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嗎?”宋子覺問,車子也終於駛離原地。
“吃過了。”
“那陪我去個地方。”
“啥?”周宥安側首,“不是說送我嗎?”她意識到自已被詐。
宋子覺邪笑:“我不這麼說你能上車嗎?”
“你......”她語塞,對小人束手無策。
“那天在訂婚宴上,來接你的是誰啊?”宋子覺單手扶著方向盤,開門見山地問。
“幹嘛告訴你?”
“怎麼?問問都不行?萬一是情敵呢,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啊!”
周宥安聞言笑了:“那我還是勸你,不要迎難而上了。”
他挑眉:“喲,是什麼特別的人?”
“是我要攻陷的人。”
“那就是還沒攻陷唄?嘖嘖,要我說,你何必捨近求遠,考慮考慮我不好嗎?”他耍酷般捋了捋自已頭髮。
“別開玩笑了大律師,我對你可沒興趣。”
他納悶:“我到底輸哪兒了?”
“你挺好的,但感情這東西吧,也得講個先來後到。”誰叫宋子覺到之前,陸驚駕已經佔據了她的心呢?一眼萬年這東西還真的存在。
“意思我出現得太晚唄?”宋子覺側頭,左手搭在車窗上,“怎麼?後來者不能居上嗎?人是活的,想法也會變,你現在對我沒興趣,說不定之後就有了呢?”
她撫額,慢條斯理道:“那就等有了再說。”
“行啊!”
宋子覺說得沒錯,人是活的,一天一個想法都不足為奇,但她對陸驚駕的執著,豈止一天兩天?他就好像一塊嚼勁十足的檳榔,入口時就帶著一股令人心醉神迷的香氣,瞬間佔據整個口腔,後來發現越嚼越香,滋味悠長,讓人回味無窮,甚至變得上癮。
只要能再次攻陷他,她不介意多花點時間。成功過一次的人,還會成功第二次。
宋子覺把車開到了一個羽毛球俱樂部,然後從後座背上羽毛球拍,示意周宥安跟他進去。
周宥安有些不明所以:“你帶我來這幹嘛?”
他依舊是邪魅一笑:“陪我打球。”
“陪你......打球?!”原本這個時候,她計劃在家裡睡覺,現在居然過來給他當陪練?不是,開什麼玩笑?!
宋子覺努努嘴:“不行嗎?為了見你一面,我可是連團建都沒去,你就不能陪我打個羽毛球嗎?”他說這番話時竟還有些楚楚可憐,這是什麼苦肉計嗎?
周宥安無言以對,心裡犯起嘀咕,“又不是我讓你留下的……”不過來都來了,也還是不情不願地跟著他進去了。
宋子覺穿著速幹短袖和網球鞋,一身運動氣息,肌肉線條流暢有力,竟也能看到幾分雄壯的美感。
他們一起進了球館大門,幾塊場地上有三兩對人正在肆意揮灑,奔跑時鞋子摩擦地面發出“呲溜呲溜”的響聲。
剛走幾步,一道嬌媚的女聲自不遠處傳來——
“阿覺——”
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從休息室裡出來,正疾步奔向她的“阿覺”。她穿著盡顯曲線的緊身運動裝,毫不避諱地貼到宋子覺的面前,撒著嬌:“阿覺,你終於來了,人家都快想死你了啦!”
周宥安在一旁聽得頭皮發麻。
宋子覺正了正女人的肩膀,勾唇一笑,輕聲說道:“小美,你矜持一點。”
小美有些不悅地撅嘴嬌嗔:“你以前也沒叫我矜持呀!哼,你變了阿覺!”隨即她戒備地看向了一旁的周宥安,一雙丹鳳眼不動聲色地對其上下打量。
宋子覺環視四周,問小美:“你哥呢?”
“還沒來呢!”小美晃著身子又貼近他,“今天我來陪你打好不好嘛!”
宋子覺閃躲一步,輕拽過周宥安,說道,“今天我可有自已的陪練哦!”
小美這下更是不悅,蹙起了眉毛,像是被人橫刀奪愛般,極不友善地看著周宥安。到底還是年輕啊,所有情緒全寫在了臉上。
“喲,子覺,這位美女是,你朋友?”尷尬的場面終於被人打破,是小美的哥哥到了。
宋子覺攏了攏周宥安的肩膀,笑著回話,“是啊,阿俊。”轉而又對她介紹道,“肖俊,肖美,這球場就是他們開的。”
阿俊向周宥安打了招呼,小美則在一旁生著悶氣。稍作寒暄後,宋子覺就領著她去空場地上熱身。
走遠後,周宥安戲謔起他:“桃花真不少啊,阿覺——”她學的有模有樣,一邊掙開了他搭在自已肩上的手。
“怎麼?你吃醋了?”宋子覺斜睨她,嘴角揚得頗高。
周宥安翻了個白眼,將揹包卸到一旁長椅上,指正道:“我是不想擋你桃花,當然,我也不想被人誤當成什麼情敵!”
“要是有你的話,我還要桃花做什麼?”他認真回,一雙誠懇的雙眸看向她。
周宥安微微怔住,挪開了與他四目相對的眼,他說那句話時,帶著七分直白三分真切,不知怎的,自已竟還有幾分動容。
“你穿板鞋打球,沒問題嗎?”宋子覺又問,看了看她腳上的匡威。
“沒問題。”她答,又不懷好意地笑說,“要是有問題,不就剛好可以換小美過來?”
宋子覺目光寵溺,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遞了一隻羽毛球拍給她,然後走去網架的另一端。
其實周宥安運動細胞發達,讀書時各項體育就不錯,雖不能說羽毛球打得有多厲害,但也可圈可點,奈何身高成了硬傷,常常因此夠不到球,在國外留學時,如若不是與華人同學一起,她是能不打就不打。
她在原地稍做伸展,活絡了四肢,然後擺好準備姿勢,含胸收腹,注視前方,等候發球。
宋子覺見狀,嘴角輕扯,在對面將球輕輕發了過來。
她眼疾手快,揮動球拍,精準地擊打每一下,幾個回合下來,宋子覺像是摸清了她的水平,開始給其製造難度,見她神情專注,猶如一隻靈活的小獅子,奮力來回跑動、跳躍,失手也並未氣餒。
一局下來,她早已滿頭大汗,好在輸得並不難看,宋子覺照顧到她的體力,提出中止,兩人到一旁稍作休息。
宋子覺給她遞了瓶水,嘴角一揚,“看不出來啊!打得還真不賴。”
她自知宋子覺的球技要遠高於已,略微倔強道:“你不用讓我,戰場無朋友。”
宋子覺笑意更深,頷首道:“行啊,那我可就不再憐香惜玉了。”
第二局,周宥安也摸清了宋子覺的風格,調整了戰術,避免滿場跑動,多次化被動為主動,奈何對方球技實在高超,且擅長攔截和扣殺,得分自然不在話下,最後一個高遠球,再次迫於身高的硬傷,她只能含淚坐倒在地。
“小妞,別灰心,已經不錯了。”宋子覺走過來,將一條毛巾丟到她的頭上,然後在她身邊坐下來。
兩個人身上的汗味混雜在一起。
周宥安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汗水,朝他問道:“你經常打球?”
“偶爾。”
“那你打得這麼好。”
他輕笑:“以前我可是羽毛球運動員,能不好嗎?”
“怪不得,那你後來退役了?”
“被迫退役。”他目光落在自已的腳上,“出了車禍,受傷了,打不了咯!”
雖然宋子覺說得雲淡風輕,但她還是感受到一絲凝重的氣息,於是爽朗安慰道:“嗐,沒事兒,當律師也挺好的,不然就浪費了你這張嘴。”
宋子覺聞言笑出了聲:“你倒是會安慰人。”
生活嘛,多得是難以預料的事,被迫退役後,他也曾抱怨命運不公,好在他底色樂觀,沒有一蹶不振,最後也慢慢走了出來。
“你再休息會,我出去抽根菸。”說罷,宋子覺起身往外走去。
周宥安則上一旁,去包裡取手機,以免有工作上的事情找她。
正翻看著群聊訊息,突然,一個羽毛球不偏不倚砸在她的頭上,瞧這力道,也不像是意外飛落,她些微吃痛,循著拋物線的方向看去,想要數落一下那個冒失鬼。
可話剛逸到嘴邊,在看清來人後,又被生生嚥了下去——
只見數十米開外的地方站了兩個運動裝的男人,正凝眸望著自已。他們人手一隻球拍,身上乾爽,應該是剛到不久。
“陸驚駕!”她輕喊,從長椅上站了起來,眼裡放光,內心燃起雀躍之情。
陸驚駕沉著一張臉,也目光如炬地盯著她看,倒是他身邊的陳瀝熱情洋溢地迎了上來,臉上帶著驚喜神色:“小周?是小周吧?!哎呀!真是好久不見啊!”
“瀝哥。”她眼眸一亮,爽朗地笑,“瀝哥好!”
陳瀝看到她被汗水浸溼的領子,問道:“你也是過來打球?”
“對啊!”她忙點頭,“被朋友叫過來的......”
這時陸驚駕也慢慢悠悠走到了她的面前,一雙黑眸上下打量著她。原本打算在家休息的他,硬是被陳瀝拉來打羽毛球,好巧不巧又在這遇見了她……
陳瀝環顧四周,“你朋友人呢?”
“喏。”她下巴朝大門一揚,抽完煙的宋子覺正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