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妄念

烏拉諾斯躺在海洋的底部，看著天空發呆。

彭透斯笑眯眯地湊過來，好奇地問：“你最近怎麼了？”

烏拉諾斯翻了個身，不理他，按下自己要揍人的衝動。

彭透斯叉腰：“快告訴我啊！不然我就把你從大海里趕出去！”

烏拉諾斯冷冷地說：“你可以試試。”

就彭透斯？

彭透斯瞬間萎了。

彭透斯糾纏了一會兒烏拉諾斯，在烏拉諾斯徹底惱怒以前，見好就收，迅速開溜。

然後他屁顛屁顛去找了烏瑞亞。

在某些地方，烏瑞亞比彭透斯會更敏銳一點，畢竟山巒是個白切黑。

對於彭透斯的問題，烏瑞亞之投以憐憫的目光：“哥哥，你真的好笨。”

彭透斯：？？？

烏瑞亞捧著哥哥討好他的果子，心情愉悅地說道：“烏拉諾斯哥哥煩惱的事情，當然是和父神有關了。”

大地上只有他們幾個，總不可能是為了半死不活的人偶吧。

說起來……似乎要給厄洛斯修補了，嗯，回頭去看看。

彭透斯一臉無語：“我當然知道是因為父神，可是……可是具體是為什麼呢？”

烏瑞亞推開彭透斯的狗頭，敷衍地說：“自己想。”

哥哥真的不長腦子啊，烏拉諾斯的眼睛都快長在父神身上了。

唉……這都是什麼事啊？

希望烏拉諾斯哥哥不會被蓋亞父神打死吧。

烏瑞亞站起來，拉平衣服的褶皺：“我去找厄洛斯了，你自己玩。”

彭透斯慘遭弟弟拋棄。

蓋亞在這時從殿裡出來，彭透斯瞬間正襟危坐，蓋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彭透斯討好地笑：“父神！”

蓋亞：“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彭透斯對天發誓：“怎麼可能！我就是看烏拉諾斯很苦惱，想幫他解決問題而已。”

蓋亞瞬間糟心了：“管他做什麼？”

彭透斯敏銳地發現了什麼，把烏瑞亞剛剛放下的果子取了回來：“父神，你吃！”

蓋亞嫌棄極了：“你就拿烏瑞亞不要的給我？”

彭透斯一看有戲，狗腿地說：“怎麼可能呢？”

他豪爽地掏出海界的珍藏，全都是珍稀品種，擺滿了蓋亞面前的桌子。

想聽八卦的心溢於言表。

蓋亞失笑：“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知道這件事呢？”

他飽含深意地看著彭透斯，告訴他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蓋亞一定會在說完以後送彭透斯一頓毒打。

剛好，是時候操練操練他了，省的他還有力氣上竄下跳。

彭透斯感覺身上冷冷的，不用猜都知道冷氣的來源，海洋再次討好地朝蓋亞笑笑，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傻氣。

蓋亞不忍直視地移開視線。

蓋亞敲敲桌子：“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

彭透斯眼前一亮。

蓋亞輕描淡寫：“烏拉諾斯腦子被厄洛斯吃掉了。”

嗯，深層和字面都是這個意思，天空居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

要是這個戀愛腦不是落在他身上就好了。

彭透斯：……

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雖然蓋亞說得很含蓄，但是還是很容易理解啊……

厄洛斯是愛神啊……顧名思義，烏拉諾斯愛上了……呃，蓋亞？

彭透斯驚悚，這是什麼世界級的冷笑話？

蓋亞淡定地捻起一個果子：“呵，痴心妄想。”

就烏拉諾斯？

蓋亞其實不介意烏拉諾斯的想法，只要他能夠贏過自己就行，蓋亞的擇偶原則第一條：必須能夠打贏他。

烏拉諾斯在這條上栽的乾乾淨淨，除非有誰給他作弊，不然哪怕有神王神格，也打不贏蓋亞。

蓋亞剝開果子的外皮，紅色的汁水濺出來，染紅了蓋亞白皙的手指，蓋亞暼了一眼傻掉的彭透斯，含笑把果子丟進了嘴裡，汁水同樣染紅了他的嘴唇，蓋亞饜足地眯起眼眸。

嗯，味道不錯。

******

烏拉諾斯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原因是蓋亞找他。

烏拉諾斯懷著一種壯烈又期待的心情回來，心臟在看到蓋亞的一瞬間速度飆到了極點，幾乎要跳出喉嚨。

烏拉諾斯拉開一段距離：“父神。”

蓋亞挑眉：“站那麼遠做什麼？”

烏拉諾斯苦笑：“父神……”

他不信蓋亞不知道。

蓋亞招手：“過來。”

烏拉諾斯磨磨蹭蹭地走過來，蓋亞把手搭在了他的額頭上。

烏拉諾斯沒忍住，耳後根逐漸通紅，好看極了，蓋亞想，像赫墨拉某一次調皮把雲彩用厄瑞波斯的顏料染紅了。

從那天起，世界上有了朝霞和晚霞。

蓋亞淡定地把手收回來：“你最近怎麼奇奇怪怪的？”

烏拉諾斯：“父神……我沒什麼事。”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對蓋亞都是尊敬的，烏拉諾斯尊重自己的父神，即使他一開始並不相信大地之神。

但哪怕是神明的心臟，也是肉長的。天長地久，烏拉諾斯從蓋亞的舉動中察覺到了蓋亞對他的溫情，於是也就慢慢把他當成了父親來尊敬。

可是……可是，就在他成年之後，世界似乎天翻地覆。

他在看著蓋亞的時候，心底不再是又敬又愛的感覺，而是想把他抱在懷裡。

想要……讓大地平淡的表情被打破，露出別的糟糕的樣子。

烏拉諾斯深深地低下頭，不讓蓋亞看到自己的表情。

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向是希臘神奉為圭臬的宗旨。

可惜他打不過蓋亞，烏拉諾斯也不覺得蓋亞看得上他，那就只好從長計議了。

蓋亞抬起眼眸，揚起溫柔的笑靨：“烏拉，說謊可不是好孩子。”

烏拉諾斯抬起頭對上了大地之神碧藍的瞳孔，被這雙眼睛中的神彩所俘獲，天空和大地，本就不可分割。

這是他的父。

他至高無上的主宰者，他生命的締造者。

他是如此熱烈地渴望著。

他是如此迫切地期待著。

期待著什麼？

期待著沉淪，期待著對神明的褻瀆。

多麼的喜悅！

多麼的美妙！

他已經……快要無法忍耐、無法呼吸了。

烏拉諾斯沉迷地看著蓋亞，指甲掐進了掌心。

但是，甜美的果實總是需要等待的。

忍耐……再忍耐一會兒，優秀的獵人從來不會計較等待的時間。

因為那會是最美麗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