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湧進數人,為首的正是華承鈞,身後跟著六七個孔武有力的家丁

“賢侄,你急匆匆趕來所為何事?”黃大方驚慌失措,他看出華承鈞是來搗亂的,這是要和陳無憂結下死仇啊,往側移了一步擋住眾人去路,徒勞無功嘗試一下是否還有轉機。

“讓開。”華承鈞眉毛上揚,雙眼瞪得大大的,殺意壓抑不住。

黃大方這個姑父在華承鈞眼中和家奴無二,平日裡給他三分薄面,到了這時候誰來了不好使。

聞言黃大方也只能退開,嘴裡不住唸叨著禍事了,禍事了......

攔華承鈞,勢必要得罪華承鈞,甚至根本不可能攔得住。不做阻攔,眼睜睜看著華承鈞對正處在蛻變期的陳無憂下手,殺了陳無憂還好,萬一不成,鏽水寨都要為他的魯莽舉動陪葬。

進退維谷,黃大方身陷兩難之境,只能不停給女兒使眼色,能勸住華承鈞的只有她。

有決定能力的黃婉君此刻也在猶豫之中,如果她竭力阻止,華承鈞不會一意孤行,可是她憑什麼去阻止,有什麼理由一定要阻止?回憶起這段時間在陳無憂處遭受的挫折打擊,他愛答不理的孤傲模樣無不令黃婉君恨得咬牙切齒。

她心裡甚至出現了一個惡毒想法,說不定華承鈞此舉會徹底廢掉陳無憂,讓他修為全失,到那時把他踩在腳下,看他還能不能狂得起來。

就在兩父女各動心思的時候,兵貴神速,華承鈞已經毅然出手了,一揮手,眾家丁魚貫闖入屋中。

華承鈞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他即將毀掉一個天才,天賦超群潛力無窮又如何?不一樣要成為他的刀下鬼,一想到那個場景,華承鈞的破壞慾得到極大滿足。

元氣凝成的大漩渦有了一絲波動,甚至有潰散的現象,一條火焰組成身軀的火龍發出震天咆哮,橫衝直撞,闖進去的幾個家丁瞬間被捲入其中,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火龍炎熱的高溫給直接燒熟了,渾身水分蒸乾,乾枯的屍體燃燒著熊熊烈火。

演武場的木製地板被直接點燃,易燃地窗紙離著十幾米都被高溫點燃,火勢沖天而起點燃了棚頂,外面的牆壁被火龍撞開,所有人都看到盤坐在烈火之中模樣猙獰額頭青筋都爆出來的陳無憂。

此刻,陳無憂動了殺心。

“慈心生了禍害,這小畜生竟然敢趁我突破時對我動手!”

陳無憂恨,也怒,怒火如果能凝成實質,陳無憂要讓華承鈞在火焰中哀嚎致死。

腹部一陣絞痛,內力在蛻變為真氣的時候是極不穩定的,像個定時炸彈,傷人要先傷己,如果戰鬥烈度加劇他不得不大幅度動用內力,剛剛形成的真氣或許會直接崩潰,突破必然失敗,而且將損害陳無憂的根基。

“只能靠第二丹田了。”一念及此,陳無憂散去火龍,第二丹田的稀薄內力質量根本無法維持十八炎龍的恐怖消耗。

強敵來襲,陳無憂已經無力再去關注丹田中內力運轉,只能全看內力氣旋的慣性聽天由命了。

頭上黑煙滾滾,房子馬上要被燒塌了,陳無憂快步逃離房中,仗劍而立。

“哦,你現在還能反抗,真是厲害,讓我看看你還能用幾成力。”華承鈞陰邪一笑,他認定了陳無憂這是垂死掙扎,運起赤焰紫陽掌,彷彿初生的太陽,帶著紫意的熱浪灼灼逼人。

妖異地紅火騰地從火麟劍上冒出,這不是火麟劍的力量,陳無憂此刻的心境,正附和渡厄紅蓮劍經。

揮舞利刃劈斬,兩股火撞在一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高下。

華承鈞不閃不避,伸手捉住陳無憂的火麟劍,擲象功帶給他的巨力讓他直接拽走了火麟劍,隨手丟到院外。

握劍的手掌都麻了,翻開掌心一看,一層皮都被扯掉了,露出鮮紅的血肉。

技巧在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才能決定勝負,第二丹田的內力只有通脈三條左右的樣子,完全不夠看,被華承鈞一下就奪了劍,之後就更難對付了。

沒了劍的陳無憂就是沒了爪牙的老虎,不足為慮,華承鈞再度單掌劈來。

陳無憂看得真切,使出排雲掌中的最為剛強直接的一掌撕天排雲應對,沒有強悍內力的支撐,這一掌顯得綿軟無力,陳無憂被一掌劈飛出去,撞碎了院牆,身子陷入被砸碎的磚石之中。

他骨頭夠硬,石頭劈頭蓋臉砸下來只傷到了他的額頭,流出的鮮血混入灰塵在陳無憂臉上淌出條條暗紅痕跡。

“還能站起來?我讓你倒下!”華承鈞暴虐嘶吼,朝天一腳踹在陳無憂肩膀,將他踢飛出去十幾米遠,這次他真起不來了。

陳無憂沉默無言,沙包一樣被人打來打去。

見他失去了抵抗能力,華承鈞先跑到院外草地中撿起了陳無憂的火麟劍,找到陳無憂,劍刃懸在他臉上,冷厲的鋒芒讓陳無憂的面板感覺到刺痛,直視著冰冷劍鋒,倒映出他狼狽的面貌。

“想不到你會死在自己的劍下吧?”這是屬於勝利者的耀武揚威,他作勢欲刺,陳無憂閉上眼睛。

大江大河都過了,卻不料陰溝裡翻船,死在這個小人手裡。

怨恨多過不甘,不是怨別人,是怨他自己,為什麼如此輕佻大意?

行百里者半九十,陳無憂真要倒在最後一步了。

劍卻沒刺下來,陳無憂睜開眼看見他一臉暢快的笑容,陳無憂恍然明悟,這是獵人在戲弄獵物,真是可笑。

敗者說什麼都是藉口,陳無憂一言不發。

“師弟,且慢動手。”陳無憂沒有哀求沒有恐懼,這讓華承鈞少了許多快感,正要終結掉陳無憂的性命時,左子明緊趕慢趕終於到了。

“或許有轉機?”陳無憂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但是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陳無憂更希望靠自己,他直接轉換人格,將副人格丟了出來,全身心投入轉化真氣之中。

華承鈞可以無視左子明斬殺陳無憂,但他不想因為此事和師兄的關係出現裂痕,還是停住了劍。

“師兄,抱歉了,這回我不能聽你的,我已經得罪死了他,留著也是個禍害,只能將他除掉。”華承鈞知曉厲害,絕對不能給陳無憂留一口氣,必殺之以絕後患,在殺伐果斷方面,他比陳無憂要強許多。

左子明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來話,正如華承鈞所說,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不殺陳無憂是不行了,他只是覺得可惜,能製造出如此龐大氣旋的陳無憂天賦高的嚇人,這樣一個天賦出眾的武者殺之太可惜了。

華承鈞第二次準備下手,又有人開口叫住了他。

“住手!”這次是個略顯柔弱的女聲,華承鈞還是下意識地停了手,就見門外婷兒快步跑了進來,抱住一臉茫然的陳無憂。

華承鈞覺得此女面熟,就聽黃婉君惱怒道:“婷兒,你怎麼來了,快回去,這裡不關你的事。”

“我見這裡起火就趕過來了,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婷兒心疼地看著眼中帶著恐懼的陳無憂,這一刻他不是陳無憂,是那個在她羽翼庇護下的傻子,她認得出。

黃婉君這麼一說華承鈞想起來了,原來是黃婉君的貼身丫鬟,眼中自動將她忽略,按劍刺下,這一劍下去固然能穿透陳無憂的心臟,用身體護住他的婷兒也必死無疑。

“等一下!”

幾次三番被打斷,從來就不是好脾氣的華承鈞十分惱火,沉聲道:“女兒,你也要阻我?我可是為你出氣。”

“婷兒跟我二十年,這件事和她沒關係,我把她帶走。”黃婉君上前道。

“不必這麼麻煩,一個下人過了,改天我送你十個二十個的。”下人的命在他眼裡從來都不算什麼,不由分說這次誰說話也不好使,他一劍刺下,貫穿心臟。

然而並沒有他預料到的一劍殺二人,在他動手前,婷兒把陳無憂推了出去。

婷兒不是武者,沒有頑強的生命力,心臟破裂必死無疑,大腦失去血液供應,眼前出現團團黑影,似是勾魂奪魄的小鬼來索她的靈魂,在寒冷虛弱中,婷兒最後吼出兩個字:“快走!”

第二人格的陳無憂眼中的恐懼已經濃烈到極致,眼睜睜一直親近關照他的婷兒被殺卻什麼做不了,他抱住自己的腦袋,要掙脫某種枷鎖。

“叮,系統提示,副人格受到強烈刺激即將甦醒。”

外界發生的事一概不知,連生死陳無憂都已經置之度外,只求速至先天重新把命運攥在自己手裡。

“副人格甦醒會有什麼後果?”陳無憂詢問系統。

“副人格是系統幫助宿主將寄體的所有角色靈魂整合的獨立體,以便於宿主吸收,當副人格覺醒後,該靈魂將短暫復甦,耗空所有能量後徹底消失。”聽系統此言陳無憂頓時有種悵然若失感覺,可惜了,他還有西門吹雪,獨孤求敗和大部分無名的劍法心得沒有參悟,以後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陳無憂早已知道,自己的神魂是系統絕對不允許其他力量侵犯的,劍王強行奪舍被系統瞬間秒殺,也就是西門吹雪等人的神魂本是屬於系統的,不然也早被系統清除掉了。

陳無憂的神宮空了,只剩陳無憂自己,但他無暇關注一切,丹田不斷凝聚的氣旋牽絆了他所有心思。

沒有任何異象,沒有多大動靜,副人格的甦醒只伴著一聲長嘆:“唉。”

他伸手一招,華承鈞手中的火麟劍立即脫手飛回陳無憂手裡。

“你突破先天了?”華承鈞慌亂道。

陳無憂沒有回答他,受到強烈刺激而甦醒的副人格只有一個目標,殺死他,和死人是沒必要廢話的,無名以萬劍歸宗手法將劍收回,用劍的卻是殺性最重的西門吹雪。

副人格的甦醒也就意味著消亡,他們燃燒自己的神魂,不需要陳無憂提供任何內力。

“赤焰紫陽掌,給我破!”此刻,唯有背水一戰!陳無憂現在的狀態有些古怪,華承鈞還有機會。

獨孤九劍,破掌式!

凝實劍氣劈開火焰,靈蛇吐信寒光乍現,直接破掉華承鈞的赤焰紫陽掌,劍刃直入,穿刺上挑,將他的手掌直接剖開。

“休傷我師弟!”十載同窗的情誼在,左子明不能看著陳無憂殺了華承鈞,作為師兄,左子明要比華承鈞高明太多,七絕老人的七絕他已學會六絕。

“風火雙拳!”左子明飛身上前,雙拳連打,金風吹拂著烈焰滾滾,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瞬間膨脹成一團大火球,這一招脫胎於神器風火寶輪。並不是腳踩的,而是一種奇門兵器,圓環形狀內外開刃,留有握柄。

“破氣式。”獨孤九劍一劍破萬法,甦醒的副人格是三位頂尖劍客的集合體,切換自如。

火球被從中剖開,迅速潰散為細微火流。

絕學就這樣失手左子明也是一驚,旋即再出一招,雙指瑩白,寒氣流溢,冰魄神指一指點出。

這一招脫胎於神器冰魄神針,指力凝實,寒氣深沉。

陳無憂出劍再破,雙眼卻瞬間翻白,耳中聽到一聲長嘯,神魂頓時震盪不休,被這一指割裂肩頭。

“師兄,他神魂不穩,用落魂吼!”華承鈞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