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牛不牛跟我有什麼關係？”
楚楚玉面緋紅，支支吾吾的應道。
“當然有關係啦。”
楚鈺笑嘻嘻的做出解答，“他可是我楚鈺看上的男人。”
“他越牛，我就越喜歡，越崇拜他。”
想起秦八荒，楚鈺忍不住雙眼放光，生怕被楚楚看見似的，悄悄吞了吞口水。
“這個男人，我要定了。”
楚鈺再度湊到楚楚耳邊，一字一頓的說出心聲，“我這一生，非他不嫁。”
楚楚紅著臉，一言不發。
但內心深處卻是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與秦八荒接觸的次數並不多。
然而，每次接觸，秦八荒的所作所為，都能重新整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他，簡直就是個無所不能得像神一樣的寶藏男人。
“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楚鈺此話一出，楚楚的臉更紅了，臻首低垂，緊抿著唇，一聲不吭。
愈發沉默不語。
“要是喜歡，就放心大膽的去追求吧。”
“我不但支援你，而且還不吃醋。”
楚鈺攬著楚楚的脖頸，俏麗絕美的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歡喜與興奮。
楚楚，“……”
整個人都無語了。
楚鈺居然鼓勵她去追求秦八荒？！
她難道一點都不吃醋？？？
“這種沒臉沒皮的話，你最好少說。”
“要是讓人聽到，會笑話你沒家教的。”
楚楚不動聲色的吸了口氣，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故作鎮定的板著臉，嚴肅的告誡楚鈺，“我可不希望我的妹妹遭人恥笑，被人戳脊梁骨。”
楚鈺星眸眨動，不以為然的吐了吐舌頭，“誰敢笑話我，我打爆他的狗頭！”
“我這雙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口中說著話，楚鈺齜著牙，露出兩顆小虎牙，揚起攥緊的雙拳，晃了幾晃，拳風呼嘯，頗有氣勢，將她渲染成了信仰暴力的小惡魔，“我這一拳之力，可牛逼，可牛逼了……”
原本凝重緊張的氣氛，也因為楚鈺而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楚楚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楚鈺，板著臉，冷聲道：“別總是喊打喊殺的。”
“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應有的樣子。”
“像你這樣，成何體統？”
楚鈺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底氣，竟敢在這一刻當面頂撞楚楚，“體統，體統，統統他媽的見鬼去吧。”
“我這一生，所求者，無外乎快意恩仇，逍遙自在。”
楚楚有氣無力的望著楚鈺。
她突然意識到，本就叛逆的楚鈺，在跟秦八荒有過接觸之後，變得更加的叛逆了。
“少在這裡大放厥詞。”
“秦八荒保得了你一時，卻保不了你一世。”
“做人要是要低調一點的好。”
楚楚再度開口，語重心長的勸道，“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希望你有個三長兩短。”
楚鈺雖然沒心沒肺，但楚楚這話的弦外之意，她卻是聽得懂的，當即收起臉上的囂張跋扈之態，低眉順眼的小聲應道：“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亂來的。”
“從此以後，我做任何一個決定，任何一件事之前，我都會以不傷害到你為前提……”
但她話音未落，就突然有一個低沉嘶啞的冷哼聲，從外面傳來：“你還想做決定？”
“實話告訴你，你沒這個機會了。”
聽到這個聲音，楚鈺頓時花容失色，滿臉煞白得近乎於透明。
而楚楚則故作平靜的抬眼望向門外。
下一秒，一個西裝筆挺，滿頭銀髮，拄著文明杖，頭戴紳士帽的老男人，步履從容，舉止優雅的走了進來，站在客廳裡。
來人正是……
方笑儒！！！
方笑儒俊朗儒雅的臉上，掛著一如往常的笑容。
雙手交疊，緊握橫放在身前的文明杖。
灼灼有光的雙眸，看看楚楚，又瞅瞅楚鈺，在楚家姐妹倆之間，流連忘返。
喉間則發出陣陣怪異的荷荷聲。
毫不掩飾的連吞口水。
一副色中餓鬼，恨不得現在就撲到楚家姐妹倆身上，瘋狂發洩的邪惡模樣。
“你是人是鬼？”
楚鈺下意識的倒退兩步，直接將楚楚擋在身後，挺起嬌小玲瓏的身軀，故作鎮定的直面向方笑儒。
她雖沒親眼目睹方笑儒被秦八荒打死在興雲莊外的現場畫面。
但卻在第一時間內，從夜來香口中瞭解到方笑儒死在秦八荒手上的事。
“當然是人咯。”
方笑儒聳了聳肩，搖頭晃腦的笑著應道，“一個處心積慮要置秦八荒於死地的人。”
“凡是與秦八荒有關聯的人，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倆，自然也不例外。”
楚鈺臉色一沉，氣勢如狂，怒容滿面的厲聲呵斥道：“給我滾出去！”
“我家不歡迎你。”
“你要是還不滾，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楚鈺的心裡卻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她從夜來香口中瞭解到方笑儒堪稱匪夷所思的詭異神通，根本不是她應付得了的。
方笑儒非但沒滾，反而笑嘻嘻的向她這邊走來。
邊走，邊抬起右手，想摸她的胸。
這對楚鈺而言，無異於赤果果的羞辱。
楚鈺當即暴怒，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向方笑儒。
她這一巴掌，用上了九陰心經，綿密如水的功力。
巴掌所到之處，掌影重重，層疊累加，真如潮水般密集厚重，震得平靜的空氣劈啪作響。
她已將九陰心經的殺傷力，發揮到了極致。
要是還不能擊退方笑儒，那她就只能束手就擒。
楚楚面露驚異。
儘管她早就知道，楚鈺已成了貨真見識的武人。
但卻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觀的近距離目睹楚鈺施展武技。
“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不覺得丟人現眼麼？”
冷哼聲中，方笑儒屈指彈出一縷指鋒，直奔楚鈺的巴掌而來。
嘭！
指鋒與掌影，在半空相撞，爆發出低沉喑啞的悶響。
在指鋒的碾壓之下，掌影頓時消散於無形。
楚鈺身形一顫，只覺胸口處，氣血翻騰，真氣逆流，瘋狂衝擊著她的奇經八脈，令得她眼前金星亂冒，天旋地轉，感到陣陣眩暈。
反觀方笑儒則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
蹬蹬蹬……
楚鈺一連倒退了七八步，才勉強站穩腳跟。
此時的她，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蕩起道道驚人的弧度，步履虛浮，面無血色，嘴角處溢位一抹鮮血，為她嬌美的容顏，增添了幾分悽豔可憐之色。
“秦八荒對你，也不怎麼樣嘛？”
“傳授給你的只是最末流，最垃圾的功法。”
“而你卻對他死心塌地。”
方笑儒放慢語速的一句一頓，有如看不見的刀子般，連番攢刺，殺向楚鈺。
不戰而屈人之兵。
他要從心理、意志上，徹底擊潰楚鈺，令其與秦八荒反目成仇，最終投到自己的麾下，為己所用，“不值啊。”
“我一個局外人都替你感到不值。”
楚鈺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方笑儒，“你少在這妖言惑眾。”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
“你不就是想離間我和秦八荒麼。”
“省省吧。”
“我是，絕不可能背叛秦八荒的！”
方笑儒從容不迫的搖了搖頭，“非也非也，我又不是挑撥離間的小人。”
“我不過是個替你感到不值的熱心人而已。”
“言盡於此，聽不聽，由你。”
楚鈺指著外面，歇斯底里的呵斥道，“既然如此，那你還不趕緊滾蛋？”
“我此行的目的都還沒達成，咋能無功而返？”
方笑儒又邁步向楚鈺走來，臉上洋溢著人畜無害的儒雅笑容，但他的笑容在楚家姐妹看來，卻是噁心得想吐。
“你究竟想幹嘛？”
楚楚終於在這一刻開口。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她，此刻也是面露不悅，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敵意。
“來人吶。”
“給我把這對姐妹帶走。”
方笑儒並沒搭理楚楚，而是回頭望向外面，拍了拍手。
話音剛落，就有四名黑衣保鏢，蜂擁而至，同時躥入客廳。
“你們……你們……”
楚鈺氣得嘴角哆嗦，全身都在顫抖。
她已被方笑儒重創，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九陰心經的功力也無法施展，儼然成了待宰羔羊。
看著步步緊逼而來的四名保鏢，楚鈺不由得新生絕望。
楚楚倒是平靜得像個局外人似的，靜如止水般望著凶神惡煞的保鏢。
“你喊破喉嚨也沒用。”
方笑儒斜眼打量著楚鈺豐碩飽滿的胸膛，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們姐妹倆，命中註定就是要落在我的手上。”
“這是你倆擺脫不了的劫數。”
“認命吧。”
幾個呼吸間，四名保鏢就到了楚家姐妹倆面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眼中燃燒起狂熱熾烈的慾念火焰。
這次，能跟隨方笑儒來捉拿楚家姐妹倆，無疑是一趟美差。
即便不能跟楚家姐妹發生關係。
至少也能近距離接觸到楚家姐妹。
“我要是不認命呢？”
楚楚又突然在這一刻，幽幽開口。
“不認命？”
方笑儒有些意外的蹙了蹙眉，“難不成你還能逆風翻盤，突出重圍？”
不僅是方笑儒，就連楚鈺也是滿臉驚異的望著楚楚。
細看之下，她隱約覺得，楚楚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但，究竟發生了哪些變化，一時間她卻又說不上來。
“愣著幹嘛？”
“還不趕緊動手？”
方笑儒氣急敗壞的衝著保鏢揮了下手。
他絕不相信楚楚能扭轉局勢。
不打無準備之仗，這是他一以貫之的形式作風。
在來楚家之前，他就派人把楚楚、楚鈺姐妹倆的履歷資料，調查得一清二楚。
因此，他此次楚家之行，才敢只帶四名保鏢。
“三思而行。”
“我勸你再考慮考慮，以免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楚楚的神情，愈發的冷靜，冷靜得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為，她才是局外人，“你以替身假死，騙過秦八荒。”
“你的處境，有多尷尬，有多兇險，即便我不說，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現在的你，根本輸不起，一旦輸了，你這條命也就沒了。”
短暫的沉默後，楚楚再度開口，“而我卻不一樣，大不了一死。”
“死亡，對於我這種平民而言，無異於解脫。”
“你是權傾一方的皇室貴族，你若死了，你現有的一切榮華富貴，聲望地位，都將化為流水。”
“你，捨得否？”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楚楚漫不經心的抬眸望向方笑儒。
眸光清亮純淨得近乎於透明。
似乎能看穿世間的一切虛妄與偽裝。
在楚楚的眸光凝視下，方笑儒如遭雷擊般身形一顫，愣在原地不動。
楚楚所言，句句在理。
確實。
要是連命都沒了，那他現有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他現在擁有的這一切，是無數人夢寐以求也得不到的。
“你，捨得否？？”
見方笑儒一聲不吭，楚楚再度開口，又問了一遍。
語速緩慢，語氣低沉，厚重如山嶽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令人窒息。
方笑儒，“……”
張口結舌。
欲言又止。
浮現在他腦海中的，是他現有的一切榮華富貴。
捨得？
還是捨不得？
兩個選項，令他左右為難，無法做出取捨。
“你，捨得否？？？”
又一次開口發聲的楚楚，語速比上一次更緩慢，語氣也比上一次更低沉，形成的壓迫感，自然也就更厚重，在頃刻間，將方笑儒的信念衝擊的支離破碎。
噗~
氣急攻心之下，方笑儒只覺喉頭一甜，殷紅的鮮血潮湧般，從喉嚨深處，直接噴濺而出。
蹬蹬蹬~
方笑儒步履蹣跚，身不由自的踉蹌後退。
一直退到了七八步外時，才勉強站穩腳跟。
額頭上青筋暴起，如龍蛇疾走，滿臉的冷汗，肆意橫流。
他雖沒做出語言上的答覆。
但他的行為，已做出了最真實的回覆。
他，捨不得放棄現有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你還不趕緊帶著你的人撤出我家？”
楚楚長身而起，又進一步追問道。
方笑儒耷拉著腦袋不吭聲。
唰唰唰~
四名保鏢，四道徵詢意見的目光，同時望向方笑儒。
原本逐漸鬆懈下來的氣氛，又在這一刻變得凝重深沉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