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樣子,就像一條擱淺的小美人魚。”

陳無憂身子蹲下,用手指刮掉她臉上的汙水,把劍橫在膝前說道:“我的劍,你保管得很好,但現在我得把它帶走了。”

胸中一塊巨石落地,趙容華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些,陳無憂用這樣平淡的語氣和她講話,應該不會殺她滅口了。

“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你得如實告訴我,如果你撒謊,咱們之間的情誼就到此結束了,你實話實說,不管最後的真相是什麼,念在你這段時間對我還不錯的份上,我都會放過你。”陳無憂把話說在前頭,然後問出了一直困擾他的難題:“為什麼你沒有折磨我,不惜陽奉陰違紅蓮魔尊的命令也要保全我?咱們可算不上朋友,我挫敗過你們的計劃。”

笑容在此刻趙容華蒼白無血色的面龐上略顯悽慘,她沒說話,用行動來證明。

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張開做出吸氣的模樣,陳無憂頓時發現他身體中飛出幾十道粉色的氣流被趙容華吸進身體裡,只聽趙容華道:“這是合歡一脈的奇門武功名叫種情絲,日常接觸的過程中你每次對我心生好感都會種下一縷情絲,當情絲千絲萬縷在你的身體中纏繞不休的時候,你將成為我的傀儡,我的話對你來說就是聖旨,你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這樣我才能從你嘴裡拷問出波旬屠生劍的下落。”

從一開始趙容華的目標就是波旬屠生劍,這柄魔劍的最終下落只有陳無憂知曉,趙容華的計劃也是跟紅蓮魔尊報備過得,她沒有背叛任何人。

“是這樣嗎,我明白了。多謝你解了我的一樁疑惑。”得到答案的陳無憂豁然起身,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彎下腰,看到了紫紅腫脹的膝蓋,血肉好生骨頭難長,膝蓋被挖掉的後遺症沒個半年三月養不好。再加上陳無憂使用了對身體負擔很大的諸天生死輪,導致膝蓋舊傷復發。這種疼痛陳無憂可以忍受,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這裡。

“你就不好奇當你失去利用價值之後我會對你怎麼樣嗎?”明明陳無憂已經要走了,她也安全了,可趙容華此刻心有不甘,大聲問道。

“留我又能如何?那時的我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殺我又如何?你不會再有機會了。”陳無憂很灑脫,反正他贏了,最後無論哪種結局都和陳無憂再無關係,他才是最後的勝者。

現在,他要去收取勝利果實了,至於趙容華,識相的就有多遠走多遠,要不然等他再殺回來的時候,這點情面可就不會奏效了。

陳無憂走過,雨水變作暴雪,大道之紋·霜開始運轉,陳無憂根本沒親自前往去屠殺那些魔教弟子,他們就被陳無憂一走一過帶來的嚴寒凍死了,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就被凍成冰雕,他們的實力差的太遠。

程雙的計劃不能說天衣無縫,其實破綻還是挺多的,但是效果拔群,雖然很快就被灰燼尊者林長秋識破。可是已經為時已晚,訊息發出,兩位宗師去緝拿逃犯,已經給陳無憂拉扯出足夠的空間,讓他從容擊殺主要戰力之一的五名尊者。

而且,還能靠著兩名宗師的外部壓力逼迫心不齊的囚犯不得不齊心協力共抗魔教宗師,等到陳無憂抵達的時候,就是收割的時刻,奏響終結的樂章。

程雙計謀雖巧,可計劃實施得建立在陳無憂實力不俗能以一敵五覆滅五名尊者,並且還得能獨戰宗師才行,不然最後的結果還是被兩名宗師秋風掃落葉擊敗。

原本囚犯有將近四十人,當陳無憂趕到的時候還能站著的只剩下不到十人,其他人要麼重傷要麼被打死,傷的多死的少,兩名魔教宗師多少還是留情了,他們的目的不是殺死他們,而是將他們帶回去作為日後血祭的資糧。

堅持到最後的這幾人顯然是囚犯中的佼佼者,程雙以及程雙點過名先天之中實力出眾的齙牙仙王文江和山霸王齊大志。

齙牙仙相貌醜陋,但功夫相當飄逸瀟灑,快劍凌厲,腳步左右翻騰短時間能和宗師周旋一二。當然,這是在宗師沒有殺心的情況下,不然要滅齙牙仙也容易。

兩名魔教宗師還沒意識到危機降臨,慢悠悠地消磨他們的真氣,累得他們癱瘓就能輕取這場勝利。

齊大志身高九尺,實在是陳無憂見過的第一‘高’人,擅長的兵器是兩柄各三百五十八斤的八稜銅錘,可惜他兵器不在,拔樹為兵和齙牙仙王文江激鬥宗師。

武者靠真氣瞬間爆發出來得力量能有數萬斤,摧毀一棵千年鐵樹都易如反掌,要說能拔起一棵數千斤重的大樹的人也大有人在,可抱著大樹像是揮舞牙籤一樣舉重若輕戰鬥小半個時辰也不顯疲憊的力大無窮大力士,沒幾個。

就連陳無憂也做不到,他施展諸天生死輪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能把一座山推平,可他也做不到像齊大志這樣,力量和爆發力並不等同。

陳無憂已經來了,但他沒急著動手,而是先辨認了一下同穿著黑衣服的兩人樣貌。

在他到來之前,趙容華把兩人的身份,擅長的武功以及弱點全都告訴了陳無憂。

她的想法陳無憂不得而知,擔心陳無憂反悔所以證明自己還有價值加重籌碼有可能,怕事後被懲罰所以希望陳無憂趕盡殺絕不要洩露訊息也有可能,更有可能的是趙容華看不到太多希望決定抽身而退,臨走之前幫陳無憂一個忙,最好是陳無憂宰了一個魔教宗師,把魔教的仇恨轉移到陳無憂身上她能從容脫身。

依陳無憂對趙容華的瞭解,她應該是抱著脫離的想法才會說這些,她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她損人一定是為了利己,損人不利己的事她不會做。

她就像地震到來前總能察覺到異常然後逃到安全地帶的母獸,上一次魔教屠城三名尊者只有她跑了,這一次她也預感到事情不妙。

兩名魔教宗師,左側嘴唇上面有一顆媒婆痣,有顯眼鷹鉤鼻的叫做董陽,絕學是三尸滅魄掌,刀招一元重水刀,風隱八千刀,他的弱點是手臂曾受過重創週轉略有不靈,導致施展刀法會存在一絲微小的破綻。

另一個國字臉的宗師姓名不詳,都叫他大司命,絕學眾多,竭心指,絕情劍法,血氣轉化,一字血遁等等,唯一的弱點是生性嗜血,殺紅了眼就會發狂六親不認。這個弱點今天是利用不上了,他沒怎麼殺人,點到為止把人打趴下就算。

觀察了一下場中戰鬥情況,崔廣源和董陽交手,其他人合戰大司命。

崔廣源以遊鬥姿態牽制董陽,同時尋找逃生機會,因為他們的勝算越來越渺茫。

差不多是時候了,再不出手他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平地颳起寒風,雨水還沒落在地上就化作水滴形狀的細小冰雹劈頭蓋臉砸下來。

天象的驟然變化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聽林中有人淡淡說了一聲霜降,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這一瞬間溫度陡降幾十度,一瞬間從溫熱溼潤的熱帶森林來到了極地冰原。

三位宗師神識一掃就發現了陳無憂,魔教的兩名宗師不甚在意,只當陳無憂是漏網之魚的囚徒又跳出來自尋死路。倒是讓崔廣源頗為疑惑,這不是之前暈倒的小子嗎?怎麼又來了,實力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見狀,崔廣源朝著陳無憂高升呼喊道:“來,幫我拖住這個魔頭,我來施展絕學將他斃殺此處!”

陳無憂理都沒理他,直撲大司命,崔廣源的性情陳無憂早從程雙處得知,只要陳無憂從他手中接手戰鬥,他二話不說就跑路把所有人都賣了,這種事崔廣源做得出,不然怎麼沒人幫他呢,大家心裡都有桿秤。

寒意陳無憂控制有心,將大司命周圍的溫度控制在零下幾十度滴水成冰,他的頭髮眉毛上立刻凝出白霜,血液流轉也不通常,出招頓時像慢動作一樣遲緩。

其實陳無憂更想對付董陽,董陽的肩傷弱點會讓他被寒意侵染速度變慢而進一步暴露出來,從而給陳無憂誅滅宗師的機會。

他的臉上覆蓋一層冰殼,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如何,但陳無憂能感覺到他有恃無恐。

“這麼自信嗎?”本能的想給他來一記諸天生死輪,膝蓋的不堪重負還是讓陳無憂放棄了這個打算,平平常常直拳打出將大司命轟退,同時身上的龍紋身散發出赤紅刺眼的光芒,九條渾身披著岩漿的炎龍從陳無憂身體中掙出,瞬間合攏結成九龍神火罩將大司命從天上罩下來。

“我連你們魔教的轉世羅漢都差點宰了,你敢在我面前託大,今天就讓你嚐嚐厲害!”陳無憂真氣加速注入,九龍神火罩的熱量瞬間催化到頂點,他想要活活煉死大司命。

陳無憂九龍神火罩險些燒死赤腳羅漢李文達那一次是全力爆發出手,萬劍歸宗,諸天生死輪等等一連串的連擊直接把李文達打散了渾身的力氣失去抵抗能力才能一擊建功。這次卻是大司命主動闖入,任由九龍神火罩將他覆蓋要試試陳無憂的成色。

這一試可嚇一跳,四面八方都是火光,如同身墜火焰山,他身上的衣服瞬間被燒成灰燼,身上的面板多處燒傷。

只輕敵了一小下的大司命感受到了致命危機,他拼命劈出一劍,凝如匹練的劍氣直接破開了九龍神火罩,大司命不敢拖延半刻,渾身散發出烤肉的焦香味直接從九龍神火罩中奔出。

這一劍不止破開九龍神火罩,也斬向陳無憂,現在陳無憂成了大司命最關注的敵人,他的威脅還要超過崔廣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