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可以百分百肯定韓鼕鼕偷情的時候看到了我,之前我還抱有僥倖心理,當看到她的眼神,一切僥倖便不復存在。

“你是?”

那位叫阿黃的人問我。

我定眼打量,和我猜測的一樣,阿黃的年紀不大,25歲左右,而韓鼕鼕正值如虎一般的年紀,鄒龍又長期不再她身邊,背地裡和別的男人偷情也不奇怪。

“他是龍哥的朋友,叫盧德軒,你應該聽說過的。”

韓鼕鼕替我介紹,我也懶得多去解釋。接著,她又對我說道:“這位是黃凱……他是我認的乾弟弟,也是龍哥的小弟。”

我知道她這樣解釋意義為何,雖然聽起來只是簡單的介紹,實際上是在探探我的態度。如果我表現得比較激進,那就說明我肯定會將這件事告訴給鄒龍,到時候鄒龍發起火來,可不是一兩句解釋就能夠解決的。

但如果我像現在這樣表現得很平淡,她一定會在私底下和我討論這件事,而且很有可能拿一筆錢堵住我的嘴。

我不想惹麻煩,索行就當作沒看見一樣。於是我對韓鼕鼕回了一句:“我是來找龍哥的,聽小黑說龍哥去漠水市了,但你在裡邊,所以就在外邊等你出來。”

韓鼕鼕笑了,我想她明白我的意思。

夜晚,城市亮起了霓虹燈,上班族拖著疲憊的身軀踏在回家的路上。

我坐在夜來香夜總會附近的一家麵館吃麵,可心思完全被公路對面那棟燈火明亮的建築給吸引。

現在還沒到營業時間,夜總會的工作人員還在籌備晚上的活動。從擺出來的招牌來看,今天晚上夜來香夜總會有一場音樂活動,邀請了業內的一些歌手和DJ,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可能是十八線明星,也可能是我從未關注過娛樂圈,所以對這些人都不熟悉。

夜來香夜總會很有可能是“紅烏鴉”組織在執江市的據點這件事,我還沒給伍軍彙報。我想先來探探底,一旦發現蛛絲馬跡,便馬上彙報。

警方的調查能力肯定強於我,在那之後的事情就與我無關,我不想被牽扯進來,只需要讓別人來做最關鍵的步驟就行,那樣的話,就算事後“紅烏鴉”組織要報復,也不會找到我的頭上。

說來奇怪,“幽靈”已經很長時間沒再聯絡過我。他的一句話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現在卻消失不見,我感覺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能和“紅烏鴉”組織有關聯的人,都不一般。

“老闆,來碗3兩牛肉麵。”

一個穿著緊身牛仔褲,白色襯衫的男人衝做面師傅喊了一句,然後直接坐到我旁邊的空位上。

今天天氣這麼熱,這副打扮,不熱嗎?我在心裡暗暗的想。

“好叻,3兩牛肉麵,要加辣子嗎?”

“加,多加點。”

這人身材很棒,胸肌幾乎要將襯衫給撐破,長相也很不錯,就是這身行頭看起來太奇怪了。

“面來咯~今天的辣子是下午才調製好的,你嚐嚐。”

“看起來就很不錯。”

我的面只吃了一半,而我在這兒卻坐了半個小時。我不是來吃麵的,我只是想等到夜總會營業時間,然後再進去看看。

閒來無聊,我開始觀察那個奇怪的人。

他拿筷子時會豎著蘭花指,看起來很娘,但他偏偏又是個肌肉男。就當我還在猜測他是從事什麼職業時,四道黑壓壓的影子印在桌面上,有四個人就站在我身後,而且站了不短的時間。

這段時間是關鍵時期,我被人跟蹤了一週卻毫不知情,也不排除“紅烏鴉”組織的人也在跟蹤我。

我謹慎地轉過身看清了那四個人,清一色緊身牛仔褲,只是上半身衣物不太一樣。

“華峰,你怎麼又來吃麵了?你就不怕待會被梅姐罵嗎?”

吃麵男抬頭看了一眼,隨後又低下頭將包在嘴裡的面嚥下,才回答道:“放心吧,梅姐才捨不得說我呢,她現在是把我當寶貝兒來對待。”

我要不要換一桌去吃,總感覺有些尷尬……

我端著碗準備起身,結果那四人直接坐在凳子上,一桌6人剛好將桌子坐滿,看起來毫無違和感,我就是他們其中一員。

“聽說今天晚上那幾個富婆還要來,你們就好好表現一下吧,說不定就把你們也看上了。”華峰繼續說著。

“得了吧,那幾個富婆肥得跟300斤的母豬一樣,我看著都膩……”

說話的人還沒說完,我想他意識道這張桌子還有一個外人,於是朝我投來一個眼神。我早就想走了,被他看了一眼,趕緊開溜。

我想我大概猜到他們是做什麼的。

不會錯的,緊身褲外加肌肉的搭配,音樂與多巴胺的碰撞,他們活躍於高檔會所,專門為那些有錢的富婆提供服務,有精神上的服務,也有肉體上的服務。

他們是牛郎,長相帥氣,而且一身肌肉,他們不會因為顧客的長相而嫌棄,就像他們自己說的那樣:就算顧客真是一頭母豬,只要給足了錢,我也給它服侍得妥妥貼貼的。

我轉念一想,牛郎出現在這兒,公路對面就是執江市三大夜總會之一,他們肯定就是在對面夜總會上班的牛郎。

在幾人詫異的注視下,我又將那碗麵端回了原處,和他們坐在一起。

“你這是……”

有人終於忍不住,對我問道。

我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各位小哥,剛才我聽到你們聊的,覺得還挺有意思,你們不用管我,接著聊,我不接嘴。”

那個叫華峰的人已經快要吃完牛肉麵,他擦了擦嘴,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小兄弟,你知道我們是幹嘛的嗎?覺得有興趣,要不要一起來做鴨,有錢賺哦。”

“哈哈哈……”

周圍的人發出了嘲笑聲,看來他們並未對自己從事的職業感到羞恥,反而覺得這是一門來錢快的活兒,又或者說對此他們已經麻木了。

這樣想也確實沒錯,他們靠自己本事賺錢,沒偷沒搶,比那些犯罪分子好多了,不應該用歧視的眼光去看待他們。

況且,如果沒有難言之隱,誰願意去做牛郎呢。男人心中都有自尊心,當自尊心丟掉後,那就是他們對這個社會感覺絕望的時候。

為了順應社會,他們拋棄尊嚴,用假笑取悅顧客,換來一疊鈔票,晚上回到家,看著銀行卡里邊越來越多的錢,卻會暗自流淚。

因為……沒人知道他們為了這些錢付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