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位頂尖的馭詭者來此,就算是再怎麼膽大包天的小偷也得束手就擒。

史辰那黑洞洞的紅色袍子內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審視這裡,江童跟著史辰一起行動,至於齊天幾人,就站在屍坑旁看著周圍。

齊天注意到了不遠處的馬路,那馬路周圍林林總總的種著不少的樹木遮掩視線,便指了指那裡:“那塊地方有什麼特別的嗎?”

“那是大京市城郊鬼宅,是總局掌控的活人禁區之一。”房世明將菸頭點在自己的手心熄滅後說。

“總局設立在這裡,還真不怕出事呢。”秦博文有些意外。

“那裡面關押了不少的惡靈,曾經總局關押的惡靈應該有很大一部分關進去了,之後我也得進去一趟。”房世明說。

“因為長舌鬼?”齊天問。

房世明點了點頭,那個詭異之人時不時會出現找自己收取惡靈或者詭物,若是自己沒有在對方找上門來之前找到的話,那自己就會遭遇對方的追殺。

追殺由易到難,他感覺自己若是找不到能夠解決的辦法,或者在自己無法交易的那天到來之前達到足夠的實力,說不定自己也會徹底死去,再也沒有復生的機會。

“不說別的了,那小偷敢在這裡偷東西,膽子還真是大啊。”房世明扯開了話題。

“除了那處活人禁區,這裡應該還有別的貴重的東西吧,不然我們的陸局長臉色不會差成那樣。”陳昊問,他算是剛剛加入總局就火速升遷都了掌門人,對於總局的許多情況都不太清楚。

“哦,這裡是一處關押惡靈的倉庫,不少可以利用,並給馭詭者駕馭的惡靈都被存放在這裡,算是總局一個比較重要的地方了,而且這裡一直都有人駐守,就算是真的對總局有不滿的人,也不該是來這裡才對。”秦博文說。

陳昊微微點頭,算是明白了。

而齊天則是看著周圍已經散開的掌門人們,他微微皺眉,只是沒想到撈屍人的動作居然這樣快。

“我們之中,誰有著能夠搜尋靈異痕跡的掌門人?”齊天轉過頭問。

“我不知道,齊天你認識的多,你要是不知道,也沒有必要來問我。”房世明說。

這時候,那一身紅袍的史辰開啟鬼域包裹自身來到了半空之中,他的雙臂仍舊是微微抬起的,但那寬大的衣袖裡面似是出現了什麼東西,史辰開啟鬼域朝著南方移動。

“他似乎是發現什麼了。”齊天微微眯眼。

其餘掌門人也注意到了史辰的動作,但他們正準備跟上,史辰又回到了地面。

“找不到痕跡,對方藏得很深,只能看看那些死屍可不可以給我們一些線索。”史辰說,他伸出手來,紅袍下的手乾柴枯瘦,失去了大量的水分,還有著不少老年斑,那隻手微微一招,原本待在屍坑裡的屍體們紛紛站立了起來。

“這傢伙,還有這樣的手段嗎?”趕過來的李白白看了一眼,沒多說什麼。

總局推出的兩位掌門人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那屍體並非復活,而是被某種靈異給控制住了,很快,屍體沿著自己生前的行動復刻了一遍,肩膀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被拖著向後移動進入屍坑。

眾人看見這具屍體是被拖拽著移動,隨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被控制著復刻,傑哥倒是看出了一些東西。

“這些屍體的背上有傷口,但不像是人手,反而像是被某種利器穿透了。”

某種靈異武器。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尋找小偷的事情可以交給我,至少在一週之內就會有新的線索。”陳昊主動說。

“不行,時間太長了,一週的時間都夠死上一大批人了。”蘇若雪說。

“我有法子,更快,不過也要三天時間才有線索。”史辰道。

“既然這樣就你來吧。”陳昊聳聳肩。

“靠,感情我們這一大堆人浩浩蕩蕩地跑來這裡就是來吹西北風的?小爺回去了!”江童罵罵咧咧地說。

“你不準走。”史辰那枯瘦如柴的手抓住了要跑路的江童。

“靠,小爺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也是掌門人的好不好。”江童直接甩動身體掙脫了史辰的手,隨後大手一揮:“自定義房間!”

一片鬼域出現。

“哈哈,小爺我溜了。”江童轉眼間就不見了。

史辰沒多說什麼,他那紅袍沒有遮住面部,但紅袍之下盡是一片黑暗,連史辰的臉都看不見,誰也不知道這位掌門人的心思,只見他繼續留在原地,像是要搜尋別的線索。

不過童謠那邊有了自己的發現:“我剛剛帶了總局的人過來清點了一下,不少惡靈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被放走的還是趁著動亂自己溜出去的,只能確認的是現在大京市已經不安全了,至於到底跑失了多少惡靈,那些工作人員還在清點。”

“也就是說,正好我們這些掌門人得把大京市給清掃一遍了。”李白白說。

“清掃就清掃吧,總局也肯定會讓我們這樣做的。”房世明聳聳肩。

於是守衛大京市對朋友圈立刻動員起來了,而房世明,秦博文,李白白,童謠,陳昊,傑哥,蘇若雪七位掌門人也參與到了搜尋當中。

大東市的王平不曾來到這裡,江童不知道跑哪去了,史辰還在搜尋惡靈被盜的事情,至於齊天,他專門跑去睡覺了。

總局的休息室內。

齊天喝完酒就藉著醉意緩緩沉睡,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會再次經歷屬於哭喪人林業的過去,而在三天後,他就會前往鬼街,得到鬼眼和白原的屍體,以及自己的武器後開啟自己的異類計劃。

夢中。

夢裡的自己身體是完整的,齊天看著眼前的情景,自己此刻就在一間靈堂裡,靈堂上擺著的黑色奠字棺材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可齊天卻沒辦法思考,因為自己的腦海之中在不斷響動著同一個字。

奠。

“奠奠奠奠奠奠奠……”

那白色的奠字彷彿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完整形成了,最後出現在了自己的雙眼處。

“啊啊啊啊啊啊啊!”齊天不住地嘶吼,但他就是沒有吐出那個字。

“奠”字,無論是出現在棺木上,還是花圈上,都是“祭奠”的意思,但偏偏這一次的夢境不一般,這個字眼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而靈堂內,因為缺少燭火的照明,靈堂十分昏暗,一塊白布掛在靈位後,上面還寫著一個漆黑的‘奠’字,散發著陰冷的氣息,為整個靈堂又增添了幾分陰森。

周圍還佈滿了白簾,靈堂之外,身上帶著黑色字型的行屍正在遊走,如果仔細一看,那行屍身上的字跡正是:奠。

“這是那個林業遭受的靈異襲擊,還是別的什麼東西?”齊天咬牙切齒地觀察著周圍,他腦海之中的奠字似乎是冒出了身體,雙眼逐漸被這個字佔據了中心的位置。

靈堂外,有一具行屍走了過來,一個巨大的‘奠’字佔滿了他的後背,衣服都被‘奠’字蝕刻出相同的字樣。

這具行屍走進靈堂後就開始哐哐地朝靈堂裡擺著的棺材磕頭。

齊天身上陰冷的靈異不住地觸發,這具行屍身體一抖擻,最後也不動了,只維持著腦袋著地的姿勢。

身上的奠字越來越多,幾乎佔據了整條手臂,齊天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對這條手臂的控制。

漸漸地,奠字已經從齊天的手臂,肩膀蔓延到了胸膛,而且這些密密麻麻的字跡擴散速度越來越快了,他的全身都在被侵蝕。

如果讓詛咒繼續蔓延下去,自己恐怕連動手的機會都不復存在。

齊天看向了周圍的白簾,這些東西無風自動,等到齊天摸向這些白簾的時候,那隻手上密密麻麻的字突然像褪色了一樣,匯聚成一道黑線,向著白簾湧去,純白的簾帳很快就被染成了灰黑色。

不只是那一個白簾,他周圍幾米內的所有簾子,不知什麼時候也被染成了灰黑色,白簾上還有一個個標準的‘奠’字正在形成,就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在書寫一樣。

這詛咒是不是過分恐怖了!

腦海之中奠字的呼喊聲從未停下,齊天頭疼欲裂,光是維持住思緒就已經盡力了。

他感覺得到,只要自己躺進那靈堂中央的黑色棺材裡,身上的異常都會消失,就像身體迴歸了普通人了一樣。

但齊天也知道,這口棺材一定是陷阱!

一旦他進入棺材之中,就會開啟哭喪人林業的後手,但自己的準備還未完成,他不可能現在就進去。

恍惚之中,腦海之中奠字的呼喊聲變成了人的呢喃,好像在勸說只要齊天進入其中,自己就不用在夢裡遭受苦難了。

“不,只要我還沒死,就能繼續想辦法。”齊天的聲音變得急促,字裡行間流露出明顯的慌張。

只是齊天的狀態看起來十分嚴重,面板上冒出的是成片成片的黑色,原本蔓延至胸膛的奠字,在這一刻好像發瘋了一樣,短短几秒就爬滿了全身。

現在的齊天,外表上看來已經跟那些屍體一樣,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未死去。

“我明白了。”齊天突然道。

這道詛咒讓自己的腦子被無數個“奠”字強行佔據,強制自己無限回憶,或許只要達到某個界限,自己就會被殺死。

恐怖的‘奠’字佔據了腦海,齊天被折磨的不斷嘶吼,像發狂的野獸。

他察覺到了這個規律,只要自己喊出那個字,自己就會死!

針對意識的襲擊一刻未停,他只感覺有成千上萬人,在自己的腦子裡,一遍又一遍重複地喊著那個字。

喊出來吧!

齊天心中不止一次這樣想。

躺進棺材吧!

他現在痛得滿地打滾。

有那麼一刻,齊天想放棄了,想肆意地喊出那個字。但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自己瞬間壓了下去。

“老子拼了這麼久,不是來給你做嫁衣的。”雙眼迷暈的齊天嘶吼道。

靈堂內,奠字詛咒還在蔓延,那些層層白簾已經有一半被染成了灰黑色,每一扇簾子上,都寫上了一個漆黑的‘奠’字。

背上那個斗大的‘奠’字已經形成,齊天全身也已經被大小不一的字覆蓋,詛咒已經正式接管了齊天的身體。

對抗,不曾停息的對抗。

齊天在地上打滾,忽然,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過——自己與鬼的對抗之所以激烈,是因為他一直在抗拒奠字的入侵。

換個角度思考,如果他不再抗拒奠字的入侵,而是選擇接納,任憑奠字在腦海裡七衝八撞。按照剛剛的推測,只要自己最終不說出那個字,就不會觸發必死襲擊。

不!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夠,他需要另外一種靈異制衡。

可靈堂內唯一能利用到的靈異似乎只有那口棺材,但自己躺進去,反而如了哭喪人的願。

他又承受了幾分鐘,痛苦滿盈這地,盼死者齊天。

三分鐘。

齊天不知道這三分鐘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眼睛裡已經充滿血絲,求死的慾望達到了有生以來的最高峰,但是他硬生生地撐了過來。

他間隔地思考,終於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另外一股靈異。

那磕頭鬼的靈異。

到如今,齊天的意識依舊屬於自己,只是身體正在被逐漸掌控,那他就必須要用一種和身體動作有關的靈異去與奠字詛咒去對抗。

他不再去抗拒腦海之中奠字的衝撞,而是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沒有朝向屬於哭喪人的棺材,而是朝向靈堂之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很快,齊天感到痛苦開始減輕,腦海中的奠字不再像之前那般扭曲恐怖、僵硬而令人窒息。

現在,他的腦海逐漸平靜了下來,那一個個原本令他痛苦的‘奠’字,這些字形成了一種對意識的奇特保護。

一方面,詛咒在蠱惑著自己的意識,把‘奠’這個字強硬地刻在了腦海中,試圖利用這種詛咒殺死齊天。

另一方面,刻在意識裡的奠字會本能地排斥其他意識類的靈異,形成了對意識的另類保護。

詛咒平息了,苦痛也消失了。

現實之中,躺在床上的齊天嘴角微微一笑。

這一關,他渡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