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奢求？

這幾日雲知雪便像是故意挑釁一般，每日都往書房跑。

「允哥哥，你看這支玉簪，是我特地從宮裡求來的，你覺得好看嗎？」雲知雪嬌滴滴的聲音從書房傳出，蘇荷即使隔著一道牆，彷彿都能聞到那脂粉的香味。

蘇荷手中的針線慢了下來，那日池允眼中的溫柔和堅定，此刻想來，更像是一場笑話。他貴為世子，未來是要繼承侯府的人，而她，不過是一個身份卑微的通房丫頭，如何能奢求他的保護？

「允哥哥，你嚐嚐這茶，是皇上新賞賜的雨前龍井，可香了。」雲知雪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蘇荷手中的繡花針猛地刺破了指尖，一滴鮮紅的血珠瞬間染紅了那大紅的嫁衣。這嫁衣，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她為雲知雪趕製的，說是要讓她風風光光地嫁入侯府。

蘇荷看著那刺眼的紅色，只覺得心中一陣苦澀。她放下針線，起身走到院子裡，想要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喲，這不是蘇荷妹妹嗎？怎麼，世子爺不在，你就在這院子裡閒逛起來了？」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荷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池允的嫡親嫂子，婁語嫣。

蘇荷轉身，微微福了福身：「見過少夫人。」

婁語嫣上下打量著蘇荷，眼中滿是嘲諷和不屑：「妹妹這身段可真是越發出挑了，難怪能把世子爺迷得團團轉。」

蘇荷心中一緊，連忙解釋道：「夫人說笑了，世子爺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可憐你，所以才對你施捨一點溫暖嗎？」婁語嫣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我勸你啊，還是趁早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免得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婁語嫣說完，便帶著丫鬟揚長而去，留下蘇荷一人站在原地，臉色蒼白。

「蘇荷。」池允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蘇荷渾身一震，連忙轉身，看到池允站在不遠處，眉頭微微皺著。

「世子爺。」蘇荷低下頭，不敢看他。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池允走到她面前，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

蘇荷搖搖頭，強顏歡笑：「沒事，只是……只是有些累了。」

池允看著她這副強顏歡笑的模樣，始終有一絲不忍。

「你……」池允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他只是輕輕拍了拍蘇荷的肩膀，然後轉身走進了書房。

蘇荷看著池允的背影，書房的門緩緩關了起來。

蘇荷的心，也像是隨著那扇門一起，緊緊地閉合了起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夠奢望的。她和他，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回到房中，蘇荷草草地包紮了一下被針扎破的手指，繼續拿起那件嫁衣。紅燭搖曳，映照著那鮮豔的嫁衣，卻刺痛了蘇荷的雙眼。

夜深人靜，蘇荷卻毫無睡意。她走到窗邊，望著天上的明月，心中思緒萬千。

窗外，夜涼如水，月華如霜，冷冷地灑在蘇荷身上。她緊緊攥著手中的繡花針，針尖刺破了肌膚也渾然不覺。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著池允對雲知雪的溫柔，回放著婁語嫣刻薄的嘲諷，也回放著池允對自已短暫的關心。

他關心她嗎？或許有吧，也許，婁語嫣說得對，她只是一個通房丫頭，如何能奢求世子爺的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