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蹲在關押著王建兵那間保管室門口,負責看守王建兵的魏國聽到知青們的叫喊聲後,隨即將正在自己身邊打盹的東明推醒了。
東明打了一個激靈,揉了揉眼睛,豎起耳朵聽了一下,立即站起來,說:
“不好,知情院子裡著火了,我們趕快去救火。”
魏國推開房門,朝捆綁在裡面一根柱子上,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王建兵望了一眼,遲疑地問:
“我們走了,這個人跑了怎麼辦?”
“沒事,你看他身上憂傷,又被結結實實地綁在柱子上,能往哪裡跑?”
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毫不猶豫地關上房門,飛也似地朝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的知青院子裡跑去。
魏國與東明剛走,一個人從黑暗中竄出來。
咣噹!
吳小莉一腳將關押王建兵保管室的房門踹開。
“小莉,怎麼是你?”王建兵驚叫一聲:“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吳小莉衝到王建兵跟前,一邊替他解繩子,一邊說:“為了放你出去,我一把火將我們那排知青的房子燒了,生產隊的人正在救火呢。”
“小莉啊,你怎麼這麼糊塗?”王建兵責備道:“你知道這是犯罪嗎?”
“我當然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這樣做?”
“如果不這樣做,我能救你出去嗎?”吳小莉解釋說:“建兵,你還不知道吧,劉隊長已經給你定一個強bao犯的罪名,明天一早,他們就要對你召開批鬥大會,然後,押送你去公安局。”
“我和楊秀清是真心相愛,她是自願的,我怎麼成了強bao犯了呢?”吳小莉替王建兵解開繩子後,王建兵逞能道:“不行,我現在就去找劉隊長評理,讓他把秀清叫出來,我們當面對質。”
“建兵,你別天真了,如果不是楊秀清在大家面前指正你強bao了她,沒有根據,他們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呢?”
吳小莉的話就像是一瓢冷水潑灑到王建兵身上。
王建兵極力辯解道:“絕對不可能,我一定要找秀清問過明白。”
“你這樣去,不等於是自投羅網嗎?”吳小莉將一個裝有錢和糧票的信封從口袋裡掏出來塞到他的手裡,急忙說:“建兵,窮鄉僻壤出刁民,我們一起下鄉來團結村這麼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這樣一個窮山溝裡,劉隊長的話就是真理,你可不能拿雞蛋去碰石頭啊?我勸你還是拿著這些錢和糧票,逃回城裡躲起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王建兵擔心地問:“小莉,為了我,你今天闖了這麼大的禍,如果我就這樣走了,你怎麼辦?”
“放心吧,我的家庭成分比你好,我父親又是城裡的幹部,只要我對縱火和釋放你的事情死不承認,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你就安心回城吧!”
吳小莉見王建兵還在猶豫,一把拉著他的手從保管室裡衝出來,一口氣送他到通往村外的大路口。
“建兵,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我得趕快回去,要不然,那些人該懷疑我了,記住,離開團結村之後,千萬別再回來,一定要在城裡等我。”
“好,我在城裡等你!”
王建兵咬了咬牙,捏著手裡的信封,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村外飛奔。
“再見!”
吳小莉飽含熱淚,向王建兵招招手。
她站在路邊,目送著王建兵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才回過頭,朝著知青院子的方向回跑。
在團結村知青們的院子裡,村子裡的男女老少,差不多全都集聚在一起,共同撲滅這場“意外”的火災。
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村民們的尖叫聲、吆喝聲,以及茅草屋的房梁和竹子燃燒時,劈里啪啦的爆炸聲響徹雲霄。
“大家別慌,滅火要緊!”
劉隊長一邊高喊,一邊指揮一幫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搭成人牆爬上房頂。
站在房頂上的小夥子冒著摔下去的危險,頂著烈火的炙烤,奮不顧身地將社員們從地面傳遞上來的水一瓢瓢、一桶桶地潑灑在燃燒著的屋頂上。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奮戰,大火終於破滅了,村民總算鬆了一口氣,突然,驚魂未定的女知青們抱在一團,放聲痛哭起來。
村民們將手電筒的光線齊聚到她們身上,大家驚奇地發現,在這些女人們細嫩而豐滿的身體上,散發著一道道白光——
原來,她們大都沒有穿衣服,一絲不掛地站在院子裡。
劉隊長這個偽君子先是一愣。
隨後,對著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村民們大聲喊:
“都別照了,趕快找衣服給她們穿上!”
所有的手電光熄滅後,四周一片漆黑。
在這個差一點化為灰燼的知青院子裡,傳出了村民們一陣陣心有餘悸的議論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