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螺今天的心情本來是很美妙,早上起來就聽見喜鵲喳喳的在枝頭叫,也不知是不是尤管事裡的喜鵲耐不住寂寞跑來了,陽光明媚,微風不燥,天朗氣晴,正是趕海的好日子。

“不好了,小螺姐,島上來了不少的捕快,說是要抓你,現在在碼頭,正跟著牛把式往這邊來呢!”

荷妹跑得氣喘吁吁,顯然是用了十足的力氣,圓臉都紅撲撲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她繼續說道:“肯定是牛把式搞的鬼,這人就沒安好心,小螺姐,昨天姐夫讓他鑿船,今天他就把你給告了,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臉!”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餘小螺深吸了一口氣,告就告吧,反正牛把式也不佔理。

不管是不是牛把式告的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院門又被砰的一聲撞開,幾個捕快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氣勢頗為兇,而牛把式則繼續佝僂著老腰,亦步亦趨的在後面跟著,臉上堆著殷勤討好的笑。

而在面對餘小螺的時候,這笑卻戛然而止,換上了一副陰狠的眼神。

“餘氏,跟我們走一趟吧。”為首的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漢子,右眼上有一道疤痕,他長了張馬臉,這疤痕襯在臉上,顯得整個人更為兇惡。

“我和這小嫂子說一說。”馮鳴率先躍眾而出,道:“小嫂子安心,只是去縣府說說話,上次你也見識過了,縣令大人不會冤枉好人。”

餘小螺心想,這個你已經說過一遍了,而且縣令大人的明察秋毫,她也的確見識過了,果真不虛。

就在這一會兒的功夫,院子外面就出現了一圈圍觀的群眾。

說三道四,議論啥的都有。

“可不得了了,顧荊家的媳婦兒被官府抓走了!”

“哎呀呀,昨天看著凶神惡煞,今天就遭報應了,果然是天在做,人在看!”

“明明是牛把式的錯,你們這幾個人在胡扯什麼?”

東姐朝著那些議論的人橫了一眼,“有本事的都跟著去官府說,別在這裡瞎叨叨。”

她這麼一說,圍觀的群眾們紛紛退後了幾步。

笑話,去官府?傻子才去官府。

“荊哥,我去官府一趟,你先和大魚他們去隱霧島趕海。”

餘小螺想著,官府固然要去,但是今天也不能耽誤了趕海。

“我同你一起。”顧荊緊了緊餘小螺的手腕,“去官府。”

“好。”餘小螺點了點頭,“大魚,今天你就划著船去西門島接嫂子他們。”

早就聽聞訊息趕來的大魚連忙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嬸子,你和顧荊叔就放心去吧,賀家嫂子那邊有我接。耽誤不了咱們趕海。”

官府的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要不是有馮鳴在,立時就要發作。

“走吧。”餘小螺率先走在前面,顧荊緊隨其後,整個人呈現一種保護性的姿勢,令其餘人根本就無法近前。

在他們走後,荷妹擔憂的說道:“也不知道小螺姐能不能安全的從縣衙回來。”

“一定可以。”賀杏花嘆了口氣,“咱們把咱們該做的事做好,等著小螺回來。”

縣府官衙。

明鏡高懸,沙威棒在地上走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威.——武——”

縣令捋了捋鬍子,一甩袍子坐下,淡聲說道:“堂下所跪之人可是牛把式!”

牛把式:“大人,正是小人。”

縣令冷聲說道:“你狀告東門島餘氏,夥同其相公顧荊殺人未遂,威逼你砸毀船隻,可有此事!”

牛把式涕淚橫流,就差沒當場磕個頭了。

“縣令大人,大老爺,請為草民做主啊!草民所說句句是真,就是她!就是這個餘小螺……”

顧荊冷冷的掃了牛把式一眼,牛把式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話音戛然而止。

剩下的話憋在嘴裡,吐出來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憋得他臉都脹紅了。

縣令看了顧荊一眼,面色微變,眉頭皺的很深,片刻之後才道:“堂下之人可是顧荊?”

“回縣令大人的話,草民正是顧荊,這是草民的妻子——餘氏。”

“那本官問你,牛把式狀告之事,可為真?”不知為了什麼,縣令大人對顧荊的態度竟然意外的和善。

顧荊不卑不亢,“回大人,牛把式所言,皆為真話,草民確實做過此事,但有前因。”

“哦?”縣令大人好脾氣的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有何前因?”

公堂上靜默了一瞬,呼吸聲落針可聞。

只聽到顧荊淡淡道:“是牛把式鑿船在先,若不是發現及時,恐怕草民和妻子早已葬身海中,請大人明察。”

“你說牛把式有錯在先,可有證人?”

縣令大人拍了拍驚堂木,底下的師爺就高聲唱道:“傳證人!”

東門島管船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被帶了上來,兩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人,草民親眼看到牛把式拿著一柄圓形的鑿子在鑿船,草民所言,沒有半句虛言!”

馮鳴小心翼翼的看了縣令大人一眼,然後湊上前去,道:“大人,屬下聽聞牛把式在東門島名聲很差,他說的話定是假話!大人可以招來東門島上的人問上一問。”

人證物證俱在,縣令大人鬍子抖了三抖。

“我且再問你一遍,牛把式,你是否誣告他人?想好了再回,若是敢欺瞞與本官,本官定嚴懲不貸!”

牛把式嚇得連頭都不敢抬,心裡天人交戰,最終戰戰兢兢的說道:“大人,草民……草民……”

“本官知道了,來人!把牛把式帶下去,責打三十大板示眾。”

牛把式臉色一白,直接暈了過去,像死狗一樣被人拖著拖走了。

此案完結之後,餘小螺摸了摸袖中的絨花,嘴角含笑,“荊哥,既然人都來縣城了,便陪著我去一趟怡紅樓吧。”

怡紅樓。

“小嫂子你可來了,這幾天不來,我家姑娘都等急了!”如意一見到餘小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把人給扯進了怡紅樓。

餘小螺把荷包給拿了出來,青魚姑娘很痛快的便結算了銀錢。

“這裡還有些絨花,不知道青魚姑娘喜歡不喜歡?”餘小螺從袖中掏出了那三朵粉嫩的桃花,青魚姑娘一看,眼睛都亮了。

“小嫂子,這絨花你是從何處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