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可要替奴婢做主啊。”小侍女嚶嚶哀泣,她衣服被抓破,香肩半露,不時偷眼觀察陳無憂的表情。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陳無憂面無表情,她的小手段怎瞞得過火眼金睛。

小侍女的心思陳無憂懶得去猜,她相貌是不錯,身材也屬上乘,不然何來的勇氣來誘惑陳無憂,只是陳無憂早過了少年愛慕皮相的階段。

陳無憂摸著下巴:“不過總這樣下去也是個麻煩,看來我是時候和她好好溝通一下了。”

藥盒裡裝著瘡藥紗布,陳無憂提著藥盒來到門前,剛邁進去半步,一個花瓶就砸了過來,碎裂成滿地瓷片,隨侍的侍女先是朝陳無憂盈盈下拜,然後戰戰兢兢進屋收拾。

“不用你們,都出去吧。”陳無憂道。

“是。”侍女們嬌嬌柔柔應聲離開,陳無憂順勢關上了門。

床上歐陽蘭披頭散髮,雙肩的貫穿傷還在向外淌帶膿的血水,望向陳無憂的眼神只有仇恨。

“是我救了你,講道理你也不該恨我,你該恨把你關起來的童家人。告訴你個好訊息,你連報仇都不需要了,童家已經在滅族的邊緣,族中連一個宗師都沒有全靠神器之威撐腰還是太不牢靠了呀。”陳無憂搖頭慨嘆,歐陽蘭的眼神絲毫未變。

陳無憂的眼神也逐漸變冷:“在勸說這方面,我可從來都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我只來這一次,你要是還繼續擺爛報復你自己,我就再也不會來了,隨便你自生自滅去。”

說罷,陳無憂冷冷盯著她,狠話他已經放了,如果歐陽蘭還是不給面子那陳無憂也只能······為了她把底限再放低一點。

沒辦法,畢竟事關自己的任務。陳無憂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歐陽蘭拒絕配合,那陳無憂也只能自己打拼了,等到滅了奪位的蜈二李梁成再強行把歐陽蘭塞回去,只是這樣終究不是正道啊。

幸好,歐陽蘭沒有這麼倔強,她聲音沙啞道:“為什麼要救我?”

她已經被世界遺忘了,視為救命稻草的童家好友被殺,昆吾鏡也暴露了,她什麼都沒有,恐怕唯一還惦記著她的就是奪取她聖女之位的李梁成,惦記她的理由也想是將她徹底滅口,永絕後患。

“需要理由嗎?”陳無憂淡淡道。

“不需要嗎?”歐陽蘭略帶譏諷。

“需要嗎?”

“不需要嗎?”

······

如此這般迴圈了十幾個回合,陳無憂覺得和她拖不起,不再接她的話題,拎著藥箱來到床前:“躺下。”

“呵,需要嗎?”歐陽蘭輕蔑一笑。

“我需要你二大爺!”一把將歐陽蘭推到在床上,陳無憂手上用力,將她衣服直接撕開。

“對!就是這樣,侮辱我吧,踐踏我吧,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歐陽蘭還是一臉譏嘲,可她的心裡是驚恐和羞恥,她絕不甘心自己的命運是這樣,卻又不想在自己的敵人面前表現出懦弱的一面,像是隻刺蝟用冷漠的尖刺將她的心包裹在裡面。

“這都哪跟哪啊?”陳無憂搞不清楚歐陽蘭的腦回路,揭開瓶嘴,消毒的藥酒倒了潰爛的傷患處,並加以真氣催化,金瘡藥粉洋洋灑灑,每一粒都在控制下落在傷口裡面。

侮辱踐踏歐陽蘭並沒有並沒有等到,陳無憂強勢推倒之後是無微不至的照顧。

莫名的歐陽蘭覺得她的眼睛有些酸,她內心中的防禦被一舉擊潰,那份冷漠消失無蹤。歐陽蘭轉過頭,不讓陳無憂看到她熱淚盈眶的樣子。

上完了藥,陳無憂心裡安定了些,還好歐陽蘭願意配合。

陳無憂有一個特點,在全神貫注做一件事的時候,周圍發生的事情他都會忽略,自然而然沒注意到歐陽蘭的異狀,就算注意到了陳無憂也不會放在心上,因為歐陽蘭是蕾絲邊······

“我剛才看了一下,你的真氣就快恢復活性可以控制了,這幾天呢你就好好上藥,過了這段時間你自己就能照顧自己了。”陳無憂也怕歐陽蘭多想,又解釋了一句:“原因你不用去管,你只需要記住一件事,咱們現在是一夥的,我不會害你,我們的目標都一樣,殺了李梁成,奪回你本來的位置。”

歐陽蘭還是扭著頭,沒有回答,陳無憂轉身離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她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陳無憂走了,歐陽蘭雙臂撐起身子,悄悄看了看,見他真的離開院子,繃緊的身軀放鬆下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滴,讓心中的那一點點火光溫暖她的心房。

“是的,我不需要去想那麼多,我只要知道你對我好就行了。”

歐陽蘭還記得在童家鎮水牢中她萬念俱灰的時候,孔武有力的手臂粉碎了她的束縛,寬厚的肩膀扛起她對生的希望,哪怕周圍亂石如雨下,她也沒有怕過。

可當來到青江七十二寨,知曉了陳無憂的身份,歐陽蘭再次陷入了絕望。她當然不會忘記陳無憂,那個擊敗她,又搶走夢孤雪的男人。

按照仇恨度將她一聲所有的仇人排列一個榜單,第一個毋庸置疑是李梁成,第二個就是陳無憂。這個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救了她到底所為何物?歐陽蘭最先想到的是昆吾鏡,可昆吾鏡已經不在她那裡了。她的第二想法,也是她覺得最合理的想法就是,陳無憂垂青她的美貌,想金屋藏嬌把她囚禁成私人玩物。所以她一開始就拒絕任何治療,她寧願死,也不想任人褻玩。

然而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並不一樣,陳無憂沒有囚禁她,也沒有侮辱她,他無比專注為她上藥的時候,自認為對男人永遠都不可能再動心的她,心動了。

“小姐,該吃藥了。”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幾個時辰前趕走的狐媚臉侍女又來了,手捧著木盤,上面託著一瓶丹藥。

歐陽蘭下意識想要拿東西去砸,又想到她對陳無憂的承諾,不耐道:“剛上完藥,這會兒又吃什麼藥!”

歐陽蘭脾氣不小,她畢竟曾是五毒教聖女,蜈蚣一脈當代所有人都是她的奴才,等到這一屆退役之後,當代聖子聖女會在所有本脈武者身上打上生死符印,到那時候他們連蜈二,蜈三都不再是了,他們只是無名的殺手。

“剛才上的是金瘡藥,這回是治您內傷的藥,吃了吧。”春蔥玉手捻著一粒棕色藥丸喂到歐陽蘭唇邊。

歐陽蘭的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她是五毒教出身,對丹藥毒藥都瞭如指掌,這枚丹近前她就聞出了藥材中幾種五毒教專屬提煉毒素的味道,這是對宗師都有生命威脅的混合毒啊。

“怎麼會這樣,他不是要救我,為什麼又要殺我?不!不對,他是五毒教派來的殺手!”

歐陽蘭明白得晚了些,見她不肯吃藥,侍女臉上的笑容一僵,冷冰冰說道:“小姐為什麼不吃藥呢,不吃藥您的傷又怎麼會好,傷不好又怎麼能去找聖子大人復仇呢?”

纖柔的手掌立刻捏住歐陽蘭的脖子,強逼她開口,毒藥打入其中。

“好不容易活下來我又要死了,李梁成,我就算做鬼也不放過你!”歐陽蘭滿心委屈,命運無常她算是體會到了,可是無情的命運又為什麼只盯著她一個人呢?

破風聲起,與聲音同步的是陳無憂凌空斬至的劍芒。

“又是他!”心中的驚喜無法言說,歐陽蘭竭力控制著食道肌肉讓丹藥滑入腹中的速度慢一點,她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糟了。”五毒教殺手潛伏在青江已有一段時間,她知道陳無憂的厲害,自己絕無生機,毒藥並不穩妥,她要在死之前完成聖子大人的託付,殺死歐陽蘭。

殺手發力要捏斷歐陽蘭的脖子,陳無憂出劍要刺死殺手,這是一場生命的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