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太高的學歷……沒有金錢……愚昧……沒有遠見……”康金盛在心裡給這樣的女人下了一個評價——但是,這樣的女人,又非常的美麗。
她有著一個好的皮相,所以她選擇了一個這樣一個工作,於是,他就遇到了李易鴻這樣的人。
“你要知道,在我這個位置上,是有很多壓力的,於是,有人酗酒,有人抽菸,也有人做了很多解壓的事情……”他說完,看著康金盛。
他似乎希望康金盛能接下他的話茬。
康金盛被李易鴻的目光盯著,那並不是一種怎麼樣的目光,甚至,那目光有些和善。
可是,就是這樣的目光,讓康金盛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被無數的絲線牽制了一樣——他如一個牽線木偶,在別人的指揮之下,演繹著對方希望自己做的事情。
“你抽菸嗎?”康金盛突然說。
李易鴻搖搖頭。
“那你喝酒嗎?”康金盛又問。
他的回答,依舊是搖頭。
“那你的解壓的方式呢?”康金盛問。
李易鴻聽到這裡,他笑了出來。他微微張開了雙手,彷彿在做著演出之前的敬禮一樣,而他的身下,是一排排的屍體……
那是一種怎麼樣恐怖的景象。
——看到書中的演繹是一回事,而那些演繹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些人,都是……”康金盛戰戰兢兢的問。實際上他已經隱約知道一些答案了,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
其實這個世界,就是有錢人的遊戲場所而已。
他們聲色犬馬,過著一般人想象不到的生活,而這種生活,是一般人觸及不到的瘋狂。
——上帝欲要毀滅一個人,必先讓他瘋狂。
李易鴻總是知道這句話的。
當他融入那個富人的圈子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句話的可怕了。
那是十年之前的某一天,他初初進入到那個圈子裡,在那個圈子裡所遭遇的一切時候,都已經足夠讓他覺得瘋狂了。
財富,犯罪,美色,賭博……那是一些不能暴漏在陽光之下的東西所交織出的一片瑰麗而美麗的圖案。
但這一片蘊含著美麗的事物下面,卻隱藏著巨大的黑暗。
李易鴻這樣的人,和普通的富人,是不一樣的。
他的富有,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從貧窮變得富庶——雖然這努力最開始的原因,只是因為一個女人而已。
而這個圈子裡更多的,是一開始就富有的人。
李易鴻一開始進入這個圈子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這個圈子裡的人,彷彿青蛙——冷水裡煮的青蛙。他們一開始就富有,也一開始就被放置在“冷水”裡,所以他們感受不到周圍開始逐漸燥熱的環境,他們缺乏一點危機意識。
可李易鴻不同。
他是一隻原本就不在這一個大鍋裡的青蛙,卻突然被放在了滾燙的沸水裡。
在被“丟進去”的那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一些不同。
瘋狂後面,就是毀滅。
這個圈子裡的新老交替,總是很快的,每天都有老人消失,也每天都有新人進來,那些進來的新人亦是很快融入了這個環境之中。
而唯有李易鴻,卻總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當然,從表面上看來,他在這個圈子裡的表現,依舊是很符合這個圈子的。
如李易鴻這樣的人,總是比另外一些人,更善於演戲。
然後,他就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和他一樣的人。
李易鴻善於演戲,聰明,也同樣的,善於尋找同類。
那是在一個舞會上,舞會的發起者,是某位在貴金屬行業裡面擁有絕對地位的男人。這樣的誤會,總是離不開某些東西的,女人,美食,還有酒……
那個男人已經六十多歲了。
而他所舉辦宴會的地方,是在一個小房間裡面。
是的,小房間。
這個地方,比李易鴻的臥室都小。
這一群人,是最看重體面的,他們把面子看的比什麼都重。可這個男人,卻在一個小房間裡面舉辦宴會。
他們進入了一個不大的房間,房間裡面只放置著一張長條形的桌子。
桌子上擺放著幾根蠟燭,朦朧的蠟燭火光將一切都照亮,也同樣的,將一些都朦朧在黑暗之中。
這個小房間裡,只有一張宴客的桌子——彷彿中世紀英國貴族宴會的桌子,還有的,就是放置了七把椅子。
李易鴻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當他坐下的那一瞬間,椅子所傳來的寒意,讓人覺得是那樣的無法忍受。
——但李易鴻還是忍住了。
一個主人,六個客人。
當他們落座之後,主人拍了拍手。
終於,一排排女人從外面魚貫而入,而他們的手裡,則拿著一根根蠟燭,因為蠟燭的光,終於將黑暗全部驅散。
而這個房間裡所有的東西,也被人們所看到。
那是一個小房間——那是一個用黃金打造的小房間。
無論是天花板,地面,桌子,椅子,都是用黃金打造的。
李易鴻動了動自己的身體——臀下所坐的,明明是最可愛,最貴重的黃金,可是,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舒服。
但他看了一眼周圍人的目光,那六個客人——一女三男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卻一點也沒有什麼特別。
他們似乎已經對這樣的環境十分熟悉了。
“成先生,今天找我們來,是為什麼事情?”說話的,是一個女人,是這一群人之中,唯一的一個女人。
女人很漂亮,穿著旗袍,紫色的旗袍上面繡著金色的花,頭髮被梳得一絲不苟,上面攢著一支金色的髮簪,髮簪被打造成蓮花的形狀,而蓮花的芯,是一大塊翡翠。
被稱為成先生的主人則是首先拿起來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杯子也是用黃金做的,上面刻著龍紋,杯子裡是金黃色的酒——金色的酒彷彿流動著的黃金一樣。
他細細喝了一口,回答:“遊戲而已。”
聽到這個回答,那些客人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李先生是第一次來這裡吧。”成先生點了李易鴻的名字。於是,這個房間的焦點都變成了他。
李易鴻愣了一下,回答:“是的,我很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