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坐落於市中心的頂奢酒店總統套房內,肉體的碰撞聲與喘息清晰可聞。

然而在這場激烈的情事裡,絲毫不存在曖昧與情動。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擱置在玻璃櫃上的手機振動不止。

站立在床邊的男人眉頭微蹙,往後捋了把短髮,伸手抓過手機。

只見螢幕上赫然跳動著“星眠”二字。

他摁下接聽還未來得及開口,對面便搶先一步道:“哥,那個瘋子找上門來了。”

“所以呢?”他心不在焉。

線條分明的肌肉上,滿是細細的汗珠。

女人藉機歇息,眼眸半闔地瞅他。

那是一張攻擊性Max的臉,五官立體,稜角鋒利。

高挺的鼻樑與微揚的嘴角,勾勒出他的完美輪廓,堪稱行走的荷爾蒙。

池星眠沒覺察到他語氣的不對,滿腦子都是白天發生的事,“她突然盯上微薰,不知道想幹嘛,我很擔心……”

“沒什麼可擔心的,你只管穩住尹微薰,別讓她壞事。”他面不改色地打斷她的話。

“那你……是真的打算跟她分手嗎?”尹微薰小心翼翼地試探。

“有區別嗎?”

他深邃的黑眸中透露出幾分冷漠,渾身散發著無盡的權威與傲慢。

尹微薰心照不宣地沉默了幾秒,“……我知道了。”

結束通話。

他撈起女人繼續。

“胤商,你跟微薰……”

“閉嘴,我討厭話多的女人。”

他語調平得不帶一絲情感。

“……”

女人訕訕垂眸。

……

持續四五分鐘後,他自顧自地進浴室沖洗。

隨著水聲嘩啦啦的響起,女人從床上爬起,抽出幾張紙稍加擦拭,旋即套上來時穿的衣物,按照慣例,悄無聲息地離開。

“——咔噠。”

傅胤商拉開浴室門,帶著一身溼熱的水汽從裡面走出來,打電話讓服務員過來開夜床,既整理浴室及更換床上用品。

滴著水的頭髮習慣性往後梳,浴袍領口微敞,顯得野性十足。

他慢條斯理地走到辦公桌旁,拆開沉甸甸的黑色信封,抽出裡面的數十張相片細細端詳。

上面記錄著池清野每日出玄武山莊之後的所有動向。

而車輛管理所和林業行政主管部門,則是她近段時間出入最多次的地方。

看起來,似乎有很多事情在忙。

就是不知道有哪些,是她為對付自己所做的。

她不似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每天都會跟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能稍微往外傳出一點風聲,亦或是苗頭。

只能推測出進攻的範圍,卻難以預判她的下一步行動。

也正因為如此,傅胤商反而對她產生了些許的興趣。

本想直接找媒體揭穿池家為她編的所有謊言,將尹南修製造的麻煩熱度壓下去,好快刀斬亂麻,速戰速決。

現在卻是好奇這隻替罪羔羊,在這方寸之地要如何攪動風雲。

但願她別太辜負自己對她的期望。

想到這,傅胤商輕蔑一笑,將照片重新塞回信封裡,丟進垃圾桶。

抽出一根火柴點燃,似漫不經心地鬆手指,任其掉落其中。

隨後讓開夜床的服務員滅火收走。

次日。

綜合格鬥俱樂部。

傅胤商的視線穿過人群,玩味地打量臺上的那道靚麗的風景線。

高馬尾,黑色背心短褲。

明明是非常普通的穿著打扮,卻在男人堆裡異常扎眼。

尤其她身手還不賴。

三下五除二,KO了一位與她等量級的男士。

這讓準備進入專屬練拳場的傅胤商,稍稍來了點別樣的興致。

兩人的視線正好對上。

一個眸光深邃犀利。

一個居高臨下,肆意綻放滿載著不屑的笑。

池清野從拳臺上下來,徑直至他跟前,“別來無恙。”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傅胤商身材高大健碩,舉止間無不透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不切磋一下,怎麼知道到底是誰不該來呢?”

池清野那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臉,帶著幾分輕挑微揚,伸指在他胸口畫圈。

比起引誘調情,更像是在尋釁。

傅胤商捏住她的手,眼底流轉著雄性濃厚而冰冷的邪氣,“別後悔。”

她笑而不語。

拳臺上。

池清野自覺收緊臀部與核心肌肉,保持髖部重心穩定。

收起下巴,雙手握拳舉至眼的高度,肘靠近身體,髖部正對前方,有利於阻擋和前踢。

傅胤商一掃方才的慵懶閒適,沉默地繃緊五官,直接衝她正面出拳。

好在池清野反應不算慢,拳套差幾毫米就將擦著她下頜過去。

傅胤商緊跟著連招進攻。

池清野一個後手,把他帶入地面施以裸絞,可惜力量懸殊較大,給予成型的時間不夠,並未成功。

雙方火力全開。

池清野抱腰失敗被對方壓制進入地面。

忿忿掙脫之際,傅胤商單手擒住她雙腕,摁在頭頂上方,俯身戲謔道:“是你教練教的不好,還是你不行?”

兩人距離近得幾乎要吻上。

池清野眸色一凜,猛地撞擊他額頭掙脫,“是你太高估自己了。”

傅胤商瞬息祭出痛苦面具,心裡直罵她不講武德。

可他並不知道,池清野過去的六年裡,與病友們的多次互毆,為的就是打下實戰基礎。

雖閱讀過格鬥技巧的解析書籍,可紙上得來終覺淺。

甚至在來這裡之前,池清野還根據收集到的錄影,認真研究過他的對戰招式。與保鏢們苦練了差不多兩個月,才有勇氣站到他面前,挨這份揍。

她多次實施三角絞與十字固,卻抵不過對方出色的防守能力,還受到了幾次重擊,被抱腰摔在地面。

圍觀的人都看傻眼了。

傅胤商不禁譏誚,“你確實給了我一些驚喜。”

“那是我的失誤。”她手搭在圍繩上,胸脯起伏不定,“你還挺容易被滿足的。”

他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因為你確實有趣。”

“……”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在對決還有近兩分鐘就要結束時,傅胤商說:“求饒吧。說不定我會看在你那麼拼命的份上,勉為其難的與你們池家冰釋前嫌,言歸於好。”

“說反了吧。”她冷嗤。

他點評:“你很倔。”

“彼此彼此。”她揶揄。

兩人就在這頓挫有力的節奏裡,你來我往地揮汗較真。

一個儘可能收著勁,唯恐出人命。

另一個只想置對方於死地。

直到最後十秒,池清野才以一記漂亮的手臂十字固將其降服。

體能和耐力被徹底消耗殆盡。

傅胤商躺在地上不想說話。

“你欠我一條命。”池清野艱難爬起,“先記賬上,改天再取。”

傅胤商眉梢微挑,看她“身殘志堅”地從圍繩底部空隙鑽出去,搞不懂她整這一出究竟圖什麼,只覺得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