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起來了吵起來了。”鍾離墨隱隱有些激動。

期待下一步會不會打起來。

就謝林那副柔弱書生的模樣,估計還挨不了趙瑤一拳。

秦棋雙手垂在兩側,上前一步,內心暗自竊喜,看二人這副模樣,估計得黃。

“看吧,我就說趙姐姐未必看得上謝林表哥。”葉梓央道。

姜惜綰盯著樓下二人沒說話。

立場不同,觀念不同,自然不會相融。

……

“趙將軍此意,是不打算應下這門婚事?”謝林沉聲問道。

趙瑤毫不避諱,直言拒絕,“不應。”

謝林心裡莫名有些傷感,他還是挺中意趙瑤的,可無奈二人觀念相差太大。

“既如此,在下便不打擾了。”

言罷,他起身朝趙瑤拱了拱手,轉身走往櫃檯,結了飯錢,便徑自離開了。

趙瑤兩眼微閉,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並沒有追上去。

這樣的人便不是良人,散了也罷。

……

“涼了。”鍾離墨咂舌搖頭,“涼了涼了……”

葉梓央衝他翻了個白眼,“我怎麼聞到一股幸災樂禍的味。”

“你懂什麼,依我看,就你表哥那細膊胳細腿的,與趙瑤不合適,根本不夠打,還不如秦兄與趙瑤合適。”

言語間,鍾離墨還不忘問向秦棋,“秦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秦棋似是沒聽見鍾離墨說話一般,目光始終落在趙瑤身上,臉上寫滿了擔憂。

他雖不想看到趙瑤與旁人在一起,但見趙瑤失落的模樣,他又止不住心疼。

這時,趙瑤忽地站起身。

二樓蹲著的幾人尷尬的四處尋障礙物遮蔽身形。

沒等幾人藏起來,趙瑤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秦棋心中忽生擔憂,忙朝周北瑒拱手,“王爺,末將跟上去看看。”

“嗯。”周北瑒揮手。

“是!”

得到同意,秦棋轉身大步跑下樓,追了出去。

“都別在外面待著了,進去吧。”周北瑒道,伸出手順勢拉起姜惜綰。

鍾離墨與葉梓央對視一眼,起身跟著進入房間。

秦棋出了酒樓,環視四周,如同尋找獵物的貓頭鷹,在夜色下迅速鎖定趙瑤的背影,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他沒有跟上去打擾,而是間隔對方百米遠,護送在其身後。

心裡默默祈禱趙瑤不要做出傻事。

一路上他都保持警惕,不讓趙瑤脫離他的視野範圍。

直到跟著趙瑤回了宅院。

見趙瑤在父母的牽引下進入宅內,他才一步三回頭的離去。

……

回王府的馬車上,周北瑒一直沉默不言。

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周遭卻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冷意。

姜惜綰察覺出他的情緒不對,“怎麼?有煩心事?”

周北瑒抽回思緒,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姜惜綰,“你除了學醫,可還有什麼想學?”

“為何突然這麼問?”姜惜綰一頭霧水。

周北瑒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已腿間,“困你於四方天地,對你來說的確不公平。”

“你怎麼了?這是?”

“剛剛在酒樓,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好似明白了你為何要去學那枯燥無味的醫書。”

周北瑒拉她的手緊了幾分,“你在替自已尋一份出路,對不對?”

眼見心思被看穿,姜惜綰內心一凜,思索稍許,選擇坦誠,“嗯。”

周北瑒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那便多學幾樣,你也可跟著齊伯學經商,有其他想學的,也可讓齊伯給你從外面尋師父過來。”

姜惜綰露出驚訝的神色,“你不反對?”

周北瑒的聲音沉了幾分,“與其說反對,不如說害怕。”

“害怕?”姜惜綰不是太能理解。

“沒錯,害怕。”周北瑒認真點頭。

“你嫁予我,許多事便身不由已,這看似尊貴的身份裡,處處都是限制。”

“我受陛下忌憚,無詔不得回京,你便只能跟隨我在這遙遠苦寒之地,見不到父母親人。”

“我常年在外征戰,回府的時間不多,府中大小事宜皆要依仗你,不僅陪你的時間少,還苦了你。”

“這些,是我沒法彌補給你的。”

“我怕你終有一天厭倦了現在的生活,離我而去。”

“那你還讓我學?不怕我學成之後,當真離你而去?”姜惜綰打趣。

周北瑒苦澀笑道:“讓你學,還有另一層意思。”

“何意?”

“我整日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保不齊何時會一命嗚呼,你多學些,於你總沒壞處,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能活得比現在還好,這樣一來,我也能含笑九泉。”

姜惜綰一愣,直起身脫離他的懷抱,氣憤抬手捶打在他的胸口上,“你在胡說什麼?”

周北瑒扼住她的手腕,再次擁她入懷,“沒胡說,我所說句句發自肺腑,我怕你離開我,但我更怕你離開我後過得不好。”

“我不知道從何時起變得婆婆媽媽,可我只想你好,哪怕你真有離開我的一天,我也希望你在沒有我的日子裡,過得足夠好,不受半點委屈。”

姜惜綰怔住了,她沒想到周北瑒心中竟是這樣想。

她在為以後找退路,周北瑒則在知道她的動機後,還選擇幫她多鋪幾條退路。

該說他是傻,還是天真?

她忽覺有些愧對於周北瑒對她的這份真心。

她怕她承受不了,只得繞著彎子拒絕。

“算了吧,若是學不會,只虧不賺給王府造成損失。”

周北瑒不以為意,“王府的錢權都在你手上,虧了咱們再砸銀錢進去,我家底也算殷實,不怕你虧。”

姜惜綰被他逗笑,“也不怕把我寵壞。”

“娶妻若不是用來寵,那將毫無意義。”周北瑒鄭重其事道。

姜惜綰面上飄上一層緋紅,抬頭定定望著周北瑒,覺得他比任何時候還要帥。

“你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周北瑒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得皺眉,“醜話說在前面,即便你離開我,也得等我死了再改嫁。”

“……”

這人,竟煞風景。

好好的氣氛說沒了就沒了。

姜惜綰低下頭,突然沒了聊下去的興致。

周北瑒抬起她下巴,使其直視他,“你當真想改嫁?”

姜惜綰略感無語,“你在想什麼?我與你是陛下賜婚,豈能說改嫁便改嫁?”

周北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瞬間又覺得不對勁,“等等,這麼說,如果不是陛下賜婚,你還當真有改嫁的心思?”

“……”

姜惜綰算是明白了,周北瑒現在不僅婆婆媽媽,還疑神疑鬼。

“你怎麼不說話?”周北瑒追問。

“說什麼?”

“那姦夫是誰?”

“???”

周北瑒低頭驀地在姜惜綰唇上親啄一口,嘴角掠過一抹得意,“說不說?”

姜惜綰面色羞紅,伸手推開他,“壓根沒有的事,你讓我說什麼。”

周北瑒恬不知恥的把頭埋在姜惜綰頸窩,略帶撒嬌的語氣,“說你離不開我。”

“……”

姜惜綰又好氣又好笑,上一息還抓姦夫,這一息又轉了話題。

“說嘛。”

“不說。”

“說嘛。”

“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