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夢樓內,兩族聯姻,高朋滿座。
雨點兒順勢取下腰間的收情袋,瞧它一副鬧出了大動靜的樣子,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誓必要將眼前的“喜”象一併吞沒。
且看那寒知意,那一襲濃如墨色的烏髮盤作一團,頭戴金絲鳳冠。喜眉笑眼間,盡顯華貴與嬌媚。身著一襲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品紅色的鳳冠霞帔,裙尾長擺拖地三尺有餘,金絲鑲邊,纖腰束以流紗絹帶。舉手投足間,身姿曼妙,儀態動人。
雪溺簡直入了迷,痴痴的坐在地上,小手託著腮,眼眸裡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愫。
“沒想到,你這個堂堂水族小宮主也會羨慕這人間禮數啊!”待曦遠遠的察覺到了她,也猜透了她的小心思,就著身旁坐了下來。
雪溺轉過頭,低著頭難為情,囁嚅道“是啊,你看那知意姐姐,穿的多美啊!”
待曦沒有作聲,只是順著她的話,靜靜的看向前方。
第一日宴散,已近夜幕。吹夢樓主召集了所有雜士於一堂,吩咐著他們,要在今晚收拾與重布宴場,為明日的宴請作準備。
幾人已經忙碌了一天,可現在還有那麼多雜事,實在是有心無力。可既然是自己受聘來到這裡,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做。
膳房內,看著堆積成山的碗筷,他們僅剩最後一絲想要堅持的念頭也被無情的抹滅。
雪溺看著大家一臉憔悴,軟弱無力的樣子,也只好召喚靈術來解決面前這座“大山。”
“小曦!我們試試沸水洗滌吧!這樣我們都能早點休息。”
待曦很自然的點了點頭,似乎早就等待這句話了。
“源火,源水,令求融行之術—沸水衝激。”
霎時間,一陣沖刷聲讓所有人頓時清醒,滿帶笑意的看著兩人“掃蕩著碗山”。
不到半晌功夫,所有的碗筷煥然一新,幾人忙碌著最後的擺放,可外面卻傳來樓主的叫喊聲。
“主膳師呢?眾賓客對今日的菜品可是讚不絕口,可現在卻找不著他的身影,我該如何是好啊!”
樓主一副情急的神態,兩顆圓眼珠也在不停的打轉。整個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的在屋內踱步。身旁的雜士圍作一團,呆呆的看著。
“主膳師因家事之由,臨行前特別囑咐我們幾人,為明後兩日的宴請作膳食,並且已將畢生絕學傳授於我們。”
此時,所有人看向了雪溺,一副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樓主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滿臉欣喜的走近她的跟前,激動的問道:“真的嗎?姑娘!你們真能做出今天那般味道?”
零一路人團已經表現出了滿臉的不情願,真的搞不懂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是當然!”雪溺略帶自信的答道。
夜深,靈界幾人又聚作一團,這是每晚所必不可少的商討大會。
幾人紛紛化作受害者,對雪溺展開了興師問罪。
雷敢便一馬當先,沒有好氣的指著雪溺問道:“我們已經在這兒尋獲了部分“喜”情,明天就能拋開這些繁瑣的雜事,一走了知,可你呢?淨給我們整些亂子!”
“是啊!溺兒,你有一顆幫助他人的心,我能理解,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可眼下尋七情才是我們的任務,不能耽擱。再說,我們真的能做出那般味道嗎?”
……
見一個個的質問炮轟不斷,再看此時的雪溺,倒像是犯了錯的罪人,一直低頭不語。待曦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憤然怒道:“你們夠了!一個個的,像陌生人似的,不明緣由的責問。無論怎樣,我都相信雪溺,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也許是待曦的一番話鼓舞了雪溺,只見她緩緩抬頭,解釋道:“其實……我,我的初心的確是想幫助他們,不想讓這場聯姻有任何所缺之處。但轉念一想,我們必須得留下。因為這三日是西洲城人流聚齊之時,這是妖族奪取人根的最好時機。教靈士不是說了嗎?集七情與保人根同樣重要,我們應當如此!”
話落,所有人沉默不語,像是為方才的無禮行為而懺悔。
夜半,幾人都已漸睡。
吹夢樓頂臺上,涼風習習,星星漫點。雪溺沒有一絲倦意,只是靜靜的坐著。
“我說,明日還得做膳嘞!你還不休息的嗎?”
雪溺猛的轉過頭,雙眼笑眯脒的,細聲細語道:“謝謝你,今天相信了我!”
“不過,明日能做出同樣的味道嗎?”待曦憂心忡忡的問道。
“那是當然,我記得你在我們進入玄靈之門的前日,就說過帶上一切可能派上用場的輔靈物。”
旦日,風、寒兩族依舊於吹夢樓宴請四方,零一路人團的九人此時正在膳堂熱火朝天的做膳。
洗滌、切工、火候、擺盤幾道工序都是他們按照靈界的做法, 認真仔細的完成,雖不能保證味道的鮮美,但是,一切都掌握在雪溺的手中。只要每道菜吃的軟爛和品相看的過去,她便能在最後一步中補救。
“此為萬香壺,它可以讓食物散發出它本質的鮮味,雖說不會與蠍妖做的味道相同,但好歹也是一絕。至於先前許諾過樓主的話,也不過是幾句糊弄的話。”
雪溺說完後,並將萬香壺遞給風度,畢竟他的風術能催動它。
“以風源為引,令求風靈之術—因風起!”
片刻間,鮮香四溢,那是食物最本質的味道。
宴席上,吹夢樓主與南問天、寒滿地於一桌。待雜士將所有菜品承上後,眾人即而食之。雖鮮香四溢,但樓主依然有所擔憂。
這幫小兔崽子當真沒有慌騙於我吧?若是這兩個老東西品嚐起來,味道略遜於昨日,那我這吹夢樓的招牌……唉!
“嗯—”
吹夢樓主頓時一驚。
南問天再道:“樓主啊!敢問你們這兒的膳師從何而來?昨日講究味美,今日追求質鮮,真是一絕啊!”
他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幾人於角落觀察著眾賓客的表現,皆有所嘆,他們也漸舒了一口氣。
三日宴請結束,零一路人團請求樓主離開,卻遭到拒絕。原因是他們的膳技太過超群,可以發揚吹夢樓的名聲。
最終幾人受到了軟禁,不過他們不是人,又怎能被困住呢?
“樓……樓主,不……不好了!”
一位雜士慌慌張張的跑來,告訴他事情的緣由。
“唉!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