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此刻一口氣也終於洩了下去,艱難地坐了起來,只覺得周身百骸幾乎有一種碎裂般的痛苦,意識更是有些模糊不清。

他怔怔地望著地上碎成了幾大塊的強峰,猶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自己現在這般低微的境界,居然幹掉了一個地級強者?

上一世的時候,倒是也沒少殺地級強者,所謂的地級強者在他眼裡只不過就是小兒科一般的存在。

就算他在玄級境界的時候,也沒少越境斬殺地級強者。

可問題是,以這般低微的境界斬殺地級強者,哪怕這位地級強者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也從來沒有做這樣幾乎無法想像的事情。

“他,死了?”

林平艱難地喘/息著,喃喃自語道。

“師傅,你,有沒有事……”

此刻,六子和吳濤已經爬到了他身畔,艱難地吐著血沫子問道。

兩個人受傷太重,實在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剛才林平在跟強峰纏鬥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開始拼命地往這邊爬,可是直到戰鬥結束,兩個人才爬了過來,可想而知,剛才強峰給他們造成的傷害有多重。

“我,沒事!”

林平喘了口大氣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兩個人喃喃地念著,幾乎是同時間身體一晃,便已經昏了過去。

“你們……”

林平剛要去扶兩個人,卻也一頭栽倒在那裡,動也不會動了。

這一仗,實在太艱難了,簡直是他平生以來最兇險艱難的一仗。

打到現在,他實在撐不下去了。

……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林平才悠悠醒轉了過來,卻發現,意識由遙遠到清晰,好半晌,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清醒了過來。

然後,他就看見周圍正擠著一群人,有胳膊上吊著紗布的吳成山,有相互攙扶著站在那裡傻笑的六子和吳濤,還有楊飛巖與幾個軍醫官,還有很多肩扛兩顆三顆甚至是四顆龍星的將軍,只不過他不認識而已。

“先生醒了,先生醒過來了……”

見林平醒過來了,一群人激動地叫了起來。

林平剛想坐起來,卻只覺得全身上下痛得幾乎好像骨頭全都斷掉了似的,動上一下都痛徹心肺。

他吃了一驚,難道是自己筋脈俱斷,廢掉了?

“先生不要擔心,您只睡了一夜而已,現在是第二天上午。昨天晚上戰鬥太過兇險,您以一己之力幹掉了強峰,全身筋脈確實受損,但並不嚴重,只要休養幾天就會好起來了。

並且,僥天之倖,您居然並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楊飛巖趕緊伸手輕輕地摁住了他,向他解釋道。

“喬爺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林平坐了起來,急急地問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不再說話了。

“扶我起來,我要去看看喬爺。”

林平心中惶急,便要坐起來。

“先生請勿擔心,楊神醫已經給他治療完畢,將軍現在並無性命之憂,還處在昏睡中。”

旁邊的一位林平從未見過的老將軍出聲道。

那位老將軍滿頭白髮,居然肩扛四顆龍星,只比喬四海少一顆而已。

在黑龍軍團中,唯有副軍團長才有資格肩扛四顆龍星,可那個副軍團長譚青已經跑掉了,這位相當於副軍團長的人又是誰?

“先生,我叫夏永奇,是黑龍軍團兩個副軍團長之一,只不過我一直在主持基因試驗室那邊的工作,所以這幾天您沒有見到我,也是正常。”

夏永奇微笑著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夏將軍,失禮了。”

林平趕緊要起身回禮,卻被夏永奇輕摁在那裡,“先生不必客氣,反倒是,我們要向先生你表達感激之情。”

隨後,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退後了兩步。

與此同時,所有屋中的將軍均自退後了兩步,然後,在夏永奇的帶領下,那些肩扛龍星的將軍們,居然齊齊向著林平單膝跪倒,秉持古禮,以手抱拳。

“先生大恩,不但挽救了軍團長的性命,還救下了所有近衛師超過萬名兄弟們的性命,更赤手空拳斬殺了強峰。

我們的命,是您給的,黑龍軍團的命,也是您給的。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先生,請受吾等拜/謝!”

夏永奇神色無比肅重地道。

隨後,帶領著所有的將軍,向著林平,一拜、再拜、三拜!

“別,別,我只是做了些微末不足道的事情罷了,你們別這樣……”

林平大急,就要起身,可是身體筋脈受損,根本動彈不得,只能在那裡大叫。

要知道,這些將軍們,可全都是黑龍軍團的驕兵悍將啊。

幾十人,那都是貨真價實的將軍,每一位將軍至少都肩扛一顆龍星——在大炎,一顆龍星就已經是位高權重、統領一師之兵的將軍了。

更何況,這裡還有那麼多兩顆龍星、三顆龍星甚至四顆龍星的將軍,這,這讓林平如何能受這一拜?

所有人,都不理會林平的呼喝,足足拜了三拜,做足了禮數,這才站起身來。

“你們,這是,何必啊……”

林平長嘆了一聲,搖頭道。

可是心下間卻感動至極。

這些熱血的軍人們啊,每一個都是那樣的知恩感恩、可親可敬!

“先生還是好好地休息吧,不必擔心任何前線的事情,我們無以為報,唯有將所有來犯之敵擊退,才能不辜負先生一番苦心!”

夏永奇微笑道。

一揮手,所有人向林平低頭一拜,這才魚貫而出,各自奔赴回屬於自己的防區戰場。

儘管每個人都或多或少負了傷,但輕傷不下火線永遠是黑龍軍團乃至大炎部隊的傳統,所以,這些將軍也沒時間休養,依舊要回防區。

更何況,這樣的傷勢在他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他們也不當做一回事。

“你們怎樣了?”

林平強抑住胸/中激昂之情,深吸口氣,轉頭望向了六子和吳濤。

“我胳膊斷了三截,胸骨斷了四根,但楊神醫給我全都接上了,保證我不會有任何後遺症。”

吳濤咧嘴笑道。

“我也斷了幾根肋骨,不礙事。”

六子也笑道。

林平清楚,怕是他們兩個絕對不像表面說得那般雲淡風輕,不過他並沒有戳破——流血流汗不流淚,叫天叫地不叫痛,這才是男人嘛。

他倒很是很欣喜,見證到了兩個小傢伙的成長。

“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想和楊神醫聊聊。”

林平點頭道。

“好嘞。”兩個見師傅沒事,也鬆了口氣,點頭應道,轉身離開。

兩個人剛走出去,林平便迫不及待地轉頭望向了楊飛巖,焦急地問道,“楊神醫,請告訴我,喬爺倒底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