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汶德的領主大廳裡,瓦蘭迪亞王國九位男爵齊聚一堂,沒有人知道那道緊閉的大門內此時正在進行著怎麼樣的爭論。

到傍晚時分,大廳的大門開啟,一眾男爵神色各異地走出大廳。

阿爾德里克沉著臉走回自己的房間,佩德里克(阿爾德里克弟弟)見阿爾德里克臉色有些不好便問道:“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會議進行得如何?”

阿爾德里克說道:“意料之中,這些傢伙還是不願鬆口,梅洛克家族的血脈....該死,真是氣人。”

佩德里克說道:“沒關係,意料之中的,再耐心等等,反正會有人比我們更加著急。”

阿爾德里克搖了搖頭說道:“沒那麼簡單,我收到訊息,卡拉蒂爾德(阿羅曼克家族男爵),那個老女人,她現在計劃推出一個攝政大臣的位置。”

“到時候就把我推上攝政大臣的位置,攝政大臣代理國王統領各大家族南下。一旦解救下阿莫孔他們就會讓阿莫孔上位當國王,然後我就可以回家蹲著。”

佩德里克蹙眉說道:“這.....那可就不好辦了,到時候因加瑟爾和達甘尼克恐怕會動搖。”

阿爾德里克說道:“沒錯,他們在意的是王國的軍隊能不能南下拯救查拉斯和於桑克,我也擔心到時候控制不住他們,他們會聯合在一起推我上攝政王位置,到那時可由不得我了。”

阿爾德里克思慮良久,隨後問道:“南方的戰事進行得怎麼樣了?有沒有新的訊息彙報?”

佩德里克回道:“有,正要跟你說呢。”

“弗恩哈德的軍隊已經抵達加庫蘭城下了,加庫蘭的守衛力量遠比蓋倫德要強,所以可以肯定敵人兵力最薄弱的地方應該是在塔利維爾和薩哥特一帶,等待他回來重新補給一次之後就讓他去攻下塔利維爾堡。”

阿爾德里克點了點頭說道:“叫他不用那麼拼命,本來就是秀給因加瑟爾和達甘尼克看的,要是攻不下也無所謂。”

“於桑克堡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佩德里克回道:“於桑克堡那邊半個多月前爆發了一次規模較大的攻城戰,古德的兵力和後勤補給都不夠看的,所以整場戰鬥堪稱是虎頭蛇尾,打完之後就沒了動靜。”

阿爾德里克問道:“大半個月都沒動靜?這可不太對啊,古德會倉促進攻於桑克堡,這說明他們有不得不強攻的原因,打仗嘛,無非就是後勤補給供養不上,就加盟國那個情況也是可以預料得到的。”

“但他就打了那麼一下,然後就休息了大半個月,這不對勁啊。”

阿爾德里克想了想,接著問道:“加庫蘭那邊是什麼情況?有沒有新的訊息。”

佩德里克回道:“倒確實是有一些,一個是近期從加庫蘭趕往於桑克的信使多了很多,猜測是催戰的,另一個是我們的人打聽到,圖裡亞多斯最近每天都在處理很多檔案,甚至連飯菜都吃得很少,最後僕人又給端了回去,看起來加盟國國內的情況確實是很糟糕。”

阿爾德里克點了點頭,隨即說道:“說到古德,這個傢伙要是現在站在我這邊該有多好啊,唉.....”

佩德里克被阿爾德里克說得有點懵,不解地問道:“什麼?是要勸降古德麼?”

阿爾德里克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沒什麼,我先睡一會,這兩天還有接著開會,到時候都會很麻煩。”

“那我先回去了。”

佩德里克說了一聲,隨後轉身離去。

此時,於桑克堡城外,大量的攻城器械擺放整齊,加盟國軍隊計程車兵列好陣型嚴陣以待,最為醒目的是在陣前那幾堆如山般的柴火堆,和散發著臭味的糞便。

古德騎著戰馬走出軍陣,回頭看了眼身後營帳周圍豎立的軍旗。

殘陽的餘暉下,軍旗的旗幟無力地下垂著,即便偶爾有微風吹過也無法將其捲起。

古德看向軍陣,隨即呼喊道:“諸位,你們可還記得我們是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我還記得,我們來的時候還是夏天,但現在已經是秋天了。”

“兩個月了,每天看著這座城堡,你們是否感覺到厭煩?”

“我知道之前那次攻城我們死傷了不少人,我們連城牆都沒摸到,你們都很傷心,我也很傷心,但那改變不了什麼,因為我們還是要攻下這座城堡,哪怕是再圍一年也一樣。”

“但是今天,我要告訴你們,不會再有一年、一個月的時間,因為這座城堡要淪陷了,在今天天亮之前,你們所有人都將踏上那裡的城樓,將家族的旗幟插在上面,就在今天。”

“先登城樓者賞三萬第納爾,升官三級,無級可升者可賞八萬第納爾。”

“奪下敵人城樓上大旗者賞賜兩萬第納爾,升官二級,無級可升者可賞五萬第納爾,抱歉對面不是瓦蘭迪亞王國國王的旗幟,要不然會更高。”

“斬殺敵軍指揮官者賞賜五萬第納爾,升官三級,無級可升者可賞八萬第納爾。次要指揮官頭顱賞兩萬第納爾,升官二級,無級可升者可賞五萬第納爾”

古德拔出佩劍指向於桑克堡喊道:“通天之路就在前方,榮華富貴就在今日,諸位,你們敢拿嗎?”

“我敢!....我也來!......給老子滾到後面去.....”

隨著古德的重金懸賞,一大群不要命的武夫紛紛擠上前排,把原本站在前排計程車兵給擠到後面去,所有人看向於桑克堡的目光都變得興奮起來。

古德點了點頭,隨後對雷瑟說道:“開始動手。”

雷瑟當即策馬衝出陣前呼喊道:“車隊出陣,開始前進!”

骨碌~骨碌~

一陣響聲後軍陣後方傳來,一大群民夫推著數十輛架著擋板的推車衝出軍陣,在隨隊士兵的指揮下快速衝向於桑克堡。

“這些傢伙,這是要幹嘛呢?”:城樓上的伯裡康疑惑地看著這些推車,有些搞不清楚他們要幹嘛。

一旁的沃勒裡克說道:“不管他們要幹嘛我們都不能讓他們得逞,讓投石機的重弩射擊吧。”

伯裡康點了點頭,沃勒裡克隨即呼喊道:“傳來下去,投石機和重弩自由攻擊!”

古德派出的推車數量眾多,看上去至少六七十架甚至更多,車子不大而且速度極快,投石機和重弩很難有效攻擊到它們,這些推車在士兵和民夫的操作下快速衝向於桑克堡。

眼看著推車進入弓弩手射程,城樓上的弓弩手立即開始射擊。

車頂上木質的擋板將那些箭矢盡數擋下,少數有幾個倒黴鬼中了箭很快就嗝屁,但是這也無法阻攔古德部隊的步伐。

推車上的溼柴火和牲畜糞便快速被傾倒在護城河邊,一名士兵將裝有火油的陶罐狠狠砸在木頭上,火油隨即滲入柴火。隨後士兵們轉過身來,拉著車子掉頭就跑。

伯裡康疑惑地看著那些柴火,隨即喊道:“點燃火箭,射擊那些東西。”

城頭上的弓弩手將蘸著火油的布纏在箭頭,隨後用牆上的篝火點燃射向柴火。

隨著微弱的火苗在一股股濃厚的黑煙隨即冒起,後面的古德噗呲一笑。

“雷瑟,可以讓把點火的弓弩手安排回隊伍裡了,他們比我們還急。”

雷瑟笑著說道:“明白,這就去安排。”

前方車隊從於桑克堡城下跑了回來,陣前早已準備好的民夫和士兵迅速接過他們的車子,將堆積在一旁的糞便和溼柴火裝上車,繼續下一輪衝鋒。

沃勒裡克看著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厚的煙霧,轉頭對伯裡康說道:“是障眼法,等到煙霧最濃的時候他們就會發起進攻。”

伯裡康皺緊眉頭看著煙幕,思慮半響之後對沃勒裡克說道:“去把其他地方的部隊都調集過來,內城留一些人應急,主樓留些人站崗即可。”

沃勒裡克點了點頭,隨即轉身跑下城樓。

古德看著厚重的煙幕有些惋惜地說道:“可惜了這大半個月來收集的這些東西,要是有點東北風把狼煙往城頭吹,估計效果會更好。”

待到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於桑克堡面前的煙幕已經完全遮住了整個城堡的模樣,古德對雷瑟說道:“開始進攻。”

雷瑟騎著戰馬在對士兵們呼喊道:“所有人,咬住木枝,不許發出任何聲響,保持靜默,軍士帶領小隊前進,到了城下再喊個夠。”

“渡壕車、雲梯車、塔車,全部前進!”

所有士兵將一截木頭咬在嘴裡,默默地推著車子、拿著武器朝煙幕前進,交戰雙方互相看不清對方,整個戰場安靜得有些詭異。

城樓上的戴·洛塔德家族士兵緊張地看著眼前的煙幕,一名眼尖計程車兵呼喊道:“大人,我看見有東西,他們在靠近我們。”

伯裡康四周探看了一下,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轉身對傳令兵說道:“所有投石機和重弩開始攻擊!自由攻擊!”

一顆顆呼嘯的石塊飛向加盟國士兵,所有人都咬緊樹枝緩緩前進,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漫無目的的石塊和弩箭落在自己的身邊。

隨著雙方距離不斷接近,一些石塊擊中攻城車輛,崩斷的木車發出巨大的聲響,隨即迎來城牆上的其他投石機和重弩。一些士兵受了傷止不住地哀嚎,即使身邊的戰友快速將其拉走,他們所在的位置也很快被城牆上的重武器集中打擊。

時間點點滴滴逝去,伯裡康看著依然厚重的煙幕不知如何是好,雖然他們確實擊中了敵人,但卻始終對敵人的情況一無所知。

伯裡康看著煙幕說道:“過去多久了?他們應該很快就到了吧?”

沃勒裡克拔出佩劍說道:“也許已經到城下了。”

“放橋!....把渡壕橋推過去!....開始攻城!.....”

一陣喊殺聲響起,從煙幕後面落下幾道長長的木橋,橋頭的鐵鉤快速鉤住牆頭,城上的戴·洛塔德家族士兵連忙朝煙幕中射箭。

沃勒裡克呼喊道:“穩住,不要亂!”

“殺啊!!!.....衝上去!....”

艾夫山手持巨盾衝出煙幕迎頭撞向城樓上計程車兵,身後大批加盟國士兵不斷從煙幕中湧現出來,氣勢洶洶地朝戴·洛塔德家族計程車兵殺去。

沃勒裡克提起佩劍對身邊的伯裡康說道:“你繼續指揮,我去去就來。”

城牆上喊殺聲一片,海頓、雷瑟,還有古德的斯瓦納各自帶領士兵從三個方向衝上城樓,和城牆上的敵人殺成一團。

沃勒裡克帶著士兵衝出城樓呼喊道:“給我殺上去,弓弩手繼續射擊!”

“別被人看扁了,這是我們的城堡,給我上啊!”

“殺啊!!....繼續射擊.....”

城牆上的戰鬥猶如一鍋熱油裡倒入一瓢冷水,瞬間就炸了鍋!

城堡後方,艾夫斯躲在樹林後面看向城堡,聽著那裡傳來的喊殺聲,隨後轉身大手一揮。

幾個士兵穿著短褲,身上纏著細小繩索,嘴裡叼著小竹竿越過水中,快速朝於桑克堡游去。

片刻之後,幾名士兵游到於桑克堡城下,小心翼翼地爬到牆腳下,用細繩索牽引著艾夫斯身邊的大繩索來到於桑克堡的牆腳下,用大石頭固定好。

艾夫斯和一百近衛隊成員隨即穿戴好沉重的鎧甲,背上大包小包躍入湖水中,依靠小竹竿呼吸,在水下拉著繩子快速朝於桑克堡潛去。

此時城牆上計程車兵不多,從後方正門戰場傳來的喊殺聲更是吸引了這些人大部分注意力,等到發現城腳下多了一隊人的時候已經晚了。

艾夫斯甩動粗壯的胳膊,將手中的飛爪甩上牆頭,隨後當先一人快速朝城頭爬去。

即便是一身重甲,對艾夫斯來說都好像平常穿的衣物一樣輕便。在戴·洛塔德家族士兵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艾夫斯拉著繩索猶如在平地上奔跑一樣快速衝上城牆。

牆角下的近衛士兵一邊用重弩掩護,一邊將包裹中的繩梯組合起來,隨時準備登城作戰。

牆頭的一名戴·洛塔德家族士兵看到爬上來的艾夫斯,直接一刀劈在艾夫斯頭上。

鐺!!!

一聲脆響之後,艾夫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覆面頭盔,隨後直接伸手將他抓住,丟下城去。

爬上城頭,艾夫斯拔出重劍開始揮舞,前來攻擊計程車兵猶如蘿蔔白菜一般不堪一擊。

城牆上計程車兵舉起弩箭射擊艾夫斯,艾夫斯快速抓住飛爪卡著繩子殺進一旁的城樓裡,藉著狹小的空間和戴·洛塔德家族計程車兵展開近身搏殺。

就在艾夫斯和城頭上的敵人戰鬥的空檔,原先沒穿鎧甲計程車兵快用飛爪爬上城牆,和城頭上計程車兵展開搏鬥,一邊用繩索吊上繩梯。

繩梯安置好,腳下那些全身重甲的近衛士兵們隨即開始攀爬城牆戰鬥。

艾夫斯看著城頭計程車兵在圍攻中接連戰死,當即拋下重劍扛起沉重的大木桶擋在身前,以橫推的姿態將城樓上的戴·洛塔德家族士兵撞翻在地。

近衛隊士兵快速爬上城牆,隨即朝一旁的塔樓衝去。

“大人,不好啦!主樓被敵人攻破了!”

伯裡康驚愕地回過頭看向城堡的主樓,那面戴·洛塔德家族的旗幟已然飄落。

伯裡康呢喃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沃勒裡克急匆匆地跑上城樓問道:“主樓那邊是怎麼回事?”

伯裡康說道:“被偷襲了,你立刻帶人回去支援,這裡交給我。”

沃勒裡克看了牆頭,隨後對伯裡康說道:“我帶兵回去支援主樓,外牆可能支撐不住了,你看著時機準備撤回內城吧。”

伯裡康點了點頭說道:“小心點。”

沃勒裡克看著伯裡康說道:“我會的。”

說完,沃勒裡克轉身離去,留下伯裡康在城樓,看著四周不斷湧入的加盟國士兵。

沉默半響之後,伯裡康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傳令....傳令全軍,撤往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