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劉如海也只能讓人把秦楓帶到前堂。
狗蛋在院子裡等候，秦楓大步流星的跨門而入。
剛要打招呼，卻見前堂坐著好幾個男人。
秦楓一眼認出趙方舟那個老屁股，除此之外，還有一位較為陌生的禮部官員，以及兩個頭戴髮簪，長髮長髯，貌似道風仙骨的術士。
秦楓倒也不怯場，嘿嘿一笑：“老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客人咋也不跟我說一聲？我等會再來就是了。”
“行，你們先忙著，我去側廳等會。”
就在秦楓準備轉身離開之際，趙方舟卻突然開口調侃起來。
“秦楓，你就別裝了。”
“你和劉東家的關係，早就在京都傳開了，又不是什麼秘密，何須遮遮掩掩？”
“有什麼話，你直說就是了，不必忌諱我們。”
以劉如海的城府，豈會不知趙方舟的心思？
這廝是在故意給秦楓挖坑，只要確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趙方舟就可以借題發揮，扣一個“暗中勾結”的罪名。
這種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足以引起李璋的重視。
畢竟劉如海可是京畿首富，身份不一般。
劉如海衝秦楓使了眼色，示意他小心應付。
結果秦楓直接嘿嘿一笑：“趙大人，我跟劉東家是啥關係，跟你有個毛關係？你管的也太寬了吧。”
此言一出，劉如海差點當場笑出聲。
對秦楓的擔憂，純粹多餘。
趙方舟臉上抽了一下，心裡暗罵，這個兔崽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他當即眉頭一挑，冷聲道：“駙馬可知，當眾羞辱朝廷命官，乃是何罪？”
面對威脅，秦楓非但沒有收斂，反倒變本加厲的輸出。
“我什麼時候羞辱你了？”
“我這個人，說話天生就這樣，誰讓我沒文化呢？哪裡能跟趙大人這樣的名仕，相提並論？”
“趙大人還挺會給人戴高帽子，難道在朝堂上，遇到政見不合的人，也是直接出手打壓？”
趙方舟只說了一句，秦楓已經有好幾句等著了。
偏偏這傢伙，仗著瘋癲身份，無所顧忌，無論說什麼話，都不必負責。
趙方舟雖然心氣不順，但是拿秦楓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朽木不可雕也！”
趙方舟乾巴巴的回敬一句，便將矛頭指向劉如海。
“劉東家考慮的怎麼樣了？尋龍大會每舉辦一日，所消耗的資金，都是大千兩計算。”
“如今國庫空虛，正是劉東家這樣的人，出力的時候。”
今天趙方舟等人來到劉家，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逼劉如海掏錢。
美其名曰贊助尋龍大會，本質上就是把劉如海當成冤大頭了。
劉如海對這些正事不幹，只知道巧立名目斂財的貪官汙吏，嗤之以鼻。
但他畢竟是商人，正所謂商不與官鬥，因此還是耐著性子問了一句。
“請趙大人明示，總共需要多少錢？”
“若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自然不會推辭。”
花個幾千兩銀子，把這群傢伙打發走，倒也不是不行。
趙方舟卻直接獅子大開口：“五萬兩銀子。”
“多少？！”
劉如海還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為了舉辦尋龍大會，朝廷已經砸進去了大幾十萬兩銀子了，這些錢到底花哪去了？
為何還有這麼大的缺口？
趙方舟壓了壓手，示意劉如海稍安勿躁，當即煞有其事的解釋起來。
“請劉東家放心，這筆錢，我等自然是分文不取。”
“尋龍大會，乃是大炎近年來，舉辦規模最大，意義最重的盛典。”
“渾天，蓋天，宣夜三派，整整三千術士，齊聚於京都，最遠的甚至是從南境而來。”
“他們千里迢迢，不辭辛苦，還不是為了大炎的江山社稷？”
“所以，由三千術士共同表決，為尋龍大會設定問天籙。”
“所謂問天籙，等於天下第一術士之美名，得白銀五萬兩，以犒賞奪得桂冠者，為大炎江山社稷做出的巨大貢獻……”
趙方舟喋喋不休的說著，劉如海心裡卻怒火中燒。
這群該死的妖道，隨隨便便決定的事情，就需要別人來買單。
今日舉辦什麼狗屁問天籙，明天再舉辦個問地籙，豈不是幾天就能把他這個京畿首富掏空？
“咳咳。”
劉如海輕咳一聲，打斷了趙方舟，故作為難道：“在下倒是有心支援尋龍大會，只是近期一直在投資，難有回報，已經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若是五千兩銀子，還可談一談，五萬兩確實超出了在下的承受範圍，還請趙大人理解包涵。”
趙方舟早就料到劉如海會推脫，也不著急，直接衝坐在對面，留著山羊鬍子，頭戴木簪的渾天派術士問道：“既然劉東家沒錢，那咱們就只能削減問天籙的規模了，不知烏眉真人，意下如何？”
道號烏眉的中年男人，故作深沉道：“看來劉東家，並非有緣人。”
“既如此，問天籙測兇吉一事，就只能順應天意了。”
提起此事，劉如海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秦楓一臉好奇，湊到劉如海身邊，小聲問道：“他們說的，問天籙測兇吉，是啥意思？”
劉如海陰沉著臉，冷冷道：“問天籙，不過是國師黨和渾天派，巧立名目，憑空捏造出來的東西罷了。”
“任何人拔得頭籌，都可以憑藉問天籙，測定一兇一吉，兩個名額。”
“若是被定為凶煞，必承受無妄之災，反之，被定為吉祥，則會平步青雲，受到陛下的重視。”
秦楓聽明白了，合著渾天派依靠尋龍大會，衍生出一個問天籙。
將問天籙當成打壓異己，提拔自己人的手段。
真特麼不要臉！
剛才趙方舟和烏眉真人的一番對話，無疑是在敲打劉如海。
若是不乖乖拿錢，就等於內定了凶煞的名額，到時候等著被幹就行了。
劉如海就算再有錢，也必須依附在朝廷身上。
富可敵國也好，身敗名裂也罷，還不是權貴的一念之間？
“老劉，要我說，你還是認慫算了。”
“破財免災嘛。”
秦楓落井下石的調侃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