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什麼玩笑?你能?莫非你覺得名南縣的大戶會給你面子?你以為你是誰?縣衙裡的一個小吏,還是說賣雞骨架和雙蒸酒的?”趙華言哈哈一笑。
陳閔一臉無所謂,對趙華言的嘲諷,只是覺得幼稚。
“如今流民四起,他們能來名南縣求救,無非是知道名南縣還有活下去的希望,當然了,你們也可以將他們擋在名南縣外,這樣就算這些流民死了,也是其他人的原因,與名南縣沒有任何關係。”
陳閔望著趙華言:“我想你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吧?反正那些流民與你們沒有任何關聯,並非名南縣的百姓,死了就死了。”
趙華言一拍桌子:“你什麼意思?陳閔,我告訴你,我也是有惻隱之心的,看到他們凍死餓死,我也會心裡難受,可難受又如何?我們總要接受無可奈何的!”
“是嗎?真的無可奈何了嗎?”陳閔露出諷刺的笑容。
“不是嗎?我們沒有辦法,總不能將我們自己為名南縣百姓準備的糧倉也開啟吧?”
“那些大戶,你們有去請求過嗎?或者有想過辦法才他們的口中扣一些糧食出來嗎?相比是沒有吧,畢竟他們可是大把大把銀子塞在你們的手裡。”
陳閔說完,深吸一口氣,冷眼望著在場的人。
在場的這些人,雖說表現得非常重視,大年三十跑回來開會,商議如何解決流民問題。
可做樣子的事情,誰不會啊?
真要想解決辦法,就不會坐在這裡議論紛紛。
他望了一眼趙知先:“趙大人,你呢,沒有必要對趙華言發火,畢竟你也是一樣的。”
陳閔說完之後,轉身往外走去。
所有的官吏都滿臉不忿。
趙華言怒道:“以下犯上,你以為你是誰啊?不過就是做了一些生意而已,在我眼裡,你只不過是一個端茶遞水的小吏!”
陳閔回身望了一眼趙華言,眼神冰冷。
趙華言嚇了一跳,立刻不吱聲,陳閔看了看霍正初:“霍哥,一起去找一找那些大戶嗎?”
霍正初對在場的人拱了拱手,趕緊跟上陳閔的腳步。
張家。
此時張斐給陳閔上了茶,坐在大廳之中,暖爐將整個大廳都烘暖了許多,讓人坐著不會覺得寒冷。
張斐笑了笑:“陳小兄弟啊,不知道這一次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呢?是還有其他生意?”
嚐到了雞骨架和雙蒸酒的甜頭之後,張斐可是非常樂意與陳閔打交道。
雖說張家靠著碼頭的生意都足以立足於縣城,賺到的錢也足夠他們花不完,可哪有人嫌錢多的?
陳閔露出笑容:“張叔,是這樣的,名南縣有流民闖進來了,先到了雁田村。”
“流民?我知道,我也收到了訊息,是流民破壞了咱們的工坊嗎?你放心,我現在就派人過去保護起來,絕對不讓他們亂來!”
張斐一聽,立刻非常自信地拍了拍胸膛。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他們在這樣的寒冷冬天,沒有吃的,會被凍死,餓死的。”
陳閔望著對方。
此時張斐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就好像是見到了奇怪的事情一樣。
他不確定地問:“陳小兄弟的意思是?你想要救那些流民?”
“嗯。”
“陳小兄弟,不是我不幫你啊,實在是幫不過來,你也一樣的,那些流民幫不完的,而且你但凡行善了,會有越來越多的流民前來,到時候只會弄垮你自己。”
張斐搖頭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太多流民了,就算名南縣所有的大戶將糧食拿出來,也幫不過來,這是一個無止境的深淵啊,你一旦出手了,將來那些流民必然會賴上你的。”
“他們不會覺得你好心,只會覺得你應該救他們,這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張斐嘆了一口氣,似乎是想到了曾經年少輕狂的時候做的一些事。
陳閔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但我還是想試一試,今日之後我要去州府了,是楚大人讓我去的,我想在這裡試一試能不能拯救流民。”
“若是可以,那我到了州府之後,有信心去面對更多流民。”
陳閔說完,笑眯眯地望著對方。
張斐一聽去見楚治新,立刻來精神了,若是不求回報地去幫助流民,他自然不願意,可要能在楚治新面前做這種事情,讓知府大人知道這件事情。
那張家可是會再進一步,將來直接搬到州城去都不一定!
陳閔看著對方已經有一些心動了,於是笑著說道:“你看,上一次你們那麼多大戶拿著珍寶想要見楚大人一面都見不到,我可以保證,若這一次你幫我,我帶張闖去見楚大人。”
張斐一聽,一拍桌子:“好!陳小兄弟,我最欣賞你這樣有善心的人了,我也不是為了能夠在楚大人面前露個臉,主要是我也有這樣的善心。”
“這個忙我幫了,我將拿出我張家糧倉六成的糧食出來給你,至於你要如何安排,你自己說了算。”
他眯著眼睛:“我只有一個要求,將來你在楚大人面前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希望可以將我兒子的名字也說出來,讓他佔一份功勞。”
陳閔笑著說道:“那是一定的,我絕對不會忘記張家為了救活那些流民所做的潑天功勞,流民能活,最重要的還是張家大發慈悲,給他們吃的。”
“開倉放糧這種事情你找張闖,他會配合你的。”
陳閔與張斐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之後,站起身來:“既然如此,事不遲疑,我就帶張闖去救那些可憐的流民了。”
“留下來吃個飯再說吧。”張斐熱情地招呼。
“不了不了,我時間緊迫,今夜就要出發前往州府。”
陳閔從張家出來,霍正初跟在身邊,看著他那麼輕易就讓張家將糧食吐出來,滿臉不可置信。
這可是那些縣衙裡的官吏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就算是趙知先前來,這些大戶人家也不一定會給面子。
霍正初搖頭說道:“我不明白。”
“什麼不明白?”陳閔一臉輕鬆。
“為何張斐會那麼幹脆地將糧食給你,按照以往的經驗,在饑荒時候,他們會死抓著糧食不放,就等著糧食的價錢不斷抬高。”
陳閔擺擺手:“銀子對這些人來說,有進入仕途那麼有誘惑力嗎?”
“啊?他們給了糧食就能入仕?”
“不能。”陳閔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