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縣,此時城內所有的倉庫都被官兵掌控。

所有大戶都帶著自己的護衛匆匆趕來,與官兵對峙。

吾儕滿頭汗水,即便在這寒冷的冬天,他依舊感覺全身燥熱不安。

大哥,這是捅了馬蜂窩啊!

陳閔站在眾人面前,只是望著官兵將這些糧倉都搬空,送到州城。

張家老爺望著自家的倉庫裡,糧食在快速減少,滿臉憤怒,握著拳頭:“好啊,實在是太好了,沒想到你吾儕縣令不做,要做強盜!”

吾儕趕緊上前,猛地搖頭:“不是我啊,張員外,這是個誤會,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會那樣做。”

張員外冷著臉說:“不知道?這些官兵不是你叫來的?他們難道還會聽一個外人的話?”

“我告訴你,這可是我的倉庫,那裡面的糧食,也都是我的,是我清清白白賺來的,如今你們竟然要強搶過去,我會讓我叔父奏明聖上!這件事情,請聖上做主!”

“吾儕,你這縣令,怕是要做到頭了!”

其他的地主也都紛紛站出來:“對!我們倉庫的糧食,可都是自己一分一厘掙來的,並不是偷偷搶搶,也非贓物!你們竟大搖大擺地將我們的糧食搶走!這事情,我們會讓族中在豐都的長輩好好討個公道!”

陳閔冷著臉望著他們,並不聽他們威脅的話語。

糧食在往外面運送,只需要五日,就可以到州城,到時候那麼多糧食,足以支撐流民大半個月的吃喝。

“閔哥!”陳牧從遠處跑過來,指了指身後的方向:“那裡有員外帶著護衛反抗,說敢動糧倉就殺了我們。”

陳閔眉頭一皺,對吾儕說道:“這裡你先看著,我已經讓人記好了糧倉裡的糧食數量,少一包,我都拿你是問!”

吾儕只能苦笑,根本做不得反抗。

開什麼玩笑啊?那可是楚治新的腰牌,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是楚治新允許的!

知府大人可是直接管轄他,他敢不遵從?直接抓起來,摘掉烏紗帽,聖上那邊的旨意還沒有到,他自己先遭殃。

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陳閔帶著陳牧往遠處走去,等來到了一個糧倉前,就見到十幾個官兵被擋在外面,五六十個護衛正對著官兵拔刀相向。

其中一個穿戴雍容華貴的男人指著前方的官兵,滿臉的凌厲:“我告訴你們,兵部尚書可是我的舅舅!你們敢這樣的對我,到時候饒不了你們!”

官兵們一聽,有些猶豫了。

兵部尚書啊,那可是在皇宮之中有著非常大權力的大臣。

就算是知府都不敢頂撞。

而且對方有五六十個護衛,他們才十幾個人,真要打起來,根本就打不過。

這種事情,自然是僵持著對他們最有利。

一切問題等上面的人過來解決吧。

陳閔走到眾人面前,望著對方:“華員外,要借你糧食的人,是我,沒有必要和這些官兵置氣。”

華員外見到陳閔之後,咬著牙,滿臉憤怒,他可沒想到,一個名南縣的縣吏,拿著楚治新的腰牌就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要知道在縣城裡的這些員外大戶,哪一個不是和豐都的大臣有關係的?

就算是吾儕對他們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了話。

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吏竟然如此狠心,上來就直接派官兵將糧倉包圍,又讓搬運開始將糧倉的糧食搬運出去。

說是借糧,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這種借,是有借無回的借。

更何況,現在糧食可貴了,大家都在等著糧價繼續飆升,最後讓聖上開啟國庫,向他們購買糧食,大賺一筆。

或者是讓那些頂不住的村民將田契拿出來,與他們交換糧食。

如今被陳閔這樣搞,他們一毛錢都沒有,還虧本了!

陳閔擺擺手說道:“你讓你的護衛讓開,我只是為了糧倉的糧食而已,不想殺人。”

華員外一聽,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怎麼?你還敢殺人?我告訴你,兵部尚書可是我舅舅,你敢這樣對我,我舅舅不會放過你的!”

“你一個小小的縣吏,竟敢做這種事情!你等著誅九族吧!”

“你以為你得罪的是誰?你得罪的可是咱們青山縣所有的員外!所有的豪紳!你死定了!”

陳閔擺擺手:“既然死定了,那我就在死之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華員外,我話不想說太多次,讓開,或者我帶著人殺進去!”

他說完,對陳牧伸出手,陳牧很快就將唐刀送上。

握著唐刀,陳閔一步步往前,官兵們見到他如此勇猛,一個人敢上去與五六十個護衛對峙,只覺得震撼。

陳閔站在眾人面前,手上的唐刀沒有一絲顫抖,他目光直直地盯著華員外。

“我最後問一次,你們,讓不讓開?!”

陳閔問完,華員外立刻怒道:“少在這裡廢話,有本事你就將我這些家丁都殺了!我看你敢不敢?!”

所有的護衛紛紛將手中的牛尾刀指著陳閔,臉上帶著殺氣。

陳閔呵呵一笑,抬起手來,不過是眨眼間,就有數十支弩箭飛射過來,站在最前面的護衛紛紛倒地,一臉不甘心和恐懼地掙扎著。

一些運氣好的,還能夠慘叫著,捂著自己的傷口。

運氣不好的,心臟或者脖子被弩箭射中,當場死亡。

陳閔怒喝一聲:“敢阻攔者!殺無赦!!”

他說完,一步步往前,而身後,十幾個黑甲衛正慢慢跟上前。

那些護衛這時候都滿臉震驚,心中早已經害怕,黑甲衛出現之後,更是沒有了任何戰意。

他們不斷後退,最終退到了華員外身邊,嚥著口水。

地上的同伴屍體讓他們意識到,他們根本就不是這些黑甲衛的對手。

陳閔走到華員外面前,露出笑容:“你看,你這些家丁也不願意為你去死啊,畢竟他們也知道,身後的糧倉是你的,命卻是他們的。”

華員外滿臉氣憤和不安,張了張嘴巴,想要再說一些威脅的話。

陳閔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對方的臉上。

“啪!”

喉嚨裡的話硬是沒有說出來,華員外捂著自己的臉,只剩下緊張:“你!你想做什麼?”

陳閔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望著身後的官兵和搬工:“去,將倉庫裡的糧食都搬了,送到州府去!”

搬工們聽著,有些不敢,畢竟那可是華員外的糧倉啊,雖說其他的糧倉也是那些大戶的,可是大戶被官兵擋著,他們只需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可這個不對,這個華員外明顯更強硬一些,他們敢上,誰知道會不會捱上一刀?

陳閔大聲說道:“怎麼?拿了工錢不幹活是吧?還是說你們願意自己餓著肚子,家裡的人也餓著肚子?”

搬工一聽,咬著牙,這才往糧倉走去。

華員外伸出手:“給我住手!”

鏘!

陳閔的唐刀抵在了華員外的脖子上,嚇得後者一激靈。

“你再說多一句話,我讓你人頭落地!華員外,我未死之前你先死,不值當啊。”陳閔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華員外這才抿著嘴,不敢出聲。

很快,青山縣的所有糧倉都被搬空,除了留給大戶人家平日的吃食,其他都送到州府去。

等做完這些事情,陳閔帶著大狗他們離開青山縣,往下一個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