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天命之子啊,時代的主角,能抵抗得住垂天之翼的誘惑把它封印,我這俗人反正是做不到,我要得到了垂天之翼,肯定會佔為己有。”陳無憂看似在恭維,駝背神醫聽出了他暗藏的譏諷。
駝背神醫說道:“既定的命運已經改變,天命之子是否會誕生都說不準,當務之急是阻止陸羽生。”
“當務之急是治好我的眼睛。”陳無憂沒有太過於畏懼垂天之翼的力量,神器固然厲害,看得還是使用它的人,比垂天之翼更恐怖的波旬屠生劍陳無憂也不是沒見過,所以,對陳無憂而言,最緊要的是治好他瞎掉的一隻眼睛。
駝背神醫卻搖了搖頭:“世人稱為我神醫,我卻並不能包治百病,連我也沒把握醫好的病人我不會出現,自然也就沒人能找到我,所以我出手必能藥到病除創出神醫名號,像你這樣的情況,就是我退避三舍絕對不會現身的。”
駝背神醫很耿直,有一說一。
僅剩的獨眼流出一絲無奈:“看來我未來要保護好我最後一隻眼睛,不然我就完全不能視物了。”
“你也不用太擔心,當你晉升神宮境之後就會甦醒神識的力量,不會太影響生活。當然了,神識所能看到的要比雙眼近太多太多。”
陳無憂很果斷,既已知道失去的眼睛無法挽回他也就不糾結了,很快定下針對陸羽生的方略。
說對垂天之翼沒有貪念是不可能的,陳無憂清楚知道,在他被垂天之翼完全剋制的情況下他不可能靠自己完全獨立得到垂天之翼,必須得得到他人的配合才行,陳無憂首先想到的就是夢孤雪。
“當前擺在陸羽生面前有兩個選擇,預設失敗的事實,如果這樣離開他肯定得不到原來歷史中的青江七十二寨的自立權,夢孤雪一定會報復他,陸羽生真的走這條路,放棄目前擁有的一切隱藏下來從頭開始,靠垂天之翼的猥瑣發育厚積薄發,未來南疆霸主的寶座必有他一席之地。又或者他不甘心失敗,選擇孤注一擲,他現在真的擁有攻破獸王谷本陣的力量,因為有不少袁伯堅之流的老牌高手都被他控制了,他這樣做,看似暢快,實則是自尋死路,真的打破了獸王谷的防禦會引出龍龜玄武。”
陳無憂猜測陸羽生可能做出的兩種選擇,然而這兩種陸羽生都沒選,他選了中庸的一條路,他不甘心放棄經營許久的青江七十二寨,他打算按照一開始的想法,和獸王谷決戰,打出他們的風采之後敗給獸王谷,此戰之後他可以確立青江七十二寨總瓢把子的地位。
至於攻入獸王谷腹地,這樣瘋狂的想法陸羽生從來沒有過。
下定決心的陸羽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見鄧維,在龍脊山脈天意盟的軍營之中,一根根天上垂下的黑線足有數千條,密密麻麻甚是駭人,然而鄧維看不到這恐怖的景象,一無所知走入大帳之中。
獸王谷的營地中,也上演著這樣的景象,只不過召入大帳的是釘穿琵琶骨,手腳懸掛著遏制真氣紫金鎖鏈的譚文彥。
初一回營,譚文彥就發現營中的氣氛緊張,每個人都是來去匆匆的,沒等他做出反應他就被人拿下了,出手的正是阿大阿二的師兄楊德祿,當日被夢孤雪遺忘在殘肢斷臂隨處可見的戰場上的倒黴蛋,他也遭遇了在陳無憂身上發生的事,被野狼拖回了巢穴。
野狼有掏肛的習慣,然而楊德祿的煉體功法雖然不如陳無憂降龍羅漢金身一樣強勢,神通廣大,但他修行得紮實,全身沒有弱點,眼皮都硬如金鐵。嘗試掏肛的野狼牙都崩碎了也沒成功,反而酥麻的感覺喚醒了楊德祿被一拳打死。
“你憑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罪!”心裡知道糟了,譚文彥還是垂死掙扎著,沒得到家人安全的資訊,他還不能死。
“呵呵,你自己心裡清楚,去和小姐解釋吧。”楊德祿冷笑,他還從未見過小姐雷霆大怒的樣子,沒想到被下面的一個小小什長觸到了逆鱗,這次譚文彥死定了。
在陳無憂手下走不過十招的楊德祿一招就把譚文彥制服了,雖說有偷襲的嫌疑吧。譚文彥這樣的人物,戰場上遇到陳無憂唯一的結局就是被殃及的池魚被陳無憂的招式蹭到就是身死魂滅。
釘住琵琶骨,讓他全身用不上力,很尊重他又給他上了兩條百斤的遏制內力的紫金鎖鏈,押解入賬,膝彎吃痛,被人踹了兩腳砰地一聲跪倒在地上。
帳中的氣氛更是凝重,阿大阿二兩個肌肉猛漢站在夢孤雪身後,一見此賊,夢孤雪從披著一張熊皮的寶座氣得站起來,剎那左右兩側幾十道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的目光刺過來。
“堂下何人!”湯鎮治安官,現任夢孤雪帳下佐軍將軍的百里康怒喝道。
“罪人,譚文彥,後備營什長。”譚文彥知道今天自己難逃一劫,死氣沉沉道。
“我問你,陳無憂與你何仇何怨,你要陷害我們的盟友!”嶽千尋氣得一巴掌拍碎桌子,他在戰場上的時間最長,經歷了獸王谷和天意盟的所有戰鬥,從一開始佔盡優勢到後來屢戰屢敗被逼入絕境,他心知肚明那場戰鬥沒有陳無憂出現拉一把,現在獸王谷就敗了,他投資的夢孤雪也將難有再起的機會。
夢孤雪獸王血脈濃郁,能令百獸,召群鳥,更是老谷主夢劍雄最愛的女兒,獸王谷傳承幾十代發展到現在,早已經不是谷主一人說了算的時代,長老會,谷內各大家族的族長都有發言權,如果夢孤雪真的戰無不勝展現王者之資,他們也沒理由反對。以現在的局面,如果夢孤雪能勝,雖然族中會時不時冒出一些言論,最終夢孤雪還是贏家,獸王谷沒墮了威名,有老谷主夢劍雄的支援下一任谷主之位還是夢孤雪的。
可就因為這個譚文彥!現在仰仗的大功臣生死未卜,到嘴的鴨子飛了,這讓嶽千尋如何能接受!他此時恨不得活吞了譚文彥這個害群之馬。
“何仇何怨?陳無憂殺了最關照我的上官,殺了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殺了我的哥哥,我憑什麼不可以找他報仇!”說到這個戳痛了譚文彥的痛點,他奮力在地上掙扎著,可真氣被禁錮又被穿了琵琶骨他如何能撼動身後按著他的兩雙鐵臂。
“因一己私仇破壞大局,當真該死!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私憤毀了少谷主的前程,你毀了我們所有人的希望,你把獸王谷的顏面摔進了泥裡。你怎麼不去死呢,你就應該和你的親人朋友一起去死!”嶽千尋是氣急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他這話一出口堂下的戰士面色變得很難看。
這是嶽千尋心中的真情實感,這些小卒子的性命一千個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陳無憂啊,但賬不是這麼算的,每一個獸王谷戰士都有他們的故事,有他們的堅守和尊嚴,嶽千尋的話是把所有的戰士貶得一文不值,把這段時間他們的浴血奮戰都視如無物。
譚文彥大笑著譏嘲道:“我們的命在當權者眼中果然就像是螞蟻一樣,不過我這隻螞蟻毒死了陳無憂,我把他的屍體帶給了天意盟,天意盟會砍了他的頭,把他五馬分屍!”
夢孤雪鳳目含煞瞪了嶽千尋一眼,說道:“嶽將軍言重了,我們獸王谷的尊嚴不需要靠外人去維繫,不過你這個撲街毒害盟友,忘恩負義,最重要的是,你殺了老孃相中的男人,還要狡辯嗎?人證物證都給你準備好了。”
夢孤雪一指簾後哭得梨花帶雨的風鈴,譚文彥低下了頭。
他這事兒做得就不精細,他也沒想過脫罪什麼的,他確實犯了死罪,他該死,不過在死之前,他還有一件心願未了。
“我對不住小姐,是我做錯了,我認罪,念在我一片赤誠,少谷主能否為我確認一下家人的安全?”譚文彥希冀地乞求道。
“可以,不過不是念在你狗屁的一片赤誠,獸王谷會保障所有戰士親眷的安全。”夢孤雪話說得大氣敞亮,把嶽千尋損失的人心幾句話全找了回來,武者戰士們望著夢孤雪的眼神都有恨不得為她效死的感激,她是天生的統治者。
“有您這句話,我死也值了。”說著,譚文彥一頭就往柱子上撞去,又被身後的人拽了回來。
“等等,我可沒允許你這麼輕易死掉,拖下去,凌遲處死。”夢孤雪恨他恨得狠了,以最嚴酷的死法懲罰他。
譚文彥喉頭動了一下,他當然知道凌遲有多慘,但還是一句話都沒說,維持住了硬漢的形象,一頭磕在地上聲音顫抖道:“謝小姐。”
硬漢譚文彥在第三刀就滿頭冷汗忍不住慘叫出聲了,他的慘叫聲迴盪在議事帳中,每個人都是面色陰沉。
此時,有人來彙報道:“稟報少谷主,陳無憂當家的麾下的人鬧起來了,他讓我們交人。”
夢孤雪嘆了口氣,哀傷道:“把陳無憂的結局告訴他們吧,記得提醒他們,是天意盟害死了他,如果他們有意為自己當家的報仇就和我們一起對抗天意盟,如果不願意就請他們走。”
夢孤雪和陳無憂麾下的人可沒什麼感情,雙方唯一的維繫就是陳無憂,如今陳無憂死了,也就沒必要來往了,陳無憂下面的人那點戰力夢孤雪還真瞧不上。
“小姐,大事不好了,天意盟進攻了!”
“來得好快,他們這是知道陳無憂的死訊了。”嶽千尋騰地站起,渾身戰意洶洶。
“列陣迎敵,只要有我夢孤雪在,天意盟別想踏過龍脊山脈一步!”夢孤雪金色光焰繚繞,神威凜然。
“願隨小姐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