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再度一拍驚堂木,呵斥道:“葉永臨,公堂之下,還不如實交代自己的罪行?”

葉永臨有了孫朗撐腰,心中篤定,自通道:“趙縣令,我不曾犯罪,你讓我如何交代?我葉永臨一生,行得正站得直,從未做任何虧心事。”

趙延冷笑道:“葉永臨啊葉永臨,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葉永臨道:“公道自在人心。”

趙延道:“你求一個公道,本官成全你。來人,把劉氏帶上來。”

命令下達,一箇中年婦女進入。

女子年近四十,衣著得體,粉面含羞,風韻猶存。

她是長安麗人坊的老鴇。

麗人坊,是長安青樓。

隨著劉氏進入,葉永臨一看到劉氏,心頭一顫,頓時升起了不妙的預感。

怎麼會?

怎麼連劉氏都被帶來了?

這一刻的葉永臨,內心已經開始慌了,心下更是緊張。

趙延看著進入的劉氏,呵斥道:“堂下何人?”

劉氏道:“妾身劉氏。”

趙延沉聲道:“劉氏,本官問你,葉永臨時常在麗人坊作樂。他最喜歡的,是玩弄尚未出閣的女子。據本官接到的檢舉,他在麗人坊內玩樂,先後曾導致六個姑娘被虐待致死,可有此事?”

“有!”

劉氏立刻回答。

趙延道:“如實道來。”

劉氏看了葉永臨一眼,就繼續道:“第一次,是五年前的秋十月。葉永臨喝了酒,在麗人坊作樂。因為葉永臨過於暴力,加之女子尚未出閣,未經人事,以至於女子致死。”

“第二次,是四年前的夏六月;第三次,是三年前的夏五月;第四次,是三年前的秋十月。最後的兩次,是在今年的四月。”

“所有人,都是當場死亡。”

“每一個女子,渾身遍體鱗傷,死狀極為悽慘。”

劉氏說道:“因為葉永臨說,他是齊王的人。我們麗人坊發現了,也不敢追究,只能不了了之,悄悄把死去的女子埋了。”

“混賬!”

趙延怒目而視,盯著葉永臨,呵斥道:“葉永臨,可有此事?”

葉永臨忙不迭的搖頭,道:“我不承認,這些事,我都沒有做過。”

即便如此,葉永臨也是心慌。

麗人坊的事情,是陳年老底,卻是被一一發現。

趙延哼了聲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已有確鑿的證據指證,卻人證物證俱在,你竟要抵賴。葉永臨,你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麗人坊的事情,暫且擱置,本官先問詢你其餘的事。”

葉永臨心下更是驚慌。

怎麼還有其他的事,這真的是有備而來,故意針對他啊!

趙延暫時擱下葉永臨殺麗人坊女子的事,話鋒一轉,道:“葉永臨,三年前,你煽動國子監的學生,帶著三十八名士子,闖入儒士郭永業的家中,肆意打砸,更打傷郭永業。”

“當場,導致郭永業受傷。”

“隨後你更是孤立郭永業,肆意攻訐他。對外面的說法,僅僅是你帶人打傷了郭永業,實際上,後續你曾安排人去毆打郭永業,以至於郭永業在短短五天內就死去。”

“隨後,郭家家破人亡,家人逃難離開長安,卻在離開長安後遭到賊匪劫殺,以至於家人全部身死。這一事情,是你安排了人買通賊匪,劫殺了郭家的人。”

趙延一拍驚堂木,呵斥道:“葉永臨,可有此事?”

葉永臨身體一顫。

三年前的事情,他做得天衣無縫,可如今,竟被掀出了老底。

葉永臨內心,更是緊張。

葉永臨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否認道:“這一事情,我絕對沒有做過。郭永業其人,沽名釣譽,且極為惡毒,又肆意攻訐朝廷,認為朝廷貪汙腐敗。”

“我的確是帶人前往郭家,要讓郭永業道歉。”

“郭永業不道歉,反倒是開口喝罵,甚至動手打人。以至於,發生衝突。這一事情,和老夫沒有任何的關係。”

葉永臨道:“事後郭永業死去,以及郭家的人被殺,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王奇插嘴道:“怎麼郭永業的事情,聽著很耳熟啊!”

趙延配合道:“小侯爺,什麼耳熟?”

王奇道:“葉永臨今天,帶著六七十人,殺到我的宅子外面,堵住了我的宅子,讓我出門。如今你仔細的想一想,是不是和圍攻郭永業一樣。”

“只不過,郭永業不會武功,而我會武功。”

“國子監計程車子動手,能打傷郭永業。而他們去了我家,惹怒了我,可能被我傷到。甚至於,他們本就是去碰瓷,就是來挑釁,希望我打傷他們,最好再弄個死士直接死了。”

王奇說道:“這麼一來,我豈不是就攤上大事兒?”

趙延道:“真是這樣。”

葉永臨反擊道:“我絕對沒有這個打算。我們去見王奇,就是討一個說法。”

王奇文道:“你要討什麼說法?”

葉永臨道:“你打了我們,自然是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王奇冷笑道:“可是你葉永臨帶著人,在我王家外,不是這麼說的啊!你一副蔑視我和老師崔東山的樣子,說我們不去勸諫陛下,是沽名釣譽。”

“你去老師的府上拜見,竄掇老師和我上書勸諫陛下。”

“當時,你葉永臨一行人,說你們自己是一介布衣,不能上書。讓我和老師上書,我不同意,說你們可以寫下對時局對煉丹的看法,老師轉呈你們的文章,轉交給陛下。”

“然後,你們就不同意,甚至大放厥詞喝罵。”

王奇說道:“因為你們無禮在先,我才小懲大誡,收拾了你們一頓。”

葉永臨道:“王奇,你休要血口噴人。”

王奇道:“葉永臨,是否血口噴人,你自己心裡清楚。我的事兒,暫且少說。眼下還是言歸正傳,你殺人的事,還有很多未曾處理。”

趙延接過話,一拍驚堂木,呵斥道:“肅靜!”

旋即,趙延說道:“葉永臨,三年前,你看上商人許楊三的家產,夥同地痞流氓,一起針對許楊三。你號召士人抵制許楊三,導致許楊三遭到千夫所指,又安排地痞流氓出手,導致許楊三被活生生氣死,家業衰敗。”

“你最後,霸佔了許家的財產,這事情你可認罪?”

趙延如今是聲色俱厲,因為他手中的資料,那都是鐵證。

“不認罪!”

葉永臨立刻道:“我葉永臨,從未做過這些事情。”

趙延哼了聲,繼續說道:“葉永臨,不要急著否認。在證據面前,你否認也沒用。你的罪行,太多太多了。不著急,本官一一給你羅列一番。”

“一年前,你夥同人,逼死了聶勝一家。”

“一年半之前,你看上一個名叫許氏的女子。你讓潑皮無賴,直接把人抓了。許氏不從,直接撞死在你家中。”

“一年半之前,你要對付朝中工部侍郎顏九卿,夥同士人,再煽動國子監士子,大肆的汙衊顏九卿。最終,硬生生逼死了顏九卿。”

“一年半之前,你要……”

……

趙延不斷說話,一樁樁一件件,不斷揭露訊息。

隨著趙延的說話,葉永臨臉上神情,愈發凝重,甚至站立時,雙腿都開始輕微的打顫。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所犯下的事,竟事無鉅細的被揭露出來。

甚至,許多事他自己都忘記了。

偏偏趙延這裡一清二楚。

怎麼回事?

太嚇人了。

葉永臨往趙延看去,心中驚慌失措,一時間,更是有些手足無措。

趙延哼了聲,繼續道:“葉永臨,你犯下的所有事情,證據我都找到。人證、物證,都有。當然,也有一小部分因為時間久遠,不便於查證,資料卻是極為清晰的。這些事情,本官會慢慢的提審。”

轟!!

葉永臨腦中轟然炸響。

已經是懵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所有訊息,被打探得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