見他不為所動,蕭賢宇問。

路星風忙扯開一個笑容,“呵,沒事沒事,太子殿下不怪草民拋繡球衝撞了你,還請草民吃這麼貴重的果子,草民心裡甚是感動。”

感動你大爺!

“舉手之勞。”

蕭賢宇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路星風,見他把荔枝吞進腹中,又滿意的笑了笑。

“可還喜歡?”

“喜歡,太喜歡了。”

路星風是誰,情場小白龍。

又怎會不知蕭賢宇話裡的意有所指?

他不過佯裝不懂,主動給這小子調戲罷了。

“哦?喜歡什麼?”蕭賢宇隱隱有些激動,單手撐著案几,上身微微前傾,凝視著路星風。

“……”

看吧看吧,老套的不能再老套了。

只差直接問他——你是喜歡荔枝,還是喜歡我這個人。

路星風都要吐了。

這招數,他用起來都嫌幼稚。

吐槽歸吐槽。

路星風還是配合的愣了一下,故作害羞的別過頭,“喜歡太子殿下特意為草民剝的荔枝。”

蕭賢宇見他這副模樣,越發喜歡了,“喜歡多吃點,孤讓人多備些給你。”

“謝太子殿下。”路星風又拿了一個放入嘴中。

……

別院外。

鍾離墨與秦棋埋伏許久,才見路星風手裡提著一個食盒,慢悠悠的走出大門。

侍衛恭敬的替他掀起馬車簾子,待他坐穩,這才駕著馬車離開。

二人面面相覷,朝埋伏在旁側計程車兵招了招手,一行人就此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