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溪市的進展很快,胡超自己也感覺得到,大的要來了,而唯心之中的分身們更是能親眼看到。

趙勝帶著胡超去了墳塋那裡一趟,是在郊外的一處密林裡,民國老人龐憲德的墳塋旁有著暗通的水渠,那是靈異的影響,而墳塋旁有兩顆槐樹。

槐樹裡就是厲鬼,只是因為靈異的影響,沒有人能發現這裡的存在,這座墳塋已經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甚至與環境融為了一體。

他感覺到了墳塋附近的一條土路上有著靈異的存在,甚至自己的分身踏足在上面就直接無法離開了。

這種靈異胡超曾見過一次,那是江東鎮的黃泥路,專門限制唯心的厲鬼,看樣子,龐憲德在自己的遺書裡說的後手就是江東鎮的黃泥路了,只是他自己都沒想到江東鎮的黃泥路居然延伸到了這裡。

無奈放棄那幾個倒黴的分身,胡超繼續回到了大溪市看著那個被自己選中的男孩。

這其中趙勝的牽線木偶甚至幫自己又找了幾個經歷相似的,他們都被胡超納入了選擇範圍。

終於,大溪市的變故還是發生了。

大溪市的負責人褕翔早就叛變了,這件事本該讓曹洋來處理,畢竟他是總部的嫡系,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事情,不過曹洋最近去鬼湖那邊了,派了自己的隊員漠塵來處理。

漠塵成為了異類,他現在的形象幾乎和厲鬼沒什麼差別,上半身被骯髒的白布包裹著,只露出了雙手和下半身,白布蟠結在脖頸,面部還用黑色的油墨描繪著一張可憎的面孔。

那白布原本是絞面匠的靈異物品,但漠塵以此成為了特別的異類,一個靈異物品形象的異類,而且還駕馭了新的厲鬼,代號失衡鬼。

顧名思義,能讓別的馭鬼者體內靈異失衡,而馭鬼者靈異失衡就是一個死字,外加白布靈異的遮蔽五感和意識,漠塵非常適合對付馭鬼者。

原本漠塵對於褕翔完全是一邊倒的情況,但褕翔卻聯合了境外的馭鬼者,但即便是這樣也攔不住漠塵,最後他們逃了,前往了墳塋那邊,而漠塵在出來後沒多久就被那個渾身漆黑的暴食鬼盯上了......

趙勝的牽線木偶實時為胡超播報情況,只是胡超有些疑惑為什麼趙勝對於漠塵這個人這麼清楚。

“因為他是第四代巡陰人,雖然現在實力不夠,但已經是我的關注物件了,等到之後我真正露面了,估計他會恨死我。”牽線木偶胸口處的收音機無所謂地說著,也不知道他對漠塵做了什麼。

唯心之中,分身們注視著天空之中的黑雲逐漸下壓,籠罩大溪市的詛咒黑雲逐漸下降了,胡超也知道事情來到了關鍵的時候。

他看向了自己選擇的那幾個目標。

在胡超和趙勝的刻意引導下,這幾個人都在同一處地方,而且,似乎是因為墳塋那邊的變動,大溪市的人都能看見黑雲的存在了,就連處在現實的胡超都感覺得到,天空之中有什麼東西在壓迫自己。

那是靈異的影響,詛咒黑雲因為龐憲德計劃的開啟緩緩降下,十幾年靈異疊加的積攢,如果黑雲最終落下,大溪市的居民都會成為只針對厲鬼的馭鬼者。

這其中胡超也曾思考過龐憲德的人人如龍計劃到底要不要阻止,但趙勝給了預知,如果沒有別的因素影響,人人如龍計劃是成功的,現在趙勝正緊盯著那邊,若是有了什麼變動,胡超也會立刻收到訊息。

黑雲壓城城欲摧,在胡超的關注下,這些爹不疼媽不愛的傢伙都遭到了拋棄,甚至周圍的人都在逃命,沒有人去關注這些與自己無關的孩子。

他們體驗到了足夠的人情冷暖,但現在體驗到了最讓人茫然無措的事,事關自己的生命。

終於,有人反抗了。

他們揣著稚嫩的嗓音邊哭邊罵,但更多是蹲在了地上抽噎哭泣。

直到這時候也沒有鼓起勇氣的人,首先被胡超淘汰了。

很快,這些人意識到了自己還是想活下去,便四散逃跑了,胡超注意到了,這幾個人都有著足夠的冷靜,從一開始無助的慌張之中擺脫了出來,有的跟著人流走,有的跟上了拋棄了自己的家人,不過有個男孩讓胡超有些好奇。

最開始被胡超選中的男孩居然跑向了自己原本沒有被人發現的‘樂園’。

“大家開啟鬼域分頭行動,反正也到這時候了,沒必要節省這點時間。”胡超說。

唯心之中的分身們分開了,黑雲下壓的速度並不是很快,不過普通人逃出大溪市是肯定做不到的,現在交通已經癱瘓,除非是使用鬼域轉移他們。

在分身們的關注下,這些孩子也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有的選擇自己逃命,有的選擇和人流一起走,有的則是想著在災難來臨之前,報復對自己不好的人。

其中的那個男孩回到了自己經常去的地方,那隻野貓還在,不過這一次,對於男孩的呼喚,野貓主動靠了過來,男孩還帶著自己的小人卡一起跑了。

分身們還在觀察,明哲保身的,隨大眾的,蓄意報復的,他們都做出了自己的行動,男孩也在逃,但湊巧的是,他碰上了剛剛從家裡出來的父母。

危機關頭,他們想的還是帶上家中的金銀細軟後再離開。

“你這傢伙找個野貓幹什麼!你不都自己跑丟了嗎,還回來幹什麼!”後媽對著男孩罵道,她到底是個普通人,雖然之前因為男孩自己走丟了而心中竊喜,但現在他回來後原本稍微開心的心情蕩然無存。

她在重組這個家庭後一直沒孩子,對於這個本就不是親生的男孩自然是眼中釘肉中刺。

男孩的父親是親爹,但沒什麼本事,自己的工作還是他妻子找的,家庭地位本來就低,人還木訥,看見後也只是什麼話也沒說,幫著女人揹著不少東西。

女人心裡想著跟著人流跑怎樣把男孩甩掉,她心思很毒,但又不敢殺人,害怕法律。只是想把自己期望的一切交給意外,偏偏湊巧的是,她希望的事情成真了。

在過一個木橋的時候,意外發生。

有人在這時候還操守職業道德,扒手們專門盯著容易得手的目標,女人的手機被竊了,但亂局之下,無人在意,她故意裝作崴了腳,推搡著男孩掉河,河水不深,一米左右,男孩身體也瘦弱,居然真的成功了。

男孩的父親看見後下意識地想去救,但卻被耳邊的聲音攔住了。

“老公!我的腳好痛啊,我手機丟了,別又讓人拿了你身上的首飾!”女人的聲音響起。

人流不可阻攔,男孩很快就在河裡站了起來,但他只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人隨著人流遠去。

原本還抱在懷裡的野貓也因為營養不良隨著水流遠去了,一同離開的還有他剪出來的小人卡。

那些都是他純真的幻象,在自己貧瘠的想象裡,他們都是大英雄,能和好多好多的人成為朋友,也是自己的朋友,打敗了好多壞人,他甚至都將那個野貓當做自己最近結識的朋友了。

現在,幻象消失了,朋友遠去了,家人離開了,只有冰冷的河水刺激著他的身體,告訴他這裡是沒有溫暖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