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螺回家燒了鍋水擦身子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平日趕海回來她也會洗澡,所以孩子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接著她一頭鑽入了灶房,就開始料理晚上的飯食。

釘螺一早就被小草收拾過了,是去了屁股的,於是一碗水煮釘螺,加了一點點的豬油,裡面還摻雜著幾尾小海蝦,是用草籠抓的那些。

想了想她又從兌換商店換了三枚雞蛋,煎了三個微微焦黃的荷包蛋,一鍋糙米粥,晚上的飯食相對隨意些。

海鱸魚和石斑餘小螺都捨不得吃,還養在木桶裡。

沙蒜和八爪魚暫時也放著。

“娘,哪裡來的雞蛋啊?”小草上桌後看到荷包蛋有些驚喜。

養雞的人家偶爾吃個蛋也不算是什麼奢侈的事兒,可他們家沒有養雞,飯桌上竟然出現了雞蛋,這足以讓人驚喜了。

“哦,我剛才去趕海的時候用海貨和桂香嬸換的。”餘小螺哄著孩子瞎說。

果然三個孩子沒問。

一人一個荷包蛋,煎出來的荷包蛋吸了豬油,更是格外的香,蛋清部分更是剪的微微的焦黃,咬上去一口還帶著微微的焦香。

正吃著,外頭又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總不是外婆吧?”

小草縮著腦袋,小花更是把腦袋挨近了姐姐,更加小心翼翼的樣子。

“我才不怕她,可以萬一她把我的荷包蛋搶走給大寶咋辦。”果子撅著小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是也怕東西被人搶走。

“先不理。”餘小螺決定這樣,於是她輕聲的喝著粥。

敲門聲響了一會兒後停了。

她覺得餘老太總該沒趣兒趕緊回去吧,只聽響起了一道陌生的男聲,“餘小螺,你在家嘛,在家開開門。”

“娘是誰啊?”孩子又好奇的問。

餘小螺也不知道啊,她出去才發現這個男人在剛才趕海的時候見過,就是她木桶丟失了後幫她主持公道的那個男人。

男人長得壯壯的,模樣周正,比起村裡人顯得不太黑,一口白牙特別的顯眼,看著倒像是一個熱情善良的好人。

只見他手上還提著一串臘肉。

“你……”餘小螺有些好奇他是來幹啥的。

“我叫陶元,島長是我爹,我回去跟我爹說了你救人的事兒,這臘肉是我爹讓我拿來的,算是給你的褒獎。”陶元晃了晃手上的臘肉,一雙眼睛也落在了餘小螺的身上。

她的身板纖細,和村裡那些個壯實的女人不同,但是一雙眼睛杏眼很大,水汪汪的格外的漂亮,臉就跟巴掌一般大,面色泛白,看著不是很健康。

想到她義無反顧的下去救人,陶元更是欣賞的多看了她幾眼。

“那就謝謝了。”餘小螺伸手接臘肉。

陶元似乎沒想到他這麼爽快,他的手也頓了頓,然後把臘肉掛在餘小螺纖細的手上,看到她的手腕細的跟柴火棍一樣,難免又多說了句,“你可得多吃點,太瘦了。”

“嗯。”

餘小螺沒有多話。

本來想著陶元來給他送臘肉,理應讓人進去坐坐的,但是轉念一想這裡和前世不一樣,再說自己男人不在家,讓他進去難免會有流言蜚語的。

於是便目送了陶元離開。

剛吃完飯,天色漸漸的黑了,餘小螺家裡又有人上門了。

正是手上綁著木條的東姐,想來是村裡老葛的手藝,用木條捆住手臂,免得折斷的骨頭移位,雖然手法粗糙,島民們卻也有個便利。

要不然還得等到第二日有船了,才能去縣城的藥房裡去。

東姐看到餘小螺,一雙眼睛就紅彤彤的,跟那兔子眼一般,“小螺今兒要不是你救我,我就成了那孤魂野鬼了,大恩不言謝……”

說著,東姐還給餘小螺跪了下來,“砰砰”的磕了兩個響頭。

這速度快的餘小螺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將東姐扶起來,東姐的額頭上都留下了兩道紅痕,可見她磕頭有多用力。

東姐身後跟著一個個頭不高的男人,黑的都快融入夜色裡了。

“當家的。”東姐喊了一聲,男人就搬了一個籮筐出來,把籮筐上的蓋子一掀,裡面露出了咕咕叫受驚的雞。

瞧著公母都有,約莫十來只。

“你這是要把所有家當都給我啊。”餘小螺忍不住道,一邊感慨島民們也真是淳樸,自己只是救她一下,她就將家裡吃飯的傢伙兒都送來。

這十來只雞,差不多也是他們家裡的全部了,肯定也是指望著雞下蛋,賣雞蛋抑或是賣雞多一份進項的。

這謝人的誠意倒是給足了。

東姐男人那個黝黑的漢子道,“我媳婦都跟我說了,沒人願意下去救她,只有你。這十來只雞換我媳婦一條命,不虧。”

“言重了,我也不能要這麼多,這樣我就拿一隻雞,你們的心意算我收下了。”餘小螺看著他們殷切又炙熱的眼神,知道不收肯定是不行的,於是琢磨著就要一隻。

誰知東姐男人哼哧哼哧的就又掏了三隻出來。

一個沒拿穩,雞又在滿院子裡跑了起來。

於是屋裡還未睡的三個小傢伙也跑出來加入了抓雞的行列,一時間,小院子裡格外的熱鬧,雞驚慌的叫聲,還有孩子們的嬉笑聲。

最後三隻雞都被抓到了。

餘小螺就留了一隻母雞下來,其他的放回東姐家的籮筐裡,又道,“我就留一隻,好了趕緊回去吧,這傷都還沒好呢。要是真謝我啊,等你好了再回來幫我看看我種的菜,我家的菜長得太慢了。”

“哎!”東姐爽快的應下了,心裡更覺得餘小螺是個好人。

送走了東姐倆口子,餘小螺準備關院門的時候,瞧見了一旁的樹後有一道影子在晃來晃去,當即就大聲問,“誰在那兒呢!”

好一會兒,荷妹才不好意思的走了出來。

她也跟著餘小螺進了屋,羞答答的掐著自己的衣角,一張圓盤子臉都紅了,歉意的道,“我回家把今兒的事兒跟孩子他爹說了,他給我好罵了一通,說萬一你出了啥事,可都得怪我。我越想越對不住你,要不是我小時候溺過水見水就怕,我,我就自己下去救東姐了!”

她越說越急,眼裡也飄著淚星子。

“我這不是好好的呢,再說東姐有你這樣的好姐妹,才是她的幸運,我也很羨慕呢。”餘小螺拍拍她的背道。

荷妹一聽,更是委屈的落淚,把心裡的那股子不得勁都哭出來了,才哽咽道,“餘小螺,你以後就是我的姐妹,以後島上哪個不長眼的敢說你的不好,我就把她們的嘴,撕爛,你相信我,我荷妹罩著你。”

餘小螺有幾分忍俊不禁,荷妹倒是純良又耿直。

她眸光一閃,倒是想到了一件事。