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勾起聽眾興趣的緊要處故意不說,是說書先生慣常的收錢手段,但今天這手段似乎並不好使。

除闊綽的藍緞衫青年給了幾十錢打賞外,只有少數人往鑼裡扔幾個銅板,大多數都是白嫖的聽客。

收入雖不滿意,說書先生也不願掃藍緞衫青年的興,正要收鑼回桌前繼續說書,忽聽“當”的一聲脆響,定睛一看鑼裡多了一錠碎銀。

投銀的人出手闊綽,一人所出竟比先前所有人的加起來還要多上數倍。

說書先生不想有此意外收穫,十分高興,連連向上官羽等人所處方向打拱作揖致謝。

“不必言謝,快快說來。”林義恨不能立刻聽到上官羽在說書先生口下的英雄事蹟,打賞銀兩後只求說書先生快講故事。

“這就開鑼!”說書先生作一揖回到桌前,右手拿起醒木猛拍一下說道:“各位客官聽真,學生接下來就給諸位講一段上官將軍的傳奇故事。”

“話說上官羽上官將軍年方二十有五,身長三丈,膀闊五亭,生得十分高大威猛,面相卻十分清秀,男生女相是不世出的美男子。更難得的是他年紀輕輕,修為便入—流官拜天風少將軍,統領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飛羽軍!”

“好!”藍緞衫青年與一眾聽客忍不住叫好。

“原來我是一個身長三丈,膀闊五亭,生得高大威猛又男生女相的美男子,怎麼聽怎麼不合邏輯,單是這身高就不可能生女相,那有三丈高的弱質女流?”上官羽暗自好笑。

林義、長孫無憂、莫尤、花解語也在暗中偷笑,差點沒憋出內傷。

他們猜到了說書人會胡謅,但沒猜到他會編得如此離譜。與常人無異的上官羽生生被他編排成一個美巨人。

叫好聲歇,又聽說書先生說道:“上官將軍征戰四方,身邊常帶二大護法金剛與一個神機軍師。左護法金剛宇文泰,右護法金剛歐陽旭,也與上官將軍一樣威猛,只是不及他俊美。神機軍師長孫無憂年不及弱冠,卻十分多智,安天下之策世無出其右者。”

“好!”臺下叫好聲大作,如平地驚雷砸中大堂,一個個聽客皆興奮異常。

說書先生講的故事他們也曾聽過,本不稀奇,只是說書先生一會護法金剛,一會神機軍師把故事講得更生動,更能深入他們的內心,才引來他們發自內心的叫好聲。

同是聽客的上官羽則與他們不同,他一點不興奮,聽到宇文泰、歐陽旭的名字時,他更是心中刺痛,深覺對不起這兩個兄弟,更堅定殺汪順報仇的決心。

長孫無憂不過一個記戰功的書記官,被說書先生冠以無所不能的神機軍師頭銜,十分意外,面露驚訝之色,說書先生胡說八道的尺度再次重新整理他的認知。

林義、莫尤、花解語想大笑,又不好笑出口壞大家聽書的雅興,各自心中都為長孫無憂想了個相同的綽號-神機軍師。

這時又聽那說書先生說道:“可恨徵北軍元帥汪順嫉賢妒能,怕上官將軍會搶他風頭,巧設奸計將上官將軍與飛羽軍送入獸人腹地,孤軍深懸困於孤山達半月之久,不發援兵。宇文泰、歐陽旭兩位護法金剛力戰而亡,上官將軍重傷垂死。所幸天佑賢將,憑空降一神女,救將軍於將亡。”

“汪順匹夫,屬實可恨!”藍緞衫青年氣得臉色鐵青,爆粗口打斷說書先生。

“汪順匹夫,屬實可恨!”他這一叫引來眾聽客共鳴,臺下群激憤一起罵汪順匹夫可恨。

上官羽見一眾百姓為兄弟們鳴冤頗為感動,只覺兄弟們為守護這片土地所流的血沒白流。

“汪順著實可恨,上官將軍傷愈之後便踏上覆仇之路,於北原鎮遇上一路尾隨徵北軍的神機軍師長孫無憂。二人一起闖軍營報仇,汪順不敵逃至血月宗。上官將軍一路尾隨追擊,又於途中巧遇新的護法金剛林義林英雄。”說書先生繼續編故事。

他雖是在編,但所說與上官羽的際遇大致相同,只是中間有所缺失,如萬蛇山誅殺蛇妖一段和女獸人巴婭救上官羽他就沒說,不知他是不知還是故意為上官羽保密。

“林義林英雄怎生模樣?”一個聽客打斷說書先生問道。

“林英雄身長九尺,體態頎長,十分清瘦羸弱,是閃修中少有的超凡高手。身法、步法冠絕天下,一手妙手空空之術就算是天下第一雲天宗遇上也難逃被偷的命運。”說書先生說道。

“上官將軍是行軍打仗的大將,要一個偷兒有何用?”前排一個聽客問道。

林義聽他直呼自己偷兒,心頭很是惱火,想偷他褲帶脫掉他褲子給他個教訓,又怕自己一鬧影響說書先生編故事,只得忍了。

“客官此言差矣!正所謂貓有貓道,狗有狗道。妙手空空之術雖登不得大雅之堂,卻也偶有神效,上官將軍大戰血月宗之時林英雄的妙手空空之術就曾解上官將軍的燃眉之急。”

說書先生說到此住口不言,林義聽他為自己說話,心中頗有好感。不料他這一停,又是為收錢埋伏筆。

只見他又從桌下拿出銅鑼來至臺邊,作揖唱諾說道:“學生說書半天已是口乾舌燥,還望各位客官打賞一二以潤喉舌。”

眾人興致正高,他忽然住口不往下說,一個個心癢難耐,起身離開又捨不得聽脫下文,給錢打賞又捨不得幾個銅板。

一些小氣人不肯打賞起身離開,剩下的人心雖不願,為聽下文還是忍痛掏幾個銅板打賞。

林義也想聽他會如何誇自己,伸手去包裡掏碎銀,花解語已先他一步丟擲一塊碎銀打賞,她也很好奇說書先生到底會胡說到何種程度。

收完賞錢,說書先生接著說道:“話說上官將軍追殺汪順至望月山,首戰便是與血月宗東南西北四大長老及宗主首徒五大超凡高手一戰。林英雄先是以妙手空空之術偷走褲帶戲耍四大長老,後來將軍以一敵五,力有不逮,眼見要傷於敵人劍下。是林英雄奮力撞開四大長老之首的韓東,為上官將軍撕開一道口子,才有後來將軍突破驚凡擊退五人的壯舉。”

“解氣!真他孃的解氣!血月宗真不要臉,以多欺少。”藍緞衫青年揮拳大吼,打斷了說書先生。

“先生,上官將軍後來怎樣?”一個聽客追問。

“且聽學生慢慢道來!”說書先生又拍一下醒木,接著說道:“上官將軍突破至驚凡,四大長老與宗主首徒俱被將軍一刀重創,逼出血月宗主冷月魂。”

說到此,說書先生開啟摺扇輕搖慢扇並不往下說,直急得性急的聽客追問他後來怎樣?

其實他們都知道上官羽單槍匹馬殺掉冷月魂和無數血月宗弟子的事,因想聽說書先生繪聲繪色的表演才忍不住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