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在法證還不健全的2、30年前,遇到這種高智商罪犯,不知道多少真相被掩蓋了。”
沈修筠敲敲桌子,示意他繼續講故事。
“我師父說這個案子有兩點他很在意,一是劉英農審訊的時候差點都認罪了,他當時曾提到,因為對方體型魁梧,他去找其理論的時候,是帶了刀壯膽的,但是兩人發生爭執時,刀掉了。我師父是親自審問劉英農的,他憑著幾十年的經驗幾乎可以斷定,劉英農的確是捅人了,只是第二天,劉英農就翻供了。二是劉英時當時的化妝師曾提到,她當時可能正在被什麼人威脅,而不僅僅是騷擾。所以,他認為劉英農的作案動機也很明顯。”
“的確,我覺得這個教授的作案動機有些太過單薄了。”
“不錯,杜明丞來自首後,交代了自己的毒藥來源,正是從教授那拿的,他和杜家一個負責掃地的啞巴是好友。啞巴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因為殘疾也無兒無女,杜家奶奶看他可憐便一直留著他在裡面打掃衛生,直到去世。杜明丞說啞巴在世的時候,逢年過節教授都會來看他,他初中那會兒剛學化學,對化學興趣濃厚,經常纏著教授。”
“就算教授喜歡,應該也不會把毒藥隨便給人吧。”
“是他偷偷拿的,他說幾年前啞巴病了,治不好,教授來看他,跟聾子說,你要是真的想好了,就把這個喝了,沒有痛苦也不會死的很難看,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他畢生傑作。當時他剛好研究生畢業聽說教授來了,就來啞巴住的地方找人,在門口聽到的。”
“然後啞巴兩天後真的體體面面的走了,他鬼使神差的留把剩下的半瓶藥給留下來了,藏在臥室的保險櫃裡。”
這個故事有些長,講到這裡似乎都還沒有講到他關心的重點,有點不耐煩了。
“杜明丞來自首後,再加上你之前跟我透露的,車禍的事情跟劉英時姐弟有關,我總覺得這事不對勁,又去找同事要來了化學家的卷宗,然後去療養院找了我師父,然後我發現了兩件事。”
秦放看出了他的不耐煩,故意賣了下關子,喝了半杯茶,然後拿出手機,翻出一張老照片給沈修筠看。
這是一張年代久遠的合影,五六個大人和30幾個孩子站在一家叫做如心慈幼院的門口。30幾個孩子有大有小,站成兩排,有些都是肉眼可見的殘疾。
“這是化學教授一直珍藏在臥室的照片,我找技術人員復原過的。”秦放指著第二排左邊在一群孩子中一個高高壯壯的人說:“這個就是杜家那個啞巴。”
然後又指著右邊大約10歲一個瘦弱的男孩說道:“化學教授。”
手指並沒有停下來指著第一排,一個短髮女教師,身邊站了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從小就能看出來是個美人胚子。
感覺尋找多年的真相,此刻露出了冰山一角,沈修筠的呼吸變得有些快。
“沒錯,朱鳳琳,當時她叫糖糖,當地重男輕女,出生就被拋棄,被孤兒院養大,後來被沒有子女的戲曲家收養才改了名字。”
沈修筠看著舊照片中,經過了幾十年風霜卻仍然能找到現在影子的眉眼,再瞟了一眼照片右下角1968年的水印,皺眉道:“年齡對不上,這個時候,朱鳳玲不是應該剛出生嗎?”
秦放一直很佩服沈修筠對事情的敏感,這人要是去搞刑偵肯定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我聯絡了我大學同學,他在F城,一個小時前他剛剛給我打了電話,照片中的人,成年後留在孤兒院中工作,他說,朱鳳琳雖然四肢健全,但因為是女孩,剛剛出生就在大冬天就被遺棄了,所以從小身體就不好。但是性格乖巧,全院上下都很喜歡她疼她。後來,那對戲曲家來孤兒院想收養孩子,但是前提是要5歲以下的。院長一向心疼她,並且她從小個子矮小,雖然八歲了但是也就4、5歲的身高。便說她剛過五歲,於是被帶走了。”
“所以,其實,教授、朱鳳琳、啞巴都是一個孤兒院出來的,那麼教授當年幫忙殺導演,是因為朱鳳琳並不是劉英時。”
秦放挑起嘴角笑道:“不錯,我也這麼認為,還有,你姐姐當年被送進精神病院,你們都懷疑是被下藥嗎,他當時被舉報就是研製精神類藥物,你姐那事背後應該也有他的功勞”
沈修筠咬著牙道“果然最毒婦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