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朝舉行的夏獵,目的是獵取殘害莊稼的禽獸,但皇家又不可能真的往農民的莊稼去。

於是便捉了不少禍害莊稼的禽獸投放到圍場內,權當是走個形式。

但既然是圍獵,自然也會分個高下。

頭籌可以得到皇帝的一張空白聖旨,往下走,第二名可以得到一塊封地,第三名則是賞黃金百兩。

寧香以為,裴卓安是想要拿到頭籌,卻聽他說,他這次即便有實力得到頭籌,也不能去拿。

“為什麼?據我所知,這個空白聖旨可以讓皇帝滿足你任何一個不算過分的要求吧?為什麼不爭一下?”

寧香不是皇室中人,之前在修真界裡接觸的心計也並不多,對於這些彎彎繞繞不太懂,裴卓安也能理解。

他將手中牽來的駿馬交給寧香,幫著她上馬的時候,看了下週遭。

確定沒有什麼旁人的耳目在了,他才壓低聲音解了她的疑惑:“我如今才殺回京城,不好太過鋒芒畢露,不若很容易引得皇帝忌憚。”

“不然你想想,我就連博得聖寵都能如此迅速,若是想要那帝王之位,想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我這麼說,師姐可明白?”

寧香瞭然:“明白了,那你是想要第二名還是第三名的成績?”

“第二名足矣,我手中已經拿到皇后給的精兵,只差一塊能供我使用的封地。”

不是第一名的話,想要拿到第二名的難度便不會太高,但還是得做一番籌劃才行。

畢竟封地這個獎賞對於其它皇子來說,也是一塊大肥肉。

夏獵正式開始,是在下午未時二刻。

寧香怕裴卓安中途出什麼意外,提議想要跟著他一道去。

僅僅只是留在駐地這邊,裴卓安真出什麼事,她是沒辦法第一時間支援到的。

但她的騎馬的技術太差,雖然今天一上午他都在教她該怎麼馭馬,但她騎出來的效果也只能達到差強人意的地步。

於是便提議,她若真的想跟過去,估計只有跟他同騎一匹馬這一項選擇了。

二人同騎一匹馬,必然會免不得有較為親密的肢體接觸,寧香擰眉猶豫了一會兒後,看著還躺在氈帳裡呼呼大睡的尋寶鼠,想到了個法子。

“若是我變成靈獸,應當效果也是一樣的吧?”

就是變成什麼靈獸,她還不太清楚。

“靈獸?”裴卓安有些詫異,“可以是可以,但師姐你若變成尋常的靈獸,同我不小心走散了,指不定會被人認為是圍場裡的獵物,也就........也就家貓比較保險一些。”

貓的體型嬌小,的確十分適合。

寧香便取出她不久前才製出的那張變幻符籙,在上面寫了“白貓”二字。

之後貼在她自己的身上啟用。

變幻符籙可以支撐的效果一共有兩個時辰,用來應付今天下午的夏獵,綽綽有餘。

她變幻成的白貓在眸子上也是異瞳,不過因為變成了獸瞳,看的就不算太明顯。

她站在水潭旁看了下她如今的模樣,一身白雪似的白色皮毛,外加粉嫩柔軟的肉墊,看起來的確是一隻普通的白貓,沒有任何破綻可言。

確定沒問題了,她便跳上了裴卓安肩頭。

“走吧師弟。”

騎馬的話,肩頭的位置並不安全。裴卓安索性將衣領拉開了些,讓寧香的貓身進去,露出一個貓腦袋就好。

如今也的確只有這個法子了,寧香照做進了他騎裝的領口窩好後,嘆氣道:“只可惜隱匿身形的術法能維持的時間較短,耗費的法力又多,不若也不必如此麻煩。”

裴卓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彎起了唇角,嘴上雖然說著附和的話,心裡卻是美滋滋的。

畢竟要不是因為這樣,他還沒辦法和寧香這麼親近。

雖然,只是和她貓的形態這樣。

但他現在從她身上感受到的身體熱量,卻做不得假。

並且,白貓形態下的她,身上也還帶有一股淡淡的新雪香氣。

他只需要將腦袋低垂下來,便能清晰嗅到。

許是因為有寧香跟著,裴卓安在接下來的狩獵過程中,展現得格外英勇,以至於太子以及眾位皇子,都覺得他是這次夏獵奪得頭籌的強勁對手。

只是在傍晚清點起第一波獵物的時候,他們詫異發現,裴卓安獵得的獵物在數量上卻只能位居第二。

太子見狀,明明穩居第一,心裡卻還是憋著一股氣,總感覺裴卓安這麼做,是在故意羞辱他。

在清點結束之後,直接找上了裴卓安,使了一下激將法。

但不知怎得,裴卓安似乎並不受他的話語影響,就像是不甚在乎這次的夏獵一般。

寧柔聽說這件事後的反應和太子不太一樣,她覺得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只要裴卓安能被太子穩穩壓住了就行。

“不過不排除他是扮豬吃虎的這種可能性,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儘量趕在第三日夏獵結束之前,用一用我教給你的法子,一定要讓裴卓安沒有閒心再去應付夏獵。”

這件事不用寧柔說,太子自己也上了心。

他單單只是看著寧香的那雙眼睛和她周身清泠的氣質,便能覺得一陣春心蕩漾。

莫要說她若是揭開遮面的面紗,看見她的真實容顏後了。

能得到她的身子的話,便是她已經和裴卓安有了些什麼,他總歸也是不虧的。

只是如何做,目前還是一個難題。

寧香跟著裴卓安實在跟得太緊了,這幾場圍獵下來,兩人說是形影不離也毫不未過。

要麼是跟著裴卓安一道,要麼便是一直待在裴卓安的氈帳內不出來,也就只有送吃喝的婢女和小廝能進去。

想到這裡,太子眸子一亮,趁第二日的夏獵結束,時間來到用晚膳時,裴卓安被皇帝叫過去說話,只留下寧香一人待在氈帳內時,大膽將自己偽裝成了小廝,身上揣好寧柔給他的那顆青黑色石頭,端著吃喝用的東西進了氈帳。

也是進去了,他才發現,裡面不止有寧香一人,還有一隻有些肥胖,身上的毛白一片黑一片的老鼠在。

老鼠正在抱著葡萄啃,看見他端著晚膳過來了,鼠眼冒出精光就要往他身上撲。

晚膳裡下有他要給寧香用的藥,自然不能讓老鼠吃,於是下意識躲避開它,讓寧香注意到他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