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烏雲遮月。

整座野狼峰異乎尋常的沉寂,往日此起彼伏的狼嘯也變得有些零星散碎。

距離野狼寨五里處,有一塊麵積過百丈的山坪、坪上建有一座雅緻的宅院。

此刻,整座宅院燈火通明。

五個狼頭鐵面具的藍衣人正在院中開懷飲酒,他們每人身邊都有一名體態婀娜的妙齡女子坐陪。

“大哥,寨主此次送來的怎麼樣?小弟昨夜嚐了嚐鮮,嘖嘖,確實水靈。喲喲喲,不說了,不說了…”

說話的藍衣人嘴中立刻被塞入一瓣雪梨,那隻白皙小手還細心替他抹去嘴角汁液。

“三爺,這種事怎麼好拿出來講嘛。”身旁的黃裙妙齡女順勢就靠在這位三爺身上。

頓時,就引來一片嘲笑聲。

“酣戰半夜,小嬌的功夫確實不錯。哈哈哈…”疑似大哥的藍衣人勾住身旁紅裙女子的下巴哈哈大笑。

“大哥…”女子立刻羞紅了臉。

一時間,院中又是浪笑聲四起。

沉迷於酒色的幾人,絲毫沒有察覺到死神正在慢慢降臨。

山坪崖壁上。

以勾爪懸掛穩定身形的三道黑影,正在悄然無聲的接近地面。

落地後,他們都從懷中取出一個管狀竹筒,正是暗器中的吹針。

隱秘渺小,殺人於無形。

“一人一個方向,放倒狼群后你倆守住出口,等我解決五醜立刻給下面發訊號。”

“是,大人!!!”

三道人影隨即分散而去。

宅院周圍。

十多頭野狼此刻正在不斷遊蕩,一雙雙明滅不定的慘碧眸子在暗夜中、顯得詭異而又滲人。

夜風中清新的氣味證明著並沒有危險靠近,所以它們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嗖!

微不可察的破空聲中,一頭野狼忽然緩緩倒地,

緊接著,第二頭、第三頭、第四頭…

不多時,十多頭野狼便都安安靜靜的閉上了眼。

紅葉島秘製毒藥,三步斷腸。

如果不是院中五醜的位置超過吹針射程,林羽都沒打算露面。

大搖大擺走至院門外,林羽看著那兩扇紅木院門忽然咧嘴一笑。

下一刻,轟隆一聲!

在費中堂和另一名士兵目瞪口呆中,大門被林羽一腳踹倒飛。

“什麼人?呃…”

五醜其中之一直接咽喉中針,瞬間就臉色烏青的栽倒在地。

啊!!!

異變來的太過突兀,五個女人頓時尖叫著四下亂跑。

噌!劍鳴聲起。

剩餘四醜手剛摸進懷中,就見紫青光芒連續閃動。

雷霆九式,連江!

四道悶哼幾乎同時響起,四醜中三醜全是咽喉中劍,最後那一醜雖然拼命側了側身,但卻導致脖子都被切開一半。

院內立刻就從滿園春色變為森寒地獄,血腥味頓時就瀰漫開來。

而在不遠處顯出身形的林羽臉色也有些泛白,他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大吼。

“我是黑水軍的人,你們進去躲好、明早隨我們一起下山。”

說完也不理五個蜷作一團的女子,立刻閃身衝出宅院。

去勢並不比來勢稍慢!

嘔!!!

無人的僻靜角落,林羽剛一站穩就開始扶著山壁狂吐不止。

“大…大人!沒事吧?”費中堂趕過關切的問。

“嘔…去,去發訊號,嘔…”

殺人,真的和斬殺妖獸不同。

儘管林羽已將速度提到極致,甚至快到最後一劍都沒能保持精準,卻依舊沒能快過自己的惻隱之心。

“是,大人!”費中堂有些欽佩的轉身離去。

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直接就傻在戰場上,若不是老兵掩護早已經死在戰場上。

又轉身看了眼反應如常的年輕都尉,費中堂朝手下輕揮手臂。

少時,連續三枚絢爛煙火就在林羽的嘔吐聲中升上高空。

野狼寨附近一處灌木叢中。

“賈標,大人的訊號。”一名斥候趴在草叢中,指著天際壓低聲音報告。

賈山眼中閃過一絲兇光:“孃的,動手!”

與此同時。

另外兩個方向上,薛五和尚明幾乎同時下令。

暗中埋伏多時的百人隊伍同時換出弓箭,並將箭頭上綁著小布包撒上黑火油。

下一刻,百箭齊發。

百條火舌帶著赤紅尾焰、鋪天蓋地的罩向野狼寨。

一個個小布袋在半空中爆開,二次燃燒的綠色光點洋洋灑灑飄散向整個野狼寨。

霎時間,一股刺鼻惡臭就在野狼寨內瀰漫開來。

“不好,敵襲。呃…嘔嘔嘔…”

值守山匪們頓時被嗆得涕淚齊流、連連乾嘔,捂鼻掩口的山匪們甚至都沒顧上敲響寨內警鐘。

近百開山營精銳並沒有著急衝鋒,而是每前進一段就點燃一支特殊羽箭。

一連五輪攢射下來,整個野狼寨已是臭氣熏天。

咳嗽聲、乾嘔聲、嘶吼呼救聲…

整個野狼寨徹底亂成一鍋粥,很多人光著膀子衝出屋子,慌亂中終於有人忍著惡臭敲響了警鐘。

等數百人衣衫不整的山匪提著武器衝出來時,外面開山營精銳早都好整以暇的換上勁弩。

迎面就是三輪抵近射擊,山匪像割麥子一樣不斷倒下。

擊斃上百人後,眾將士這才拉上特質面巾從南北兩門,高喊著衝進野狼寨。

“黑水軍剿匪,立刻放下武器。”

眾將士雖然喊得震天響,但衝鋒速度卻不怎麼快,高喊的同時都在用弓弩從容攻擊。

“快!從東西兩門撤退。”

終於有有腦子活泛的山匪、給混亂眾匪指明瞭方向。

不是他們不想抵抗,實在是眼下的野狼寨、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拼命?誰能正常喘氣誰上吧…

又留下七八十具屍體後,衣衫不整的山匪們總算是狼狽撤出野狼寨。

防禦優勢一朝盡喪!

分出十餘人收繳贓物後,開山營將士一分為二繼續追在山匪後面高聲吶喊。

兩路慌不擇路的山匪根本沒注意到,此時追在他們身後的黑衣人不過寥寥四五十人而已。

而直到現在,將士們戰刀都還沒出鞘,只是一個勁在後面遠端獵殺。

這仗打得眾將士那叫一個揚眉吐氣,甚至有人都在調侃連點汗都沒出。

山匪們畢竟不是正規軍,憑著血勇之氣也許能和正規軍纏鬥一時,但眼下被偷襲的心驚膽戰、再想凝聚起戰鬥力無異於天方夜譚。

崎嶇小道上。

寨主胡強率領二十多名親信,正在朝著山下渡口瘋狂逃竄。

“姥姥的,黑水軍啥時候摸進來的,五醜那邊咋一點動靜都沒?老子供他們吃喝、還供他們女人,就這麼回報老子?”

胡強光著膀子、扛著九環鋼刀,說話間臉上刀疤都在顫抖。

“寨主,剛剛五醜那邊升起三團焰火,五醜應該已經被人給幹掉了。”

立刻有山匪將之前的發現彙報上來。

“簡直是五個廢物。不過,這黑水軍都什麼套路,哪有幹仗先放臭氣的、比咱們還噁心人…”

胡強說著使勁甩了把鼻涕,似乎對剛才的遭遇還有些忿忿不平。

“大哥,要不咱換條路吧!我總覺得咱撤得太順利,要是黑水軍在渡口還有埋伏,那咱可就送羊入虎口了。”

“嘶…你他娘是說他們故意放咱出來的?”胡強立刻停下腳步,瞪著身邊的小弟。

小弟一縮脖子,小聲嘀咕:“小的也就這麼一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啪!

胡強一巴掌將小弟拍了個趔趄。

“還是你小子腦瓜靈,咱們確實不能冒險,走走走,去懸崖那邊…先躲他娘幾天再說。”

於是…

一夥山匪就這樣出人意料的調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