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真的眼睛在這一層層煙霧後,熠熠發亮,她享受著煙霧的味道,若有所思地瞧著我。
她彷彿在等待,等待一個她合適的機會,可我只是像一個榆木疙瘩般苦著臉坐在那裡,我哪裡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算盤。
她用她那精緻的金屬打火機輕輕敲擊著玻璃的桌面,終於忍不住道:“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
這話讓我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絕望的眼眶裡又燃起了強烈的期待,急切問道:“真姐,還有什麼辦法?你快告訴我,只要我能去做的,我一定辦到。”
吳真有些猶豫,抵不住我的追問下,於是狡黠地笑了,意味深長道:“心白,如果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我想我可以幫上你的忙。”
我聞言彷彿被烙鐵燙了一下,猛地縮回手去,瞬間的驚愕之後,內心五味雜陳。
她居然利用這件事來拿捏我,我還一度把她假惺惺的熱心當作真誠,看來她還真不是一隻什麼好鳥。
她的齷蹉把我對她勉強的好感瞬間粉碎,我蜷縮在椅子上,不敢一口回絕她,卻又無計可施。
見我臉色難看,吳真不敢再多說話,只點了一支菸來默默地等待答案。
她剛抽完一支菸,又去摸煙盒,裡面卻已空了,她把煙盒團在手心,心慌意亂地瞅著我,我仍是一言不發,內心激烈的衝擊讓我無力思考。
此時她的臉孔在我眼裡,變得如此可憎,可憎得讓我一刻也不想在和她呆下去。
我不再多想,一把抓起自己的包起了身,沒有理會她意外的眼神,直直地走出門去。
沒走幾步,吳真追了出來,先走得倉促,我把手機都落下了,她把手機遞給我,胡亂地搔著頭髮,不太自在道:“呃,我他媽的,真不是東西,在這個時候跟你提條件,不過,你好好考慮下吧,如果願意,隨時打電話給我。”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努力平復著紛亂的情緒,同時也在慢慢地消化這一連串複雜的資訊。
我想在到家之前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來,可沒容我過多喘息,南南的電話接踵而至,電話那頭南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白!你哥哥出車禍了!在省醫院急救室,你快過來啊!我好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整個的天空一下轟然坍塌,穩住襲來的暈眩,打車直奔醫院。
我匆匆趕到時,天恩仍在手術室搶救,我抱住痛哭流涕的南南不知如何是好,一旁守著兩名警察,神情凝重地告知我天恩是被一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撞了,麵包車肇事逃逸,如今還沒找到。
我心下有些恍然,不是說給了一個月時間嗎?怎麼說話不算話,這麼快就動手了。
心中的悲憤讓我再也無法顧忌太多,於是把自己的懷疑統統告訴了警察,警察詳細地做完了記錄,例行公事地安慰道:“我們會調查你提供的情況,如果有結果會通知你們的,也請你們有了新的線索第一時間向警方報告。”
天微亮時分,天恩終於脫離危險,被送到了病房。
他的頭部被厚厚的紗布裹纏著,臉部浮腫得變了形,身體其他部位也有好幾處傷。
醫囑下來了,哥哥的情況並不樂觀,說他的頭受了重創,具體會是什麼情況,要等他醒過來才能知道。這好比睛天的一個霹靂,打得我和南南都懵了,剛鬆下來的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一大早,護士就來催交住院費用。南南本來在一旁的空床上剛迷糊過去,一下又驚懼地彈起身來,睜大眼睛無助地看向我。
我只能故作鎮定,安慰地看看嫂子,對護士輕聲說:“好的,我下午就去交錢。”
“可我們哪來的錢去交?”等護士走後,南南不安地問。
“嫂子,錢的事你就別擔心了,我會想辦法。”
我努力擠出一個輕鬆的笑容,迅速編織出一個謊言:“我不是有一個叫林依然的同學嗎?我們關係不錯,她家很有錢,我們現在這樣的情況,她肯定會幫我的。”
南南將信將疑,不等她再問,她的臉突然變得蒼白,一陣輕微地抽搐後,汗珠從她的髮際滲了出來,她捧著高高隆起的腹部,幾乎直著身體跪倒在地。
我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去扶她,她已厲聲慘叫起來:“心白,我好痛——我,我好像是要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