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奕晴恍然間抬眼一看,一個戴著白色口罩,白色帽子的人正一手拽著她的包,另一隻手舉起一把刀要向她刺過來,刀刃在烈陽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那個人目露兇狠的光芒。

姚奕晴只頓了一下,她穿著裙子,不好有太大動作,可包裡還有近期的生產報告和下個階段的計劃書,這可是機密,她絕對不能就這麼給眼前的這個人!

她沒多想,在那把刀向她刺過來的時候側身一閃,抬腿用力一腳朝那個人的膝蓋上踢過去。

那個人被她踢得痛叫一聲,罵了一聲“臭婊子”,使勁拽了一下包,姚奕晴還是不鬆手,他又憤怒地往她手上刺去。

姚奕晴的心一顫,看著那把刀朝自己的手刺過來,險些嚇得鬆手。可她絕不能就這麼輕易妥協,她心裡突然激盪出一股平穩沉靜的力量,就像一股蘊藏著巨大動能的洪流,瞬間驅散了所有恐懼。

如果因為這個包她被眼前這個人傷到了,別人肯定都會覺得她傻,不值得,她自己也這麼覺得。她知道自己現在很衝動很不理智,可她現在很清楚很確定一件事,這個包不能給眼前這個人。與華燈初上無關,與華辰初無關,就是不能給!這件事沒得商量,是她必須踐行的真理!

彷彿是從幼年起就根植於骨子裡的正義感和倔強驅動著她,她此時就是不想鬆手,也絕不想妥協!哪怕這個人有可能會傷害到她的性命,她也要反抗,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要她的命,她一定不會讓他得逞!不管用什麼辦法!

姚奕晴一咬牙,用兩隻手拽著包,使勁全身力氣往旁邊閃了一下,帶著那個人跟她一同踉蹌了一下。

鋒利的刀刃還是從她右手邊劃過,一條血印頓時從她小指往上的肌膚上凸顯出來,刀擦過的一瞬間快得她甚至沒有感覺,可擦過之後,疼痛感就隨之而來。

那個人彷彿被她爆發出來的力氣驚到了,可他一抬頭看到匆匆跑過來已近在咫尺的孫嘉祈,不甘心地怒罵了一句“:臭婊子,你給老子等著!”,然後拔腿以超乎常人的速度飛快地跑了。

孫嘉祈本來還想追上去,但又看到姚奕晴的手還在流血,他只愣著看了姚奕晴的手一會,那個人居然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他剛要問姚奕晴傷得怎麼樣,一轉頭就看到姚奕晴流著血的手還提著包,那雙總是沉靜如水的杏眸正緊緊盯著那個人消失的方向。

孫嘉祈被她的鎮定驚到,一時間竟然啞然無話。

姚奕晴剛剛反抗時臉上的固執和倔強陡然浮現在他心頭,他愣愣地看著姚奕晴緊蹙的眉,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很震撼於她剛剛偏激的反應和極度不理智的舉動,只覺得心彷彿被什麼東西微有幾分沉重地壓著。

兩個人在原地站了好久,最先開口的還是姚奕晴“:我先回家了。”

“:回家?”孫嘉祈說話的時候再看姚奕晴,發現她已經恢復了平常的平淡如水。

她剛剛才被人搶劫了,居然還這麼氣定神閒?而且提都不提剛剛發生的事?

孫嘉祈突然有一點佩服起眼前這個只是看著脾氣好性子淡的人來,他不再是用以前那種玩世不恭的語氣跟姚奕晴說話了“:你的手沒事吧?”

“:沒事,不疼。”姚奕晴瞥了一眼右手手背,應該快要完全止血了,傷口並不深。

她抬起頭,看向孫嘉祈,笑了笑,打趣道“:這可比不上你那天潑我一碗熱餛飩疼。”

孫嘉祈沒忍住,一下笑了出來,“: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他剛一說完,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姚奕晴剛剛是在調侃他嗎?

不對,這不是她該說的話!

他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看著姚奕晴,語氣近乎篤定“:剛剛的事,你知道原因對不對?”

上一次也是這樣,姚奕晴和華辰初出事,她也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態度,彷彿陳述的是別人的事。今天,剛剛那個搶劫犯和她近在咫尺,還拿著刀要刺她,她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平靜下來。

如果,把這兩件看似毫無關聯的事聯絡到一起,再聯絡姚奕晴那看似與平常無異的淡然態度,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上次的事和剛剛的事是同一人所為,不是針對華辰初,而是姚奕晴!而且,姚奕晴還很有可能知道那個人是誰!

他仔細觀察著姚奕晴臉上每一刻的表情,想要從她臉上看出半分被人看出端倪的驚慌來。可是沒有,她的臉上仍舊如平靜無痕的湖面,淡然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