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雨又下了起來,細密的雨絲落在玻璃窗上,模糊了夜色,也模糊了世界。

沈執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望著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心裡有些發酸,掌心微微泛白。

許渡走了。

這次他沒有再攔,甚至連追都沒有追。

他只是站在那裡,目送著那輛車緩緩駛離,最終消失在街道盡頭。

不是不想,而是他終於意識到——許渡已經徹底下定決心,這一次,是真的要離開了。

六年前,他以為自已徹底放下了陸時宴。

六年後,他卻發現自已從未真正放下過。

可是,現在才明白這些……還來得及嗎?

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沈執閉上眼,胸口湧上一種鈍痛,壓抑得讓他喘不過氣。

他緩緩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嗓音低沉而疲憊:“幫我查許渡的行程。”

他要知道許渡去了哪裡。

他不信許渡真的能徹底消失。

助理明顯一愣,遲疑了一下,才低聲問:“沈哥,你還要找他?”

沈執閉了閉眼,嗓音更低了幾分:“去查。”

沒有人能逃得過沈執的調查。

他從來不會讓自已在意的人消失。

可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真正找到了一個人,卻失去了再見他的機會。

三天後,巴黎,許渡的住處

沈執站在門口,心跳緩慢而沉悶,抬手輕輕地敲門,無人回應。他在門外坐了很久都沒人回答,只好找人來開了鎖。

屋子裡空無一人。

房間裡一塵不染,所有的東西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連一絲屬於許渡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沈執緩緩走進去,屬於許渡的氣息,已經全部消失。

好像他從未在這裡住過。

好像他從未存在過。

沈執的腳步頓在書桌前,視線落在那張空蕩蕩的桌面上,指尖微微發緊。

什麼都沒有。

許渡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他真的走了,徹底消失了。

沈執的胸口猛地一陣窒息,喉結滾動了一下,指尖緩緩收緊,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桌角。

那裡,靜靜地放著一封信。

那封信沒有署名,也沒有收件人。

可他知道,這是留給他的。

沈執的心臟猛地一跳,他緩緩伸出手,將信封拿起。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拆開信封。

字跡雋秀,熟悉得讓人心臟發緊。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走了。”

“可惜,我已經不想再糾纏了。”

“這一世,我活了兩次。”

“一次死在你的冷漠裡。”

“一次我想死在自已的選擇裡。”

“這次,希望沒有來生。”

“沈執,如果還有下輩子,別再見了。”

沈執的胸口翻湧起一陣無法遏制的痛意。

他站在原地,眼神死死地盯著那封信,呼吸急促,手一直不停地顫抖。

許渡自已安排了一切。

他不是逃避,也不是被迫,而是清醒地選擇了終結。

他活了兩世,最終還是死了。

這次,他不會再回頭了。

沈執的心臟痛得他連站穩都變得困難。

他用力地攥緊了那封信,嗓音極低,近乎呢喃:“……陸時宴,你怎麼敢?”

“你怎麼敢……”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消失在空氣裡。

雨聲落在窗外,淅淅瀝瀝,像是一場綿長而無聲的告別。

許渡死後,沈執消失了三個月。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敢問。

直到某一天,有人在海邊的礁石上,看到了他最後留下的東西——

一枚簡單的戒指。

沈執入海了。

這一場跨越了兩世的愛恨糾纏,終於徹底畫上了句號。

海風吹散了他所有的等待,也吹散了他所有的執念。

這一世,他們生生錯過,死生不復相見。

“下輩子……別再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