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你到底是人，還是詭異存在？】
林不夜的手機正在直播，零星幾個人觀看。
螢幕上蹦出這條彈幕，緊接著又一條。
【主播的一根手指，怎麼癟了？】
夜深，廢棄公園漆黑一片，手機光讓林不夜的臉慘白沒有血色。
或者說，本來就死白死白的。
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右手的無名指，像沾水的紙一樣，不僅癟還隨風飄搖。
不，也不是說“像”，他本來就是紙紮人。
他對著無名指吹了口氣，手指瞬間鼓起來——直播間水友們沒看到這點。
“這是詭異直播間，我被我的直播手機綁架了，它非要強迫我醬醬釀……”
“不是，是強迫我進行詭異直播。”
“哦對了，這是在廢墟公園的公廁旁邊，有點臭……yue——”
【我掐指一算，主播今晚要在廢棄公廁倒大黴。】
林不夜瞥了眼這彈幕，衝它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一天前，他還是一隻千年詭異。
莫名其妙死了，又莫名其妙活了——重生成一個被點化復活的紙紮人。
還是個被倒閉紙紮店丟掉的紙紮人。
壞訊息是，他這個紙紮人的軀體壽命有限。他目前能感知到的，就只有不到半個月壽命。
好訊息是，這個逼他做詭異直播的手機，開屏第一個提示就是“直播積分抽獎、兌換一切”。
包括壽命。
起初他不信，但他尋思著自己從前是詭異，現在是紙紮人，也沒什麼好不相信的。
他得賺積分，增長壽命活下去！
“兄弟們，前面就是廢棄公廁了！聽說那裡最近鬧詭！”
不遠處傳來其他人的聲音，三男一女。
“走，我們跟著他們直播。”林不夜貼近手機，撅嘴小聲說話。
一個小時前，他在路邊聽到這些主播說要來這裡直播詭異，才事先來到這裡做準備。
作為一個熱愛人類文化的千年詭異，林不夜還是有點懂直播效果的。
“呼呼——”
當了千年詭異，林不夜還不習慣當紙紮人。
林不夜的腳踩到水坑，水濺到腿上，腿變成輕飄飄的紙，被風吹得作響。
“誰？人還是詭異？”
那群主播發現了林不夜。
林不夜不怵，大方走出來。
“人？你跟著我們幹什麼？你也是主播？要播自己播，別跟著我們。”
說話的是帶頭主播，穿著黑馬甲、戴著金項鍊。
他看林不夜手裡也拿著手機，猜他也是主播。
林不夜“咦”一聲，搖頭晃腦：“這麼寬的路，怎麼能說我是跟著你們來的？”
“我就不能是去前面的公廁撒尿嗎？”
看他們不信，林不夜扶住額頭，黛玉上身：“我很嬌弱的，風一吹就能把我吹倒，構不成威脅。”
這是真誠實話。
那些詭異主播，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帶頭主播狐疑半天，最終默許他“同行”。
“金哥，你這是……”有人問。
帶頭主播也就是金哥，小聲表示可以把這小白臉留下當擋箭牌，這群人這才噤聲。
林不夜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主播們心想：就是這張慘白的臉一笑，怪滲人的……
“走吧走吧。”金哥招呼一聲，加上林不夜一起五個人，來到廢棄公廁門口。
林不夜看向直播間彈幕——
【最近官方不是都說了嗎？最近詭異開始躁動，要咱們減少夜間外出。】
【這話放在這群詭異主播身上，簡直像放屁。】
廢棄公園裡。
路燈只剩幾盞，昏暗一片，包括公廁這裡也很漆黑。
林不夜看看其他人，他們伸手去扳公廁門鎖。
金哥咒罵：“公廁居然上鎖？難道還怕有人來偷屎嗎？”
眾人正在找東西撬鎖。
林不夜趁他們不注意，手指變成紙片，塞進鎖孔開了鎖。
“咦？門開了？”
主播隊伍中的女人，後知後覺發現這點。
林不夜跟在他們後面，走進公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公廁裡頭，比外面看著要大上一倍不止。
除了難聞的臭味，還有……古怪的怪味。
“就像……”林不夜好奇張望，“就像屍體腐爛的味道。”
金哥是個有經驗的老主播，用手電筒小心檢視每個廁所隔間。
沒發現任何異常。
【這裡真的鬧詭嗎？】
一條彈幕飄過……
林不夜隨手開啟一個廁所隔間，剛要看清，就聽到金哥怒斥：“亂來小心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林不夜挑眉，還真乖乖關上了隔間的門。
只是，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角度，他余光中看到個東西，勾唇一笑。
那隔間裡，有一雙灰白的眼睛。
那不是人會有的眼神！
逛了一圈，什麼詭異都沒碰到，金哥他們不免有些掃興。
“難道傳聞這裡鬧詭，是假的？”
“嘻嘻嘻嘻嘻……”
這時，林不夜聽到很細微的笑聲，像人類幼崽。
其他人也聽到了，那女主播更是直接嚇得面色慘白。
有個主播嘴皮子顫抖：“這個聲音怎麼聽都很像詭異……不會真的是詭異吧！”
“嘻嘻嘻嘻嘻……”
陰森的笑聲越來越近，彷彿有幾個瞬間，這笑聲是貼近耳朵、近在咫尺的！
林不夜感覺自己肩膀一沉，有什麼冰涼貼了上來。
但這感覺轉瞬即逝，只聽到“嘻嘻”兩下，他這裡一切歸於平靜。
他扭頭一看，肩膀上什麼也沒有。
“我草！真的有詭異！”
金哥在同伴驚恐的目光中，赫然發現自己手臂上多出一個巴掌印。
小小的，比正常人的小很多，暗紅偏黑，怎麼擦都擦不掉！
【彈幕護體！！】
【陰森主播比其他主播淡定多了，看著舒服，淺淺打賞一下。】
【“我18cm你別怕”打賞1直播點。】
別人在害怕，林不夜卻直接檢視直播間後臺。
貌似……
唯獨他這個直播間是不一樣的！還有獨一份的特殊說明——
1.打賞的直播點，換算成同等數量的積分。
2.積分用於抽獎池抽獎、禮物商城兌換禮物。
3.抽獎池有十個獎項，不定時更新獎池內容。
4.抽獎池按照每抽積分的多少，劃分獎池內容的好壞。
現在更新的這個獎池，最差也有一根火腿腸。
最好的，竟然是一棟別墅！
【“神獸朱雀”關注了你的直播間。】
【“神獸朱雀”打賞朱雀神火體驗卡。】
林不夜琢磨——
為什麼這個水友的ID，是花裡胡哨、閃亮閃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