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鶴。”
“在下崔北風。”
兩人竟通報了姓名,這讓陳無憂有絲絲意外,難道他們不是來找麻煩的?
“閣下是六扇門巡捕陳無憂,沒錯吧?”兩人早得到情報,這次是特意為了陳無憂來的,保守起見最後確認一次。
“不錯,二位有何貴幹。”陳無憂站起身來,和他們面對面交談。
“不是我們要找你,是掌門找你。”王朝鶴說道。
崔北風緊隨其後:“我們掌門可不是什麼人都見的,召見你是你的榮幸,別猶豫了走吧。”
他們確實不是來找事的,只是言語間的傲慢讓人不知不覺心生惡感。
上午過哨卡時陳無憂出示了自己的身份,這才剛到中午五獄雷宗的人就找到他,在棲霞郡這一畝三分地五獄雷宗一句話比官府都管用,觸手遍及各地。
知道他行蹤暴露,如果他今天不順五獄雷宗掌門的心意,接下來他在棲霞郡將寸步難行,不過是召見罷了,陳無憂估摸著五獄雷宗掌門也就是想問一問有關孫九英的訊息。
如此想來見一面五獄雷宗掌門也不無不可,開口道:“好,我跟你們走,木沐,你先過去那邊,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木沐點頭應下,卻聽崔北風說道:“二位最好和我們一起走。”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
“什麼意思,不是隻召見我一人嗎?”如此強硬的態度讓陳無憂越發惱怒,聲音中已是帶了三分火氣。
崔北風陰測測的笑一聲道:“現在魔教弟子橫行,道路難走,姑娘要是不跟我們一起走,怕是路上會遇到不測。”
“你威脅我!”九陽真氣透體而出,熱量噴湧陳無憂彷彿一個大火爐,地面都微微震顫著。
崔王二人齊刷刷後退一步,真氣調動,手掌躍動著雷光,他們既然知道陳無憂的名字自然清楚陳無憂的戰績,這人是個猛人,能不動手最好不動手。
“這裡是五獄雷宗的地盤,你敢放肆?”崔北風情緒依舊激烈,輕微抽搐的面部肌肉卻透露出他色厲內荏的事實。
陳無憂沒有理會,繼續放縱著真氣,高溫還在持續釋放,至陽至剛的真氣讓同在屋裡的兩人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木桌上的漆皮高溫膨脹破裂,不時發出噼裡啪啦聲,似是篝火中不時迸發出火星的聲音。
“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最受不得別人威脅,再讓我聽到威脅的話語,哪怕是一個字我也不跟你們善罷甘休。”
崔北風,王朝鶴汗流滿面卻剋制著不敢動手,見此情形陳無憂知道差不多了,除非他此生都不打算踏入棲霞郡一步,不然他不會把這兩個人怎麼樣,嚇嚇他們而已,免得他們如此唐突無禮。
王朝鶴開口,不打算讓性情偏激的師弟再說話了。
“你的要求很合理,之前是我們冒失了,不過你身旁的小姐必須跟我們一起走。”王朝鶴服軟了,但他認死理,一定要木沐和陳無憂一起去面見掌門不可。這就讓陳無憂有些懷疑了,掌門想見他可以理解,因為他和孫九英也算有過幾面之緣,非要帶木沐同去總讓陳無憂感覺到他們是想拿木沐做人質脅迫他。
陳無憂正要回絕,木沐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去便是。”
木沐從來都不是沒有主意的人,她有時做出的決定陳無憂都改變不了。
“你沒必要一定要聽他們的,我倒想看看你不去他們能把我怎麼樣。”這番話沒有避諱二人,崔北風受不了刺激,額角的青筋都爆出來往前踏了一步,王朝鶴也是面色難看卻沒有要動手的表現,兩人的舉動都落入陳無憂眼中。
“好霸道的行徑,一點不順他們心意都不行,好一個五獄雷宗。”陳無憂心中對五獄雷宗頗有微詞,卻沒訴諸於口進一步刺激二人的神經,先去跟他們看看,兩人畢竟也不是沒有根底的散修武者,六扇門的官方背景想來五獄雷宗也不敢把他們怎麼樣。
五獄雷宗坐落在岐犽山脈中,好似巨型尖錐一樣的高山刺入雲中,讓人感覺到銳而鋒利,黎明下的岐犽山脈漆黑暗沉,宛如一尊匍匐在大地上的棘刺龍。
一日夜的趕路,四人終於到了五獄雷宗,路上雙方几乎沒有交流,沉默冰冷的像趕屍隊伍。
穿過身穿五獄雷宗袍服弟子駐守的山口,總算到了五獄雷宗,這是木沐第一次親眼見到吳州的一線勢力五獄雷宗內部的實景,一切都是那麼新奇。
粗礪的建築,剛硬的線條,巨石粗陋雕刻的拱門牌匾都闡述著這個宗門的宗旨,簡單實用。
從陳無憂很早接觸過的六合奔雷掌也可以看出,五獄雷宗走得不是精巧路線。
內裡的亭臺樓閣也都是極簡風格,鋪著沙子的碎石路走起來咯吱咯吱響,遠處大殿前,是一個千丈方圓的石板練武場,五獄雷宗弟子的早課就在這裡進行,陳無憂他們來得晚了些,弟子們早課已經做完,紛紛前往飯堂用飯。
五獄雷宗的弟子年歲有長有幼,年紀大的二十多歲,小的十幾歲,七八歲的也有。
來往見到王朝鶴,崔北風的都停下來問好,開口閉口都是師兄,這兩人在宗門中身份和地位都不低的樣子。
回到家崔北風逐漸有了底氣,不斷用眼神挑釁陳無憂。
陳無憂視而不見,要收拾他早就收拾他了,在人家家門口動手也太囂張了,五獄雷宗可不是小勢力,先天高手不少於十人,隨便來一個護短的陳無憂都招架不住。
前方大殿叫做驚雷殿,飛簷斗拱,雕龍畫鳳,屋脊上還停著幾隻頑皮的麻雀,歪著頭好奇注視著下面的人。
掌門正在殿中,王朝鶴過去通稟,崔北風就領著二人在殿門口等候。
門是開著的,綺麗石英光可鑑人,大殿正中心立著一尊大鼎,裡面裝滿了藍紫色的不明液體,雷光不時從液體中騰躍而起。
“這叫做雷池,五獄雷宗發現了一處天然雷池才在這裡建立基業,據說少量擦拭雷池水可以增加人對雷霆的親和度,五獄雷宗能有今天的規模雷池要佔五成功勞。”木沐在陳無憂耳畔小聲說道。
聽到外人談論門中機密,崔北風不禁轉過頭瞪她一眼,掌門就在殿中,乖僻的崔北風也不敢放肆。
“你們兩個進去吧,掌門在裡面等著呢。”回來的王朝鶴說道。
看了木沐一眼,她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場面,輕輕擦了一下她出汗的掌心,二人踏入大殿。
廣闊的殿中十分清涼,又是清晨十分,這份涼意就有些發寒了。
在外面還看不出有多雄偉,進殿之後才發現大殿穹頂有數丈高,目力發揮到極致才能看到上面精細雕刻的壁畫。
繞過雷池,陳無憂看到大殿盡頭高坐在椅子上的五獄雷宗掌門,董雲啟。
此人身高九尺,體魄極壯,鐵塔般的壯漢,方方正正國字臉威嚴不凡。他並不是端坐著,一隻腳踩在椅子上,棕熊般粗壯的胳膊搭在膝蓋上,另一條腿隨意舒展。
“六扇門陳無憂,六扇門木沐,見過掌門。”兩人互報姓名,最後四個字異口同聲,整齊透亮。
董雲啟睜開眼睛,恰似一頭休憩的猛虎張目:“你,可曾見過我那不成器的徒弟?”
聲如洪鐘大呂,迴音在殿內滾蕩。
“有過幾面之緣。”陳無憂如實答道。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
“哼!”董雲啟怒哼了一聲,陳無憂臉色剎那一白,腦袋像是被一柄鐵錘擊中,心旌搖拽。
“你不知道我留你何用,我要把你丟進雷池!”再度開口董雲啟竟是對陳無憂下達了死亡通牒,那雷池險惡無比,五獄雷宗弟子修煉都要一點點取出塗抹在身上,這都像受刑一樣煎熬,人直接掉進雷池裡不得瞬間被雷劈的骨酥肉爛,血肉分離?
本來被他氣勢所懾的木沐爆發出勇氣,怒問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
“講理?小丫頭,你憑什麼跟我講理?”董雲啟咧嘴笑了,形如食人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