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奕晴上了車後,周秘書又去接華辰初,過了不久,華辰初也上了車,在姚奕晴不近不遠的地方坐下,他們之間隔了大概10cm的距離。
“:先去秋園公寓。”華辰初對著周秘書吩咐道。
周秘書收到了指令,便發動了車子。
姚奕晴側頭看向車窗外,雨水凝成了水柱,順著車窗正在往下淌,路上的燈火還很亮,往來的車輛也很多。她甚至可以看到來往的計程車還在打著雨刷,雨刷在朝左右兩邊揮著,車子玻璃後面露出司機面目模糊的臉。
看了一會,姚奕晴不動聲色地在車窗玻璃上找了找華辰初的影子,仔細觀察了半天,卻發現在大雨的沖洗下,想要在車窗玻璃上看清他的影子根本不容易,更別說能夠觀察出點別的什麼東西來了。
她乾脆轉過頭直視著前方,坐直了身子,等著他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車窗外雨還在嘩嘩地下著,姚奕晴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旁邊的人的存在——她甚至可以隱隱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也能大致想象出他現在肯定和平常一樣,坐得優雅端正。
可過了幾分鐘,華辰初還是沒開口。
姚奕晴把目光移到華辰初修長筆直的腿上,又沿著他的腿下移到他的皮鞋上。
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他還是不曾有半點要說話的跡象。
姚奕晴輕輕蹙了蹙眉,想了想,難道是她會錯意了?想多了?自作多情了?
根據她的理解,華辰初明明一開始是默許了王軒對她的輕薄的,雖然可能有過掙扎,但是最後還是妥協了。然後在她心灰意冷地站起來,思考著該怎樣應對的時候他卻又幫她喝了那杯酒,還在JX的人面前維護她。
他要是僅僅因為面子過不去的話,一開始就不會答應。就算一開始沒想清楚答應了,後來也不必刻意叫她“奕晴”,雖然這麼想可能有點太過度解讀了,但是姚奕晴也確實注意過,華辰初只有在私下時才叫她“奕晴”,一般有不熟的人在,他都直接避開了對她的稱呼,或者稱“你”、“她”、“姚經理”。
若是為了林書洋,他更是從一開始就不會默許。
就算不考慮他自己,也總算明白她和林書洋關係不是他想的那樣,不考慮林書洋甚至不考慮書池了,他總不該不考慮到丁楚恆吧。
丁楚恆的名字,整個瀾城金融圈沒有人不知道的。
所以,到底是什麼更重要的事,能讓華辰初拋開以上三個顧慮點呢?
那件事與她有關?與王軒有關?或者與當時在場的其他哪個或者哪幾個人有關?
到底是什麼事能比華辰初和林書洋還有書池的情義還重要?又是什麼事能讓他放下對丁楚恆的顧忌呢?
恐怕……只有令他自身難保或者對華燈初上極其不利的事吧。
前者還不足以讓他不考慮林書洋和書池兄妹,這樣看來,只能是華燈初上有什麼事。
可是,華燈初上的事和今天的這杯酒到底怎樣才能聯絡起來呢?
分析到這裡,姚奕晴不再躲閃,很自然地看了華辰初一眼。
儘管她還不能看清他,但是憑著這麼多年她對他的理解,應該總能看出點什麼的。
今天的事,最令她難以釋懷的,不是華辰初的默許,而是他眼底那道光暗下去時,她的清醒。
再過兩個月,她就回國三年了。
她可以接受他現在不喜歡她,覺得她不重要,但是她不能接受她喜歡的那個人早就變了,她卻還認不清現實,一廂情願地埋頭追求他。
更不能接受,她從一開始就明白他的變化,卻選擇自欺欺人,視而不見,活在自己的幻想裡。
喜歡的方向對了,才有正確的過程,才可能有好的結果。
“:怎麼了?”華辰初突然轉過頭,看向她。
應該是她剛剛想事情,看的時間久了一點,讓他……
姚奕晴看向華辰初的眼睛,那雙眼睛很深沉,漆黑而不見底,就像他的心一樣。
他是不打算解釋嗎?
也對,既然是關係到華燈初上的大事,他沒理由告訴她。
可是,如果那件事情真的和她有關的話,他會不會選擇相信她,直接坦誠地開口問她?
不會。
他們之間的信任度還沒有到那麼深,值得他把對華燈初上、對自己全部身家異常重要的事都告訴她。
那也就是說,其實她果然從一開始就自作多情了……
想著,她回了華辰初一個微笑“:沒事,剛剛在發呆。”
言外之意就是我只是看著你的方向,其實並沒有看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很多時候,每當感到難過,靜下心來想一想客觀事實,把自己放在不那麼重要的角度再來看一件事,最後其實也沒那麼難過了。
今天的事,是她太敏感了,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