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並不被期待的婚宴

蘇荷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放下手中的繡針，終於完成了最後一針。窗外的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幾聲清脆的鳥鳴提醒著她，一夜又過去了。她起身走到桌邊，藉著晨光細細打量著自已親手繡制的喜服。大紅的綢緞上，鳳凰于飛，牡丹盛放，針腳細密，栩栩如生，無一不彰顯著喜慶和華貴。

「我的乖乖，這也太好看了吧！」小桃端著洗臉水走進屋，一眼就被桌上的喜服吸引住了，「這鳳凰的眼睛，就跟真的一樣，小姐，您的手可真是巧！」

蘇荷淡淡一笑，將喜服仔細疊好，放進鋪著錦緞的托盤裡，「這可是世子爺和雲小姐的大婚之服，馬虎不得。」

「世子爺要是知道您為了他的婚事熬了幾個晚上，一定會心疼的。」小桃一邊說著，一邊伺候蘇荷梳洗。

蘇荷看著銅鏡中自已略顯蒼白的臉色，自嘲地笑了笑。

蘇荷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天底下，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已的男人能夠一心一意地對待自已呢？可是，身在這深宅大院，有些事情，並不是她能夠左右的。

用過早膳後，蘇荷便帶著繡好的喜服去了榮安堂。池老夫人看到蘇荷帶來的喜服，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好，好，真是辛苦你了，蘇荷。」

「能為老夫人和世子爺分憂，是蘇荷的福分。」蘇荷恭敬地答道。

池老夫人拿起喜服，仔細端詳著，眼中滿是讚賞，「這繡工，比之宮裡的繡娘也不遑多讓啊！你素來心靈手巧，這雲錦就賞給你吧，回頭給自已也做兩身像樣的衣裳。」

蘇荷接過那兩匹雲錦，觸手生溫，華貴異常，心中卻五味雜陳，「荷兒謝老夫人賞賜。」

傍晚時分，池允處理完府裡的事務，回到自已的院子。剛踏進書房，便看到桌上擺放著一套大紅的喜服，正是他與雲知雪大婚時要穿的。他走上前去，拿起那件繡著金絲游龍的喜袍，指尖輕輕撫摸過那精緻的紋路，心中卻莫名地感到一陣煩悶。

「世子爺，您回來了。」管家端著茶水走進書房，看到池允正看著喜服，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是蘇荷姑娘連夜趕製出來的，老夫人看了十分滿意，還特意賞賜了她兩匹上好的雲錦呢！」

池允的手指微微一僵，腦海中浮現出蘇荷那張蒼白卻又倔強的臉龐，心中不甚滋味。

這一切，都被躲在暗處的婁語嫣盡收眼底。她看著池允那挺拔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光芒。蘇荷，蘇荷，又是蘇荷！為什麼所有的好事都讓她給佔了？她不過就是一個卑賤的通房丫頭，憑什麼得到池允的另眼相待？

嫉妒的火焰在婁語嫣的胸腔裡熊熊燃燒，她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肉裡，也渾然不覺。她暗暗發誓，絕對不會讓蘇荷好過！

入夜，蘇荷的房間裡，燭光搖曳。蘇荷正在燈下繡著一塊手帕，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小桃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小姐，不好了，婁姨娘來了！」

蘇荷手中的繡花針猛地一抖，刺破了手指，一滴鮮紅的血珠瞬間滲了出來……

「吱呀——」房門被推開。

「喲，這不是我們心靈手巧的蘇荷妹妹嗎？」婁語嫣扭著水蛇腰走進來，一身桃紅色的衣裙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眼間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怎麼，世子爺大婚，你這是在繡帕子，準備到時候偷偷抹眼淚用？」

小桃氣得臉都紅了，正要開口反駁，卻被蘇荷拉住。她放下手中的繡繃，緩緩起身，朝著婁語嫣福了福身，「見過二當家。」

「蘇荷妹妹這是怎麼了，如今世子爺都要迎娶新人了，你一個通房丫頭，也擺起主子的款兒來了？」婁語嫣掩著嘴，咯咯直笑，語氣尖酸刻薄。

蘇荷面色不變，只是淡淡道：「二當家說笑了，蘇荷不過是個粗鄙之人，哪裡懂得什麼規矩。倒是二當家，如今世子爺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您這樣大張旗鼓地過來，就不怕擾了世子爺休息嗎？」

「你！」婁語嫣臉色一僵，蘇荷這話，分明是在暗諷她不懂規矩，故意拿捏她。

「蘇荷，你別太得意！」婁語嫣收起臉上的笑容，目光陰狠地盯著蘇荷，「你也不過是仗著自已有幾分姿色，才能在世子爺身邊待著。可你別忘了，你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等世子爺和雲小姐大婚之後，你就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蘇荷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苦澀。

「二當家教訓的是，蘇荷記住了。」蘇荷淡淡地應道，彷彿對婁語嫣的話毫不在意。

看到蘇荷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婁語嫣心中更加惱怒。她最看不慣的就是蘇荷這副清高的模樣，明明是個卑賤的通房丫頭，卻偏偏裝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簡直令人作嘔！

「哼，你知道就好！」婁語嫣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蘇荷，徑直走到桌邊，手指拂過雲錦，眼中閃過一絲嫉妒的光芒，「這雲錦可真是好東西，可惜了，便宜了你這個賤蹄子！」

說罷，她猛地將雲錦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這才解氣地離開了房間。

小桃看到這一幕，氣得渾身發抖，連忙將地上的雲錦撿起來，心疼地撣了撣上面的灰塵，「姑娘，您看看她，簡直欺人太甚！」

蘇荷看著那件被踩髒的雲錦，心中卻毫無波瀾。這件雲錦再華貴，也不過是件死物，而她，也不過是這深宅大院裡，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罷了。

「小桃，別說了。」蘇荷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去給世子爺送吃食吧。」

「可是，您的手……」小桃看著蘇荷指尖還在滲血的傷口，心疼不已。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蘇荷淡淡一笑，將染血的帕子藏進袖中，起身朝外走去。

夜色漸深，池允的書房裡，還亮著燈。蘇荷端著吃食，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看到池允正伏案批閱公文，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世子爺，吃點東西吧。」蘇荷將荷花酥碗放在桌上，輕聲說道。

池允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到是蘇荷，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的神色。他放下手中的毛筆，揉了揉眉心，語氣疲憊，「你怎麼來了？」

「蘇荷看世子爺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特意做了清甜的荷花酥，給您嚐嚐。」蘇荷低著頭，恭敬地答道。

「你站那麼遠做什麼？」池允看著蘇荷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心中不悅，「過來。」

蘇荷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走到池允身邊。

「手怎麼受傷了？」池允的目光落在蘇荷包紮著的手指上，眉頭微微皺起。

「不小心被針紮了一下，不礙事的。」蘇荷連忙將手藏到身後，彷彿是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過來。」池允語氣不容置疑。

蘇荷無奈，只得硬著頭皮把手伸到池允面前。

池允一把抓住她的手，仔細檢視了一下傷口，眉頭皺得更緊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卻又夾雜著關心。

蘇荷只覺得被他握住的地方像渡過一陣電流，酥酥麻麻的，臉頰也不自覺地泛起一層紅暈。她輕輕抽回手，低聲道：「真的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不勞世子爺掛心。」

池允看著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莫名煩躁。他一把拉過蘇荷，讓她坐在自已腿上，霸道地說：「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見外的話。」

蘇荷驚呼一聲，想要起身，卻被池允緊緊摟住腰身，動彈不得。她感受到他炙熱的體溫，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龍涎香氣，心跳得厲害。

「世子爺……」蘇荷掙扎著，聲音細若蚊蠅。

「這世上還沒有什麼事，是我池允做不了的。」池允說著，低頭吻上她的唇，帶著懲罰的意味。

蘇荷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吻她，一時間忘了反應。

池允見她沒有反抗，心中更加得意，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肆意掠奪她的甜蜜。

過了好一會，池允終於放開了蘇荷。蘇荷的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潮紅，胸口微微起伏著，略有些粗喘。池允看著她這幅嬌羞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紅腫的唇瓣，語氣溫柔得如同三月的春風，「明日我便請個裁縫來，用老夫人賞你的那匹雲錦，給你做幾身新衣裳。」

蘇荷聞言一驚，猛地抬起頭來，驚訝地問道：「世子爺怎麼知道，老夫人賞了我雲錦？」

池允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滿，「我瞧見了房裡那件繡好的喜服了。」

蘇荷的心咯噔一下，像是一塊石頭沉入了湖底，泛起陣陣漣漪。她低下頭，沉默不語，心中五味雜陳。

池允見她這副模樣，哪裡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心中頓時軟了下來。他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一下蘇荷的鼻子，語氣寵溺，「我對那樁婚事，並無期待。」

蘇荷抬頭對上池允的目光，苦澀的笑了笑。

池允心中何不是苦澀之味呢？

蘇荷伸手攬住了池允的脖頸，把頭放在他的肩上。池允環抱著蘇荷柳腰，兩人享受著片刻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