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嚴以慎呼吸一窒,心裡像是有一隻貓爪子在撓一樣,令他難受得很,他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又低沉,“延兒乖,你們現在在哪裡?”

“在陶阿姨家.”

延兒老老實實地回答他,他不喜歡住在別人家,上次嚴以恆、晏然出車禍,他被方巧雲接到她那邊去住了幾天,他幾乎天天晚上都睡不好,老是做噩夢。

“你媽咪呢?”

打了那麼久的電話給她,她都不接,以為她在生他的氣,沒想到她竟然會讓延兒接他的電話,這點讓他挺費解的。

“媽咪睡著了。

爹地,延兒好想你,延兒想回家,延兒想回家睡,爹地,你跟媽咪不要離婚好不好?延兒不要你們離婚,延兒不想跟你們分開,唔唔唔……”說著說著,延兒就泣不成聲。

心臟被戳得血淋淋地疼,嚴以慎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之後才安撫延兒道:“延兒乖,別哭了,放心吧,爹地不會跟媽咪……離婚的,爹地媽咪也不會離開你的.”

延兒的哭聲嘎然而止,接著,一個勁地催促道:“延兒想回家,爹地你快點過來接延兒和媽咪回家好不好?”

晏然睡得再熟也被延兒這一動靜鬧得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地問道:“延兒,你怎麼了?怎麼不睡覺?”

延兒突然撲到她的身上,撒嬌地道:“媽咪,延兒想回家,延兒想爹地了.”

晏然嘆了一聲,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乖,睡覺吧,明天……媽咪就帶你去找你爹地.”

逃避終究不是個解決問題的辦法,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現在嘛,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覺,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管!延兒癟癟嘴,對著手機大聲地道:“爹地,你快點過來接我們……”晏然身形一僵,強忍著想罵人的衝動,手撐著床緩緩地坐了起來。

“媽咪,爹地要你聽電話.”

說著,延兒就高興地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晏然遲疑了一下,才接過電話,“喂?”

“是我.”

“我知道.”

“你……還好嗎?”

聲音輕柔,充滿了關心。

“你說呢?”

咬牙切齒的聲音。

嚴以慎乾脆直接了當地道:“把地址發給我,我過去接你們.”

“不用了.”

未等他再開口說些什麼,晏然就把電話給結束通話了。

延兒的眼淚嘩地就流了下來,也不說話,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滿臉的委屈。

晏然只好解釋道:“你看,夜都這麼深了,你爹地腿腳又不方便,況且明天他還要上班呢,咱們就不麻煩他了好不好?等明天他一上班,媽咪就帶你去找他,行不行?”

延兒搖搖頭,鼻子一抽一抽的,嘴裡一直唸叨著:“我要爹地,我要爹地……”晏然生氣地板起臉,喝斥道:“別鬧了,再鬧媽咪就要生氣了.”

延兒氣得轉身跳下了床,打著赤腳蹬蹬蹬地向門外跑去。

“延兒……”晏然慌忙追了出去,“對不起,媽咪不該兇你,延兒別生氣好不好?乖,跟媽咪回房去,別吵到了陶阿姨,這是別人家,咱們在別人家做客,要懂禮貌,不能哭鬧,知不知道?”

“要爹地.”

延兒小聲抽泣。

晏然把他抱回房去,哄道:“好好好,明天媽咪就帶你去找你爹地.”

“要爹地過來接延兒.”

延兒很倔強,一副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聽你的話的表情。

晏然敗下陣來,“好好好,小祖宗你說了算.”

半個小時後,嚴以慎自己開車過來了。

延兒強撐著睡意,非要坐在客廳裡等他,晏然沒辦法,只好陪著他一起等。

陶子被吵醒,出來看了一下,又回去繼續睡了。

門鈴一響,延兒就騰地從沙發上坐起來,跑過去開門,陶子家的門把手比較高,他即使是踮起腳尖也夠不著,不免急了,求助地看向晏然,“媽咪,媽咪……”晏然慢悠悠地走過去,幫他把門開啟。

門一開,看到站在門外的嚴以慎,延兒立即興高采烈地跳到他的身上,“爹地,我好想你.”

嚴以慎樂呵呵地把他抱起來,接著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晏然,有些心虛又有些內疚地道:“回家吧.”

晏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們回吧,我就不回去了,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呢,後天還要外出,可能要一個星期之後才能回來.”

嚴以慎沉默不語。

延兒傻眼了,掙扎著從嚴以慎身上滑下來,跑到晏然面前,抱著她的大腿,仰著臉可憐兮兮地問道:“媽咪,你不要我跟爹地了嗎?”

“沒有,媽咪只是出去工作而已.”

如今家裡住著一個對她的老公虎視耽耽的女人,晏然著時不放心,可是,合同都簽了,人家那邊也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等於著她後天過去拍攝呢,一旦毀約,不僅要賠很多的錢,而且還會影響到她的信譽。

“媽咪不要離開延兒.”

延兒既捨不得她走,又不想跟嚴以慎分開。

“我想帶他一起去,行嗎?”

他的感情太飄浮不定了,與其想方設法地抓住它,不讓別人佔了去,還不如將延兒緊緊地攏絡在自己身邊。

“問延兒.”

嚴以慎把問題拋給了延兒。

延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左右為難。

“不要緊,好好想一想,媽咪後天才走.”

晏然始終覺得,做父母的,把孩子當成大人一樣尊重,這樣反而會更討孩子的歡心。

“你……”“你……”晏然和嚴以慎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個“你”字之後,又極其默契地止住了湧到嘴邊的話語,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沉默了片刻之後,嚴以慎歉意地道:“對不起,我沒法改變我媽做的決定,如果你……你不喜歡的話,我……我……”見他支支吾吾的,晏然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打斷道:“沒事,只要你不吃窩邊草就行了.”

嚴以慎噎得忘了詞了,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晏然突然貼到他耳邊,小聲地說:“不管是精神上的出軌,還是肉體上的出軌,我都無法容忍,如果你不想讓這個家散了,那就保護好你的……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