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不過一歲,哪兒懂什麼祭拜磕頭。
見自己又被這個壞女人抱住了,以為小屁股又要捱打,雙眼含淚哭道,“得得,得得。”
李信對此也愛莫能助,“聽孃親的話,不可頑皮。”
盼盼見一向疼愛她的爹爹也不幫她了,頓時嚎啕大哭。
蘇穎滿腔悽苦被她鬧騰的只剩疲憊,嘆了口氣把盼盼遞給李信,“她不願意就算了,你帶她走吧。”
李信沒走,他哄好盼盼後繼續陪在蘇穎身旁。
來的匆忙,也未準備祭品。
蘇穎本有許多話想和十三說,但李信站在一旁,她只能把話咽回腹中。
蘇穎坐在墳前哭了許久,擦乾眼淚,把墳上的青草都清理了一遍。
這雙手多年養尊處優,如今不過拔了幾棵草,已把手心勒出道道紅痕。
她也不嬌氣,認認真真把墳頭清理乾淨才舒了一口氣。
李信看她忙完了才開口,“我們是今日便回程還是在此歇息一晚?”
“歇息一晚吧。”蘇穎看著孤零零的墳頭,“我去城裡買些祭品明日祭拜一番,我們再走。”
“也好。”李信在她面前和從前一般無二,是一貫的善解人意,隨和好說話。
但他若真是這樣的人,如何能駕馭童郎華,程萬鵬那樣狠毒沒有人性的下屬。
如何能容許千重樓到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蘇穎只作無知無覺的痴傻婦人,對此只當沒看見。
羊城也是千重樓屬地,李信本想帶蘇穎回城中最大的攬月山莊歇息。
蘇穎卻不願意,“我住從前的小院即可。”
李信自然曉得那個破落的小院子,他心中嫉恨李十三已是個死人了還能給他添堵。
面上卻笑意淺淺,“我和盼盼陪你吧,你一人在外過夜,我不放心。”
他分明是語氣溫和的詢問之意,但蘇穎隱隱覺得,她若是說不,只怕會有可怕的後果。
她點頭同意。
李信挽起她手,眸子燦若星辰,“阿穎好乖。”
那院子許久沒人居住,已經破敗不堪。
院子裡的落葉腐爛變質,散發著陣陣惡臭。
屋內灰塵漫天,牆角處結滿了蜘蛛網,蘇穎一進去便打了好幾個噴嚏。
盼盼瞪大了眼睛看著牆角處的蜘蛛,非但不怕,反而笑嘻嘻伸手去抓。李信把她舉的高高的,讓她如願以償的抓到了蜘蛛。
蘇穎本在收拾屋內的雜物,一扭頭看到盼盼在玩蜘蛛,嚇得尖叫一聲便上來把蜘蛛打在地上。
盼盼又哇哇大哭起來。
蘇穎已被她折磨的母愛都減少了許多,見她哭鬧,只能按捺下脾氣解釋,“這是有毒的東西,不能玩,它會咬你的。”
盼盼小嘴撅的老高,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
又在李信身上扭來扭去,“得得,得得。”
李信被她磨得也沒了脾氣。
小的勸不動,只能去勸大的。
李信眉眼舒展,和顏悅色道,“不過是隻蜘蛛,不礙事的,我看著盼盼必不會讓她受傷。阿穎且讓她玩玩吧。”
這一路便是如此,盼盼要什麼他便給什麼。直把蘇穎襯托的像個惡毒後孃!
蘇穎氣道,“你要給便給,和我說什麼!反正她現在只認你不認我這個娘了。”
越說越委屈,她乾脆伏桌低泣。
竟忍了這十餘天才終於忍不住,李信暗道真是個傻姑娘。
他將盼盼放在滿是灰塵的桌子上,又隨手抓了個蜘蛛遞給盼盼,盼盼捏著蜘蛛腿玩的不亦樂乎。
李信終於恢復自由身,這才騰出手去哄心愛的姑娘。
蘇穎只覺一雙溫暖的大手在輕柔的撫自己後背,如玉石相撞的好聽聲音隨之響起,“莫哭了,你對盼盼的心我都看在眼裡。你是她的親生母親,她怎麼會不認你?”
“只她嬌縱任性慣了,沒有人管束過她。以後你這個當母親的還需時時約束她,才不至於讓她長大變成個小壞蛋。”
蘇穎被李信的話挑起心中擔憂,盼盼這般性子,確實該好好磨一磨。
只是看李信對她頗為寵溺,只能自己這個當孃的來做惡人了。
屋子年久未有人居住,一時半會兒收拾不出來。
李信他們三人一呼吸便是一陣咳嗽,最後還是蘇穎惋惜道,“我們還是去住別處吧,這裡實在無法住人。”
此舉正中李信下懷,三人回了攬月山莊。
盼盼被送去給奶孃照料,蘇穎剛沐浴完,衣服還沒穿好,就有一人推門而入。
不用想也知是誰。
這次本是為拜祭十三而來,蘇穎沒心情與李信親熱,不假思索便要攆他走。
李信卻搶在她開口前說道,“阿穎別趕我走,我只是太想你了,想多陪陪你。我們也有數月不曾見面了。你不想我嗎?”
說實話,不想。
但這個時候不是說實話的時候。
還沒來得及擦乾的長髮溼漉漉的。
正一滴滴往下滴水。
這讓蘇穎有些難受。
她委婉的下逐客令,“我也想你。只是我今天太累了,想早點休息。”
李信卻沒那麼好打發,他長腿一跨,將蘇穎拉入懷中,拿起浴桶上的棉巾開始細細給她擦頭髮。
他動作輕柔而專注,彷彿在對待什麼易碎的寶貝。
蘇穎能感受到他壓抑而澎湃的愛意,但她現在因為盼盼的事搞得焦頭爛額,實在沒有心情。
李信擦乾她的頭髮後,將她身體緊緊按在懷中,雙手在她腰間不住流連,俯下身在她耳邊呢喃道,“阿穎,我好想你。”
帶著獨屬於李信氣息的溫熱在蘇穎耳邊散開,讓她有一瞬間的淪陷。
“嫁給我,阿穎!”他溫柔繾綣的去吻她的唇,手上動作卻絲毫不知收斂。
蘇穎輕而易舉掉入了他編織的情慾大網中,用盡理智才把他推開,“我太累了,想早些休息。”
李信被她推開也不惱,只苦笑一下,“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而後搖頭失笑,“我不碰你,只是我確實太想你了,今晚就讓我留下吧。”
他已退步至此,蘇穎沒有再多說什麼,點頭同意了。
只是這一晚,蘇穎也睡得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