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該問的別問

掌櫃進來說了兩句場面話，便將剛才的事情插科打諢過去了。

等他出去，餘嬈嬈就有些面色沉重。

柳青蛇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只覺得好笑，“你不過是被我抓來在這裡待幾日，還閒的沒事關心附近的百姓？”

在他看來，這確實有些吃飽了撐的。

“若這個小二說的是真事，梧州有了鼠疫，定然是蝗災沒有得到妥善解決！”姚老大夫很是嚴肅，“嬈嬈，你可知道為何會引發鼠疫？”

“肯定是老鼠傳人。”柳青蛇不屑出聲。

餘嬈嬈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鼠疫鼠疫，當然是老鼠傳人，可姚爺爺問出來，便代表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她想了想，“多半是地裡顆粒無收，大量的老鼠跑出來覓食，又被飢餓的百姓抓了吃……”

地裡顆粒無收，跟梧州的蝗災有關係，這個可以理解。

可百姓們吃老鼠？

“按理來說，有官府的救濟糧在，即便是梧州蝗災，也淪落不到吃地裡的老鼠吧？”餘嬈嬈說著說著，心裡就忍不住一個咯噔。

除非……除非救濟糧的作用不大！

幾乎是電光石火間，餘嬈嬈就想到了三皇子顧爍的身上去，莫不是這傢伙為了斂財，沒將糧食散給百姓？！

就在餘嬈嬈想再開口說話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咚響。

“週三！”是剛才掌櫃的聲音。

餘嬈嬈跟姚老大夫同時起身，兩人齊齊地站在了二樓包間門口往下看。

剛才還好好跟他們說話的小二，這會兒卻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大幅度的抽搐，甚至口鼻中已經隱隱流出了暗色的血。

“哎呀！這是鼠疫啊！”姚老大夫一拍大腿。

此話一出，正蹲著喊人的掌櫃猛地往後跳開，嚇得臉色煞白煞白。

姚老大夫下意識地就要往下走，可卻被手腕上的繩子給拽住，他回頭看，卻是與他綁在一起的餘嬈嬈被柳青蛇給拽住了。

“咱們走。”柳青蛇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我是大夫！”姚老大夫差點想跳腳，“為醫者，怎麼能見死不救？！”

可柳青蛇並沒有給他機會，而是上前在他脖子上砍了一個刀手，將緩緩倒下去的姚老大夫扛了起來。

“走！”柳青蛇拽著餘嬈嬈的胳膊，快步離開。

等三人回到院子裡，柳青蛇將姚老大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這才臉色嚴肅地看向身邊的小姑娘。

“小丫頭，我們得換個地方了。”

說完，他轉身往外面走去。

餘嬈嬈趕緊伸手一把抓住了他，“蛇娘，既然梧州生了鼠疫，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大爆發，這種事情不可能一直瞞下去的。”

她小聲道，“你給京城遞個信，說明一下這裡的情況好不好？”

之前宋錦姐姐給她看過秦國的輿圖，梧州離著京城不過三百里地而已。

她原以為在馬車上待了七八日是走的很遠，卻沒想到轉了又轉，也不過來了梧州下面的一處小小縣裡。

“小丫頭，我是江家的人。”柳青蛇回過頭來看她，嘴角有譏諷的笑意，“我只是奉江家的命令，帶你們在京城附近躲藏一個月而已，其他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一個月後，如果京城的風聲不那麼緊了，他要將這個小丫頭送回去的。

至於外面是不是鼠疫，跟他沒有一點關係的好吧？

“我只需要保證你和這個老傢伙活著，僅此而已。”柳青蛇抬手揉在了她的頭頂上，“所以，咱們現在需要去尋一輛馬車。”

餘嬈嬈掰下他的手，目光緊緊地盯著他。

“蛇娘，咱們這些日子一直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這件事很嚴重。”

“可能咱們晚一些，就會有更多的百姓死在鼠疫中。”

“姚爺爺是無穀神醫的弟子，他的醫術很厲害，哪怕讓他看一眼，說不準還能救活幾個百姓的性命呢。”

“……”

她難得說起來沒完沒了，柳青蛇有些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手指點在她的額頭上，“這件事再嚴重，跟我柳青娘也沒關係。”

“蛇娘！”餘嬈嬈氣的跺腳。

餘嬈嬈突然朝他撞了過去，趁著柳青蛇猝不及防往後倒了兩步的時候，她取下了柳青蛇腰間的匕首。

她將匕首拔了出來，抵在了自己的細嫩的脖頸上。

“我就想讓你傳一點點訊息而已。”餘嬈嬈小臉緊皺，呵道，“要是不行，那我就死在你面前。”

當然死是不想真死的。

可面對柳青蛇這樣的人，她也只能威脅一番，置之死地而後生。

兩人對峙了好一會兒，直到柳青蛇先翻了個白眼。

他伸手去抓匕首，嘆了口氣。“不就是送個訊息？你寫張紙條，我尋個信鴿送回京城就是了。”

餘嬈嬈本想說送去青鷹，可轉念一想現在自己失蹤，他說不定出來找她了。

也許不在京城。

想了想，她拿了紙條寫下四個字，梧州，鼠疫。

“給賢郡王府裡的宋錦側妃。”餘嬈嬈說的一字一頓，“一定要送到她的手裡。”

看著柳青蛇黑漆漆的臉，她忽然小聲道，“蛇娘，你最好啦。”

柳青蛇：“……”

上了馬車的時候，餘嬈嬈小心翼翼地扶著依舊昏睡的姚老大夫。

柳青蛇到底沒有一開始那般防備她，而是有些悶悶地駕著馬車，一直往南方走。

這是離著京城越來越遠的方向。

餘嬈嬈暗中將路上的標記熟記於心，有些隨意地看著外面的風景，一邊等著姚老大夫醒來。

姚老大夫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他問都不用問，就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永安縣，“咱們這是往哪裡去？”

脖子處還疼的厲害，可既然已經醒過來，就沒有什麼大礙。

“老東西，不該問的別亂問。”柳青蛇忽然在馬車外面接了一句。

馬車緩緩停下，他伸手推開了車門。

“這會兒荒郊野嶺，也沒看見個客棧，不如在這裡勉強歇息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