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渾身一僵,瞳孔輕顫,心底漾開縷縷漣漪。

但很快就被撫平了,臉上那點怔然失色消失,換上面無表情。

她去掰環住他腰肢的那隻手,沒有半點鬆動的痕跡,反而越來越緊。

“去哪?”

他沉沉的嗓音再次響起。

“回去。”南焉皺眉,見推不開,只能命令道,“放開!”

宴景禹依舊沒有撒手,反而將臉埋進她白皙的脖頸中。

一股專屬她身上的淡淡體香混雜著沐浴香縈繞在他鼻尖,讓他有片刻的繾綣迷戀,更加捨不得放手了。

“你之前一直和明廷在一起?”

“放開!”

南焉失了耐心,又掙扎了幾下,也沒回答他的問題。

宴景禹眼眸微暗,依舊保持那個動作不變,重複問,“你之前一直和明廷在一起?”

“沒有!”她回,繼續掙扎。

“我都聽見他聲音了。”

宴景禹抬頭,強行將她轉過來,依舊摟著她,聲線不禁揚高了些,夾雜著幾分不悅的控訴意味。

南焉用力將他推開,冷言冷語,“晏總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和誰在一起,誰來往,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十一的生父。”

“所以呢?”南焉反問,“我沒否認你是十一的父親,但我和你沒有關係。”

見她轉身要走,宴景禹拉住她,“十一等會醒來找你怎麼辦?”

南焉一愣,毫不留情地甩開他的手,“你要是帶不了他,就把他還給我……”

“休想。”

宴景禹冷下臉,冷哼一聲,“要走就走,以後……你也別想再見到他。”

南焉詫異地睜大眼睛,“宴景禹,你什麼意思?這是想剝奪我的探視權?”

“怎麼?想聯絡你那滿嘴只會跑火車的律師和我打官司?”宴景禹漫不經心地笑了聲,“那就去吧!”

“你!”

南焉知道他這是在利用十一威脅她,怒不可遏地瞪著他。

迎上她的怒目,宴景禹神色冷然,不以為然輕嗤,“是走,是留,你選。”

以南焉對他的瞭解,他肯定會說到做到。

十一即便再有多離不開她,但宴景禹卻能狠得下心能將孩子藏起來繼續治療,讓她永遠找不到她,也見不到他。

南焉咬牙,氣急之下,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不得不往回走。

宴景禹暗暗吸了口氣,垂眸睨著腿上的印子,再抬頭望向她那道纖薄又泛著怒氣的背影。

譏諷似的勾了下唇角,溢位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嘲笑。

他好像只有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才能將她留在身邊。

不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

————

天剛剛亮,南焉就醒了。

十一還在熟睡,她親了親他的額頭,掀開被子,出了房間。

走到樓梯口時,她意外看到長廊盡頭的書房門微敞著,裡面還亮著微弱的燈。

許是這棟房子裡有太多她和宴景禹的回憶了,稍稍怔然片刻,就能回想起一些過往她不願再記起的事情。

就宛如,那夜,她不小心打掉了他和沈織星的定情信物,他勃然大怒朝自己發火的畫面。

她剛欲收回視線,宴景禹從裡面走出來。

隔著距離,四目在空中相匯。

“怎麼醒那麼早?”宴景禹走過來,淡淡問,“十一又鬧騰了?”

“沒有,口渴了。”她收回視線,下意識又問了一句,“你一夜沒睡?”

“嗯,處理了點事情。”他揚眉,答得輕快。

隨後跟她一起下了樓。

一路到了廚房,陪她一塊倒了杯水,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南焉皺眉,“你幹嘛?”

“喝水。”

“……”

她沒搭理他,喝好水,轉身又上了樓,徑直回了兒童房。

十一已經坐起來了,正在用小胖手揉眼睛。

她愣了下,快步走過去,“早上好,十一,你怎麼醒來了呀?”

“我感覺媽咪走了,就醒了。”

她心一軟,摸了摸他的小光頭,“怎麼會呢,媽咪會陪著你的。”

十一往旁邊看了一眼,“那爸爸呢?”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宴景禹走了進來。

“爸爸,你去哪裡了?”十一亮晶晶地閃著眼眸問。

他走過去,靠在枕頭上,把他從南焉懷裡抱過來,讓他坐在自己肚子上。

捏了下他的小鼻子,“書房,忙了會工作,這不就來陪你了嗎?”

看到十一臉上的笑容,他又問,“那要不要陪爸爸再睡會?”

“好噠。”

十一應的乾脆,從他身上下來,乖乖躺在他們兩人中間,小手還拉住他們的手,很懂事地將兩隻手交疊在一起。

還仰著小臉道,“爸爸,媽咪,你們抱著我。”

南焉感覺到自己的手在被子裡被一隻寬厚的手掌包裹住了,她蹙了下眉,下意識想抽回。

大手卻緊緊握住,不給她逃離的機會。

某人嘴上還一本正經地說,“睡覺,我困了。”

南焉用眼神警告他,讓他放手。

但宴景禹渾然不覺,死死握住不說,還閉眼無視。

等到她不反抗了,手指才在她掌心裡細細研磨著。

南焉覺得癢癢的,酥酥的。

這種感覺於她而言,不太妙。

她又想把手抽回來,剛使勁,卻聽他壓低聲音道,“別動,會把十一吵醒。”

十一也很配合,稍微動了下,翻了個身子,聞著味就往南焉懷裡鑽,嘴裡還嘟囔著,“媽咪。”

南焉僵住,也怕吵醒十一,也不敢動了。

但宴景禹一直捏著她的手,樂不知彼。

“你煩不煩啊?”最後也是忍無可忍,南焉咬牙,用腳踹了下他的腿,壓低聲音罵道。

宴景禹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閉上。

甚至還得寸進尺地往前挪了挪,離她更近了些。

淡淡說了句,“還早,再睡會。”

屋子裡靜悄悄的,南焉毫無睡意,衣服不僅被十一抓著,手也被宴景禹拉著。

躺得久了,在不知不覺中睡意就來了。

再次醒來時,是八點過,十一叫醒了她。

床上已經沒有宴景禹的身影了。

浴室裡備有她的洗漱用品,等她和十一下去,肖阿姨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

互相道了聲早。

肖阿姨對上南焉的視線,道,“宴先生七點多出門了,說是去公司,讓我別打擾你和十一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