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演戲

“鴛鴦戲水，郎情妾意，令人好生豔羨。”

孫樂淑倚在床頭，一字一頓道，語氣裡夾雜著十足的火藥味。

辛嬤嬤拱火道：“側妃，越是這時，你越需要沉得住氣。”

“即便我沉得住氣又如何？王爺不待見我依舊不待見我。”孫樂淑沒了鬥志，“不如該吃吃，該喝喝，混吃等死得了。”

“側妃說這種喪氣話作甚？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並非不可挽回，是壓根沒得回，你是不知道王爺對我的態度，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府裡開冰庫的。”

“……”

辛嬤嬤真心累，這孫樂淑沒有其母親謝紅秀的聰明勁，遇事不是發火就是抱怨。

這樣的人，即便有優勢，也沒腦子。

可這府裡，王爺的女人除了姜惜綰，便是孫樂淑，她只能寄希望於孫樂淑身上。

二人交談間，翠蘿提著裙襬興奮地跑進屋內。

“姑娘，姑娘，王爺與王妃吵起來了。”

二人聞言，齊齊回頭。

“你說誰與誰吵起來了？”孫樂淑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怎會有這種天降好事？

“王爺和王妃。”翠蘿嘴角都壓不住，“今早用膳時，他們二人說了幾句，便吵了起來，現在靜湘院那邊熱鬧的很。”

“真的？”孫樂淑喜不自勝。

辛嬤嬤卻仍有疑惑，這好端端的怎就會吵起來？

“可知是因為何事？”辛嬤嬤問。

翠蘿凝神想了想，“嗯……好像提到什麼白蠟燭，我也是聽其他丫鬟說起，具體的並不知情。”

白蠟燭？辛嬤嬤心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難不成是新婚之夜燃的那幾支白蠟燭？

這事當時是她出的主意，張嬤嬤去辦的事。

理應查不到她頭上。

可為何會突然被提及？

莫非是二人聊天時提起？

孫樂淑見辛嬤嬤愁眉不展，好奇問道：“嬤嬤何故這般表情，可是知道什麼？”

辛嬤嬤忙搖頭，否認道：“側妃說笑了，老奴怎會知道，只是王爺與王妃吵架一事來得突然，老奴一時沒反應過來。”

孫樂淑也沒多想，竊喜道：“走，去看看。”

“嗯。”辛嬤嬤沒有拒絕，她也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孫樂淑起床穿衣，幾人一併出了門。

……

靜湘院。

院子裡站著一眾奴僕，聽著裡面爭吵的動靜，誰也不敢進去勸阻。

連同胖丫也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囧著一張臉，時不時踮起腳尖，探頭檢視裡面的情況。

“你便是這般對我的？”

“我如何對你，你心裡應該清楚！”

“我不清楚！”姜惜綰扯著嗓子對外喊。

周北瑒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遞在她面前，刻意壓低聲音提醒，“輕點聲，也不怕把嗓子喊壞。”

“我若不逼真些，小鬼如何上當？”姜惜綰同樣低聲回應，接過熱茶淺啜一口。

周北瑒寵溺一笑，“鬼機靈。”

姜惜綰抿唇微笑，那人做得乾淨，私底下查不出端倪，唯有引蛇出洞。

這時，孫樂淑和一行管事嬤嬤趕到，剛進入院門。

胖丫一瞥見幾人，頓時急的團團轉，故意提高聲線道：“孫側妃，幾位嬤嬤，你們可算來了，快勸勸王爺王妃吧！”

裡面假意爭吵的二人瞬間警惕。

對視一眼，周北瑒“唰”的起身，朝姜惜綰氣憤吼道：“簡直不可理喻，你自已好好反省吧！我懶得與你多費口舌！”

姜惜綰抽出腰間絲帕，假模假樣地擦拭著眼角那未流出來的淚水。

孫樂淑與幾位管事嬤嬤此時已走到門口。

只見周北瑒不耐煩的衝姜惜綰揮了揮衣袖，箭步如飛地走出房間。

屋外站著的眾人驚的身形一顫，頓覺脊背發涼。

周北瑒冷眼斜視眾人，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孫樂淑見狀追了上去，“王爺，你消消氣……”

翠蘿緊隨其後。

院中只剩下一眾丫鬟和管事嬤嬤，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騎虎難下，不知做何舉動。

其中一位賬房嬤嬤走下臺階，小聲詢問胖丫，“胖丫姑娘，王爺和王妃是因何事爭吵？”

辛嬤嬤與其他嬤嬤皆圍了上來。

胖丫面露難色，“諸位嬤嬤知道的，王爺與王妃在一起時，從不讓我貼身伺候，我這也無從知曉。”

嬤嬤們面面相覷，紛紛嘆了口氣。

府中兩位主子吵得不可開交，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為難。

就王爺那脾氣，本就難伺候。

現在又與王妃吵架，可謂是在火上澆了桶油，誰挨誰倒黴。

胖丫眼珠在眼眶裡轉了一圈，又佯裝想起，“我只是隱隱聽到什麼……白蠟燭，具體是因為什麼我便不清楚了。”

“白蠟燭？”

“這府中沒喪事，誰用白蠟燭那晦氣玩意？”

“是呀！多不吉利！”

嬤嬤們七嘴八舌，交頭接耳。

胖丫趁機觀察著每個人的嘴臉，記下來，待會一一告知給王妃。

辛嬤嬤卻似是想什麼想的入神，沒加入幾人的討論。

胖丫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諸位嬤嬤，都進來吧！”姜惜綰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眾人的討論聲戛然而止，互相對視幾眼，怯怯走了進去。

姜惜綰已恢復平靜，端坐在主位上。

胖丫走到她身側立住。

嬤嬤們朝其行禮，“王妃。”

姜惜綰目光掃向幾人，“諸位嬤嬤有事？”

“無大事無大事……”賬房嬤嬤楊氏連連擺手，“這不臨近年關了，想著過來問問王妃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吩咐。”

“對對對……”

其餘嬤嬤跟著附和。

斷不能說是過來看熱鬧的，否則少不了挨頓板子。

姜惜綰端起桌上的茶碗，揭開茶蓋，輕輕撥動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從容道：

“沒什麼特殊，按往年的照做便是。”

“哎！”嬤嬤們應下聲。

“無其他事都各自去忙吧。”

“是！”

轉身間，辛嬤嬤趁機抬眸瞄了眼姜惜綰。

對方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觀不出任何情緒，隨後收回視線，跟在人群最後方離去。

“如何？”姜惜綰起身走往榻邊，翻看起桌上的醫書。

胖丫回想片刻，如實說道：“奴婢提及白蠟燭時，那些個嬤嬤似乎都不知情，唯獨辛嬤嬤……”

“她不曾加入幾人的討論，較為安靜。”

“辛嬤嬤……”姜惜綰喃喃自語。

之前王府便是交由辛嬤嬤和張嬤嬤二人打理。

若二人想動手腳，自是易如反掌。

另外，辛嬤嬤有足夠的動機挑起她與周北瑒的爭端，唯有他們不合，這掌家之權便不會落在她手上。

“讓人多留意辛嬤嬤的舉動，有什麼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