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顧整理自己,小心地取下紫檀木珠手串放在桌上。
見我準備洗澡,母親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只得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想起一件事,回頭提醒到:“依然過兩天要出國去讀研了,你要多過去幫她拿拿主意,她一個女孩子頭一次出遠門,心裡沒底,你這個做姐姐的要多關心關心她。”
見母親合上門走了,我停下動作,暗暗鬆了口氣,腦子空白下來,心也空了。
可徐心白的影子瞬間就跳了出來,我的心倏然一團亂麻,自己真是鬼迷心竅,竟會對她做出如此出格的事,自己到底該怎麼給她一個交待啊。
說是當做朋友,事情有那麼簡單嗎。我到現在還在尋找一個答案,我怎麼會假戲真做吻了她?
難道,我對她——不單單僅是簡單的喜歡?
哎,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心神不寧地洗完澡躺在床上,徐心白的臉清晰地又來到我面前,我無法剋制住自己的思想。
分分秒秒都在回想著先前發生的事,回想著徐心白的一舉一動,竟如品珍餚。夜近三更了,我仍不能寐。
正迷糊之際,聽見簡訊的聲響,翻出來一看,是斯琴發來的:
芷語,雖然我負你在先,可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放下過對你的感情,我是愛你的,愛的深度已超過我的想像。
答應我吧,和我重新開始。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你想懲罰我。我會等你的,等你原諒我,等你願意重新回到我身邊。——斯琴。
我的目光停留在落款上,就是那兩個同樣的字,一個人的名字,在多年前,曾是我整個天與地的佔據。
現在,我亦不復再愛,這兩個字,也就僅僅只是兩個字而已。
我怔怔地失神,臉頰微涼,我拿手指一抺才發現自己竟哭了———
中考那年,我發揮超常考上了市裡的一家重點高中,為了兌現獎勵我的諾言,父親特地放下手頭繁忙的工作,帶上我和母親到山區自駕旅遊,沒想到在回來的路上天降暴雨,遇上了塌方,父親當場身亡。
我和母親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幸運地撿回了性命,母親的左腳卻落下了殘疾,要強的她從此性格變得暴躁乖僻。
失去了父親,我一度自責,認為是自己的任性帶給了家庭這場災難,我和母親之間也時常發生口角,家庭開始變得殘缺不堪。
在那個時候,我遇見了斯琴,我的高中新同學,一個活潑開朗又善解人意的漂亮女孩,正是她體貼入微的關懷,讓我漸漸走出了生命那片陰暗的天空。
在高一放暑假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已離不開斯琴,等新學期一開學,我迫不急待地衝回學校找斯琴,和她緊緊擁抱在一起時,她的心跳和我同樣的激烈,我們就這樣走進了一塊愛的禁區。
那是多麼美麗的一段時光,像是永遠活在童話的世界,永遠都是徐徐的清風漫天的飛羽和金色的陽光。
每逢週末,我倆總要騎上單車在城市各個角落轉悠,我坐在後座,輕輕摟抱著斯琴瘦削的腰,任心中的悸動在血液裡悄悄蔓延。
我們吃同一支冰淇淋看著電影,到郊外去共同完成一幅畫作,各自戴著一隻耳機聽同一支歌,金海心唱的《陽光下的星星》幾乎成了詮釋那段幸福時光最動聽的背景音樂。
記憶裡的那個少女,美麗得像個無與倫比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