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洛斯眨眼：“開個玩笑啦哥哥。”
蓋亞冷笑：“我看不是假的。”
他起身就要走，就聽見厄洛斯在他背後說：“我的傳承記憶告訴我，愛神厄洛斯很快會死去。”
蓋亞的腳步一頓。
厄洛斯露出瞭然的笑意：“我向世界起誓，這句話是真的。”
也就是前面全都是假的嘍？
蓋亞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心底又不可控制地因為厄洛斯這句話泛起了波瀾。
蓋亞沒有回頭：“厄洛斯。”
厄洛斯：“嗯？”
“你要是死了，那我就把你的力量全餵給烏拉諾斯。”
厄洛斯拉長尾音：“哥哥好過分……太偏心那個小鬼了吧。”
可惜蓋亞完全不理他，轉身就離開了。
烏拉諾斯從草叢裡冒出來，對厄洛斯怒目而視：“你為什麼騙蓋亞？”
厄洛斯冷冷地掃他一眼：“怎麼？兄長不在連父神都不叫了？”
烏拉諾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厄洛斯反問：“回答你的問題？”
厄洛斯笑起來，愛神漂亮的眉眼旖旎生光：“看在你算是小輩的份上，今天我給你上一課。”
“……在你還沒有能力說話以前，閉上你的嘴。”
烏拉諾斯驚恐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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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亞心亂亂地去了深淵。
他雖然討厭厄洛斯，但是卻沒有想過他去死。畢竟好歹是弟弟……
希臘神話裡有這段嗎？
好像沒有印象，只記得後來阿佛洛狄忒的兒子是小愛神丘位元……厄洛斯好像確實失去了蹤影。
蓋亞沿著冥河行走，空曠無人的深淵裡只有他的腳步聲，漸漸與心跳的聲音重合在了一起。
紊亂而難言。
“蓋亞。”
塔爾塔羅斯的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好像陰影從水裡浮現。
“你來這裡做什麼？”
深淵死氣沉沉，連黑暗和黑夜都比深淵待起來舒服，塔爾塔羅斯這裡，向來是無人問津的。
蓋亞突然跑來，一定有事情。
塔爾塔羅斯漆黑的眼瞳倒映著長兄的身影：金髮白袍的大地之神在深淵裡，猶如落入了黑色的光。
如此的截然不同，明亮而耀眼。
蓋亞：“不可以來嗎？”
“……可以。”
“那不就好了？”
塔爾塔羅斯沉默了一下：“我以為……你有事情要做。”
不然蓋亞才不來呢。
蓋亞側過臉看他：“你可真瞭解我。”
厄洛斯也足夠了解他，不然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
他原來有這麼好懂嗎？
塔爾塔羅斯皺起眉頭：“你心情不好？”
真難得，第一次看蓋亞這麼愁眉不展。
塔爾塔羅斯轉念一想，就猜到原因了：“是厄洛斯吧，別理他就好了。”
愛神就是欠揍。
可惜蓋亞似乎有點心軟，揍得還不夠狠。
對付厄洛斯這種人，就要把腿打斷才行。
蓋亞冷哼：“你說的輕巧。”
塔爾塔羅斯：“你可以把他丟到我這裡來。”
保證把厄洛斯治的服服帖帖。
蓋亞哽住了，厄洛斯會哭的吧。
塔爾塔羅斯：“你看。”
還是你心軟。
蓋亞冷不丁發問：“要是厄洛斯死了怎麼辦？”
塔爾塔羅斯頓了一下，似乎是笑了：“厄洛斯告訴你的？”
“蓋亞，”他說，“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你不像是神。”
太心軟，也太慈悲。
但是蓋亞又確實是在他們之前誕生的大地，靈魂與神格全都證明著他的身份。
蓋亞：“不像？誰規定神是什麼樣子？”
我就是神，神的樣子自然由我來決定。
無論他之前是誰，他也確實是蓋亞，是大地之神。
沒有必要為了塔爾塔羅斯的話而動搖，即使這個傢伙無意中窺見了真相。
蓋亞確實不是原裝，而是進口的。
甚至還變了個性。
塔爾塔羅斯：“這倒也是。”
他轉而和蓋亞解釋起了厄洛斯的事：“愛神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大地、深淵、黑暗和黑夜無可動搖，我們是基石；而厄洛斯是動力，愛情和慾望給了他力量，也限制了他。”
“他註定會死於愛情，飛蛾撲火地自取滅亡，然後在愛情的餘燼中誕生。”
塔爾塔羅斯如此說：“兄長不知道嗎？”
蓋亞搖頭，承認了這一點：“我不知道，卡俄斯給我們的傳承記憶是不同的。”
“……是嗎？”
“也許裡面別有用意吧。”塔爾塔羅斯如此說。
塔爾塔羅斯說：“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
“神系步入正軌，靠我們是不夠的，必須有更多的新神誕生，才可以讓世界產生更多的變化。”
“深淵的力量偏向黑暗，創造很難，尼克斯和厄瑞波斯倒是有希望，但是他們的孩子大機率也是黑暗屬性，偏向生命力量只有你。”
“可惜你是男神，對此我十分遺憾。”
塔爾塔羅斯頂著一張毫無波瀾的臉這麼說。
蓋亞氣結。
在塔爾塔羅斯眼裡，大地是這樣子的嗎？
原本神話中的大地女神蓋亞，留下來的記載就是各種生孩子的記錄，或者就是推動神王權利的更迭（克洛諾斯和宙斯的事情都有插手）關於她本身的事蹟卻幾乎沒有提及。
可是一個神祇，最重要的是力量。
大地弱嗎？
肯定是不弱的，只是“母親”這個身份，蓋掉了她本身的光輝，甚至於連深淵之神都期待大地應該是那個樣子的。
蓋亞冷冰冰地說：“是女神又能怎麼樣呢？不斷地生育為世界賜福嗎？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希望你是女神？”
塔爾塔羅斯：“只是假設而已，卡俄斯使您是男性，那您就是。”
“當然，我也是一樣的。”
蓋亞：“不，你錯了。”
“男性與女性沒有差別，男神與女神也沒有差別，你只是單純欠揍而已。”
塔爾塔羅斯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踩到了蓋亞的雷點，之前還在說蓋亞心軟對厄洛斯下不去狠手，結果自己就被狠狠地修理了。
蓋亞還給他下了封印，把他摁死在了冥河底下。
“塔爾，親愛的，”蓋亞一手撫摸塔爾塔羅斯的臉頰，一隻手按在他的胸口上設下封印，“我發現你們都很討厭，一邊尊敬我，一邊又在挑釁我，怎麼，大地的力量這麼吸引你們？”
“還是我的魅力真的有那麼大？”
除了繫結在一起的尼克斯和厄瑞波斯，還有討厭的厄洛斯，居然連塔爾塔羅斯都這樣？
嘴上說著甜言蜜語（特指厄洛斯），又或者沉默著窺伺（比如塔爾塔羅斯），實際上，傻子才信他們的話。
“我才不信呢，”蓋亞的眉眼在冥河水的折射下盪漾出鋒利的色彩，“你們不就是……”
犯賤嗎？
還是用一種蓋亞無比厭惡的方式。
“給我記住了，塔爾塔羅斯，如果有下次，我保證讓你記憶深刻。”
這是塔爾塔羅斯徹底陷入黑暗前最後的記憶。
呀，似乎玩脫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